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镇抚司的承诺,王大发松了一口气。
毕竟如果能活,谁又愿意死。
陆离却犯了难,理论上来说,通明馆负责情报收集,崇武馆负责任务执行。
保护王大发的事情应当落在陆离的肩膀上。
但烟雨楼和唐门规格太高,细雨和唐门派出的刺客,又都是后天圆满境界的高手。
崇武馆里,只有陆离和唐郁能够得上过招的资格,了不起最多再请王守一出手。
两名后天圆满境界的刺客虎视眈眈,任何一点疏忽,都有可能导致王大发丧命。
但是王守一和陆离还有大把的事情需要处理,不能时时刻刻盯着王大发。
所以让王大发留在镇抚司内是最好的选择,另外让唐郁作为王大发的贴身护卫。
寸步不离地保护。
王守一让人给王大发在镇抚司内收拾了一间独立院子,每天有专人负责送餐食。
其余时间,则严禁司内的其余人靠近院落,唐郁被安排住在王大发的隔壁。
同样是独栋院落,两人的院子之间还开了一扇小门,方便直接往来。
唐郁无奈叹息:“这是要打上持久战了。”
他和苏北打了一声招呼,收拾了一些细软,住进了镇抚司中。
王大发也让家里的仆从采买了各式各样的日常吃穿用度的物资。
然后用了三辆豪华马车,直接送到镇抚司的大门口,引得周围百姓纷纷侧目。
当晚,陆离气得指着王大发,破口大骂:
“你是不是脑子有病,这么大张旗鼓?是生怕烟雨楼和唐门不知道你在镇抚司?”
王大发唯唯诺诺不敢还嘴,但用的,吃的,穿的,锦衣玉食,一样没少。
最开始的几天,王大发非常紧张。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开门取一下放好的餐食,绝不踏出小院半步。
但好在一切都是风平浪静。
不知是不是碍于镇抚司的插手,烟雨楼和唐门没有半点动作。
唐郁则老老实实扮演一个贴身护卫的角色,除了每日早上练气练刀,锻体修身。
剩下的时间都和王大发待在一起,或者就坐在王大发的小院里。
唐郁每日规律生活,心态平静无波。
但王大发却越来越焦躁。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监牢里的犯人,被关在镇抚司的院子,一日三餐送到门口。
虽然没有人禁止他出行。
但他觉得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他一出门就感觉脖子凉飕飕。
如此又过了九日,无事发生。
他们甚至不知道烟雨楼和唐门是否还在暗中窥视,或者早已经离开锦城。
这是薛定谔的猫。
只有当刺客出现的一刹那,存在与不存在的两种可能,才塌缩为一种。
唐郁依然兢兢业业,跟在王大发身边。
王大发则逐渐放松了心态,时不时地走出小院逛一逛。
王守一和陆离看着半个多月无事发生,也逐渐放开对王大发的管控措施。
允许他在镇抚司内自由活动,除了机密要地,其他的地方都可以任意出入。
毕竟,长时间的禁闭,是会让人发疯的。
在这一点上,王大发和圆宁倒是有很多共同语言,圆宁也是名义上在镇抚司服刑的状态。
不过他倒是可以借着一些隐秘的任务外出,前提是不要暴露行踪。
因为唐郁的缘故,圆宁闲来无事倒是经常来两人的小院里串门。
圆宁曾经是和尚,现在也坚持修炼金刚宗的禅定功夫,心态比起唐郁有过之而无不及。
算来算去,三个人只有王大发的心态越来越爆炸。
他时常怀念着自己的深宅大院,古董玉器,山珍海味,以及十三房小妾。
不知道自己不在的日子里,家里的仆人有没有照顾好她们。
在镇抚司待的太久,他偶尔会产生一种幻觉,自己先前锦衣玉食的生活是不是一场梦。
如此疯癫边缘的日子又过了半个月。
烟雨楼和唐门的刺杀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事实上,也确实过了很久。
某一天,王大发忽然说要回自己宅院,如此囚犯一样的生活,他还不如去死。
王守一和陆离拦都拦不住,只能无奈地任由他离开,只是仍然叮嘱唐郁去送他。
王大发倒是没有太过嚣张地大张旗鼓,只是趁着夜色坐上了一顶管家安排的豪华轿子。
当天夜里,顺顺利利地回到他自己的奢华的高门大宅。
走下轿子,王大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就连空气都如此甘甜。
那是自由的味道。
他笑着对轿子旁边的唐郁说道:
“唐大人,一个多月来劳您费心了。
这几日就宿在我这里吧,也让我尽一尽地主之谊。”
唐郁嘿然一笑:“你放心,我的任务还是看顾你的周全,自然不会走。”
王大发给唐郁安排了一间独立大院,配了两个貌美如花的小娘子服侍。
这是王大发花了重金从千金楼赎来的娘子,服侍人的功夫那可是一绝。
好男怕缠女。
唐郁被两个水蛇一般的小娘子贴在身上,顿时无法抽身出来。
王大发乐呵呵地叮嘱道:
“唐大人,好好享受,这可是当年千金楼的双壁,多少文人墨客只求一亲芳泽。”
从唐郁的院子出来,王大发去了自己的藏宝的密室,这是他多年来积攒的古董玉器。
当年他在搬山九义之中,就是负责最后的销货环节,对于各类古董玉器有独特的偏爱。
在没发生这档子事儿的时候。
他每每做生意归来,第一件事就是到自己收藏宝物的密室里,好好过一过眼瘾和手瘾。
然后才是吃一顿山珍海味和好好慰问一下自己的十三房小妾。
密室就在他的卧房床榻之后,除了他自己,也就只有第七房小妾,翠儿知道。
翠儿是王大发最疼爱的小妾。
他自知盗墓倒斗有损阴德,所以没有求娶正室,也没有留下子女,专注于享乐人间。
故而翠儿在王家家宅里的地位,就如同主家夫人一般。
王大发脚步匆匆,难掩兴奋激动的心情,不一会儿就走到宅院正中央的厢房。
一把将门推开。
忽然,一道身影出现在王大发的眼前。
翠绿的秀禾长裙,一袭青丝如流云垂落,俏丽的面容亦嗔亦娇,一声甜甜的呼喊:
“老爷这么久没回来,翠儿可想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