用餐结束，每个学生手上都提着一个精致的礼品袋子，脸上挂着欣喜愉悦的笑容。
“不愧是高档饭店，居然还有小礼物可以收。”
“就是啊！好贴心啊！这小袋子看着就高级，也不知道送的什么东西。”
“车来了，大家先上车吧！每个人到家之后，记得在群里报平安啊！”何阳辉大声叮嘱道。
饭店门口，停了一列长长的车队。
“怎么来了这么多车啊？”
“我去，这么多车可都是豪车啊！辉哥，你这是中彩票了？”
“呵呵，我有同学今天正好结婚，这车都是按天计费的，我也是物尽其用，不浪费。”何阳辉尴尬地解释道。
“哦~我说呢！还以为咱辉哥是什么隐性富二代呢！”
“哈哈哈~~这你可想多了，辉哥要真是富二代，还跑咱们学校受这份罪呢！”
“言之有理，言之有理，呵呵~~~”
学生们挨个上车，一辆辆豪车陆续开走。
“老何，为什么他们都有礼物，就我没有？”
时卿暖瘪着嘴看向一旁，徐卓抱着手上沉甸甸的礼品盒，心里不甚欢喜，这么沉，里面一定是非常贵重的东西。
何阳辉嘿嘿一笑，弯腰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因为你用不上啊！”
时卿暖斜视着何阳辉，他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像是瘪着一肚子坏。
返程的路上，时卿暖好奇的目光落在秦越身边的礼物盒上。
“这么想要，要不把我这份送你？”秦越似是看出了她眼神中的渴望。
时卿暖摇摇头，“就是有点好奇，你打开看看。”
秦越抿嘴一笑，只当她是不好意思收。
“这是？”秦越打开礼物盒，呆愣了半晌。
看到盒子里的东西，时卿暖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何阳辉这小子，脑回路可够清奇的。
“《精选作文三百篇》？辉哥干嘛要送这种东西给我？”秦越拧着眉，不解地问。
时卿暖憋着笑看向窗外，没说话。
与此同时，徐卓和乔博文所在的车上，发出了一阵响天彻地的嚎叫。
“什么啊！这饭店老板是不是有病啊！这么沉，我还以为送什么好东西了呢！怎么全是高考复习资料啊！《古诗词鉴赏》、《文言文翻译》、《学霸错题集》、《英语阅读理解》《物理知识三百问》....”
徐卓近乎抓狂，“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这老板心理够变态的啊！家庭不幸福，出来报复社会吗？”
“行了别嚎了，这不挺好的，挺适合你，你要是挨个做完了，指不定下次考试，能从倒数第一变成倒数第二呢！”乔博文无情补刀。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徐卓鬼哭狼嚎的。
乔博文拧着眉，捂着耳朵，捡起一本书丢他身上，“再吵老子扔你下去。”
车内瞬间安静。
这天，高三（十一）班的学生几乎都收到了种类不同的高考复习资料。
这是何阳辉花了很长时间细心整理收集的，想必学生们都深切地感受到他作为老师的良苦用心了。
***
翌日清晨。
帝城一中校门口。
一个身形高大的少年站在门口，身上没穿校服，一直低着头，像是在等什么人，他站的地方并不显眼，没什么人注意到他。
汪玲玲从公交车上下来，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林伟晏，脚步稍作停顿，身体下意识往边上躲。
同一时刻，林伟晏也看见了汪玲玲，双眼对视的一瞬间，汪玲玲的身体像是有应激反应，下意识地慌乱躲避。
“汪玲玲。”林伟晏快步走到她面前，见她害怕，所以保持了相对安全的距离。
汪玲玲缩着脚往后退，“你...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汪玲玲埋头，害怕得不敢看他。
一辆豪车在校门口停稳，时卿暖和秦越两人从车上下来，恰好撞见这一幕。
“他想干嘛？”秦越见汪玲玲神色紧张害怕，误以为林伟晏又要做什么坏事。
时卿暖拉住她，神色淡定，“急什么，看看再说。”
“汪玲玲，我是来道歉的。”汪玲玲看见他害怕的神情，让他心生愧疚，他低头看着她，语气刻意放轻，“对不起，之前伤害你的事，我真心诚意向你道歉，真的对不起。”
这一次的教训足够深刻，他充分认识到自己从前的所作所为有多愚蠢。
汪玲玲错愕抬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林伟晏。
他剪掉了杀马特的黄发，人也瘦了一圈，目中无人的少年自愿低下高傲的头颅，眼底只剩真诚的愧疚和歉意。
林伟晏长得不差，衣着规整戾气全消，身上那股子青涩的少年气自然而然地显露出来，看着也没那么可怕了。
汪玲玲垂眼，想起时卿暖对她说过的话，声音弱弱问道，“我听说，你原本可以早点出来的，为什么...”
剩下的话，她不太敢问出口。
林伟晏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因为我不想对你的道歉，只是口头上的一句单薄无力的对不起。”
有个人跟他说过，‘你得和她同样痛苦，才算得上道歉。’
“我知道，我受的这点罪，比起对你造成的伤害根本不算什么。你可以选择不原谅，我也会永远心怀愧疚地活着，算是对自己年少无知的惩罚。”
汪玲玲低着头，两只手捏着书包肩带，沉默不语。
“我今天来找你，除了道歉，还有另一件事。”
汪玲玲抬起头看他，两只眼睛瞪得浑圆，眼神像一只胆小的小花喵，柔弱得受不得半点惊吓。
林伟晏突然发觉自己以前真的挺混蛋的，他扯着嘴角微笑，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友善，“你别怕，我只是想告诉你，学校对我的处罚已经出结果了，留校观察一年。”
这意味着高考结束之前，若他再有不正当的行为，学校可随时开除。
“嗯。”汪玲玲弱弱地点点头，对此并没表现出太大的惊讶。
“我知道学校本来打算严惩我的，是你替我求情才有现在的结果，谢谢你，汪玲玲。”这件事确实出乎他的意料。
汪玲玲抿了抿唇，冲他摇摇头，“这件事你不该谢我，如果不是时卿暖同学，我也不会主动为你说好话。”
林伟晏怔楞了，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合理，时卿暖从没把他放在眼里，自然不屑与他计较。
林伟晏盯着汪玲玲忐忑不安的双手，忍不住问，“如果我出现在学校，会让你觉得惶恐不安，我可以申请退学。”
这次轮到汪玲玲愣住了。
“你...说的是真的？”汪玲玲问。
现在看到他，她的确会害怕。
“嗯，真的。”林伟晏坚定地点点头。
他以前从未想过，自己不以为然的恶劣行径，会给别人的心里留下这么大的阴影和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