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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蛮蠢蠢欲动的消息,其实已经传了大半年的时间,只是没想到对方真的敢挥兵南下。

魔门烈山与北蛮勾结的消息,亦是从北境传来,空穴来风,绝非无由。

唐郁心思开始活泛起来,入京之前,或许他可以先北上。

大战将起。

战争,可是因果的摇篮!

唐郁将手中的清茶一饮而尽。

拍下几个大子,衣袂一甩,起身潇洒离去。

赤水渡。

唐郁挑选了一艘最贵的客船,乘船出川。

船上的江湖客不少,

不过已经没有人再敢对他出手。

他们现在担心的是,背负杀神之名的唐郁,会不会随手将他们斩杀。

唐郁以神念探查,整艘客船,只有他一名宗师,其余人最高的不过先天圆满。

没有人出手,唐郁的乘船日子变得更加单调,他转而开始专注身上绝学的体悟。

若是能够继续融合出新的绝学,也是一个增加因果点的途径。

当然,客船也不是消息闭塞的。

每日都有外界的飞鸽传书不断飞来,然后被整理成简讯送往各个天字号房间。

也有说书人在二层船舱辟了一块地方,公开说书,讲述江湖上发生的大事。

最近的时事热点,莫过于北蛮入侵。

一日之前,前线来报。

北蛮已经连破大晋两座关口,侵入大片边境土地,边境百姓惨遭屠戮,民不聊生。

不少江湖同道,宗门大派已经派弟子北上,协助朝廷驱逐北蛮。

朝廷也已然派出神威侯谢淮阴,统领二十万大军,向北境开拔。

一时之间,九州天下,风起云涌。

唐郁眼神一凝,最终有了定计,这个热闹他也要参与!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唐郁向来是个行动派。

他稍微收拾了一下行李。

然来到存放马匹的船舱底层,厩室。

唐郁牵出了自己的雪花乌云骓。

趁着月色,跃身上马,

然后缰绳一抖,向着滚滚江水跃下。

船上夜钓的老者正在打着哈欠,

忽然看到一团黑影从船上直挺挺的坠了下去。

好像是一匹马!

上面还坐着一个人!

老者急忙大喊:“有人跳江啦!”

下一秒,他吃惊地张大了嘴巴。

老者没有听到扑通的落水声。

反而见到一个黑衣青年,正骑着一匹骏马,踏波远去!

骏马通体雪白,四蹄如乌云般漆黑。

奔走之间,

足下与水面接壤处泛起一阵青色的涟漪。

踏江而去,如履平地。

简直就是神迹!

老者赶忙揉了揉眼睛,定静望去,一人一马早已消失在了茫茫江雾之上。

唐郁纵马跃江,向北而行。

一路上,马不停蹄。

进入宗师之后,唐郁发现自己可以完全摆脱口腹之欲。

只要通过吞吐天地元气,就能满足身体能量摄入和消耗。

不过两世为人养成的吃饭习惯,不是说改就能改,唐郁虽然日夜兼程。

但偶尔也会打猎,犒劳一下肚子。

路过集镇之时,他也会进去改善一下伙食,换洗一下衣服。

如此由南到北,奔行十几日。

周遭的环境不知不觉间,已经从郁郁葱葱的林木,变成了一望无际的戈壁黄土。

朔风阵阵。

漫天的风沙,卷集着黄土,让天地之间的视线都变得模糊。

唐郁又奔走了一个月,已经从官道走到了尽头,然后转入戈壁。

他本想找个人家问路,但是一连十几天,都没找到一个有人的村庄。

大多都是被风沙掩埋,或是断壁残垣的荒村,唐郁现在唯一笃定的事情就是,

他迷路了。

雪白的雪花乌云骓,此刻已经被风沙吹得风尘仆仆。

唐郁时刻将神念扩展到最大范围。

忽然,他的神念之中,隐隐约约勾勒出一间客栈,唐郁有气无力的身形瞬间一振。

他牵马顶着风沙,向着客栈方向淌去。

穿过茫茫风沙。

前方的建筑愈发清晰。

“平沙客栈。”

一张陈旧的酒旗在风中招展。

这客栈由一桩二层小楼和几间平房组成,外面歪歪斜斜竖起几座矮墙阻挡风沙。

唐郁将马匹拴好。

刚准备推门进去,身形微微一顿,他利用易容术调整一下面部轮廓和气质。

整个人看起来更加粗犷和彪悍。

唐郁寻思,为了方便浑水摸鱼,还是换个身份的好。

准备万全。

吱呀一声。

唐郁推开了布满风沙和刀剑痕迹的木门,大咧咧地迈步进去。

客栈之中,光线非常昏暗,甚至有点黑漆漆。

外面风沙漫天,本就遮蔽日光。

屋里又只点着几盏油灯,散发着微弱的火光。

唐郁原本以为这鬼天气,客栈里应该没人,或者根本就是一家荒废的客栈。

没想到现实情况完全相反。

小小的客栈大堂,人还不少,此刻全都目光炯炯地望着唐郁。

唐郁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泰然自若地环视一圈。

客栈里,坐着两伙人,亮着三盏灯。

其中一伙有六个。

长相凶神恶煞,身上带着刀斧,身上都是伤疤,还有的是独眼,癞头。

这伙人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着唐郁。

以唐郁丰富的杀匪经验来看,

结合客栈外众多膘肥体壮的大马,这伙人明显就是戈壁上的马匪。

另一伙儿则长得正常许多,四名青年,两男两女,皆是腰佩长剑,神情还有着许稚嫩。

一看就是刚刚入世游历的宗门子弟。

两伙人的桌子上各有一盏油灯。

还有一盏灯则在远处柜台上,灯光的阴影里还有一个矮小的身影。

那身影飞快地跑来,青衣小褂,肩上搭着毛巾,是一名客栈小二:

“这位爷里面请,您打哪儿来。”

“这风沙刮有一个多月了,

我们这客栈好久没来这么多客人了。”

唐郁微微一笑,应道:

“从南边来。”

“住一晚,顺便问路。”

小二扯下肩上毛巾,快速将一张桌子擦干净,然后掏出一盏油灯点上。

“光线不好,客官您将就。”

“无妨。”

“来两碟小菜,一壶清酒。”

小二笑容可掬,应声道:

“好嘞,客官您稍作片刻。”

“莫急莫急。”唐郁喊住准备离开的小二。

“小二哥,我问你,望北关在什么方向。”

唐郁此话一说,那一桌宗门子弟齐齐向他看了过来,眼中闪过一道异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