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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衣白裙,青锻外裳,青丝如瀑,木簪盘头,朴素清冷的装扮,却遮不住婀娜绝世的身段。

虽有白纱遮面,但任谁看一眼都能断定,这是一位倾国倾城的绝世美人。

眉如远山,眼如月,眸子明亮,仿佛带着某种勾人的意味,让人看一眼都挪不动道。

阿月看着唐郁僵在原地,从身后探出半个身子望去,瞬间惊讶地捂着自己的小嘴。

“好美!”难以形容。

那是一股圣洁空灵与妩媚妖娆纠缠不清,奇异而矛盾的美感。

唐郁一眼就认出了,这是凤栖馆花魁!

远处。

一名身穿月白僧袍,长相俊美神秀的少年僧人站在菩提树下,神情含笑,与花魁遥遥相对。

唐郁轻舒一口气,不是冲着他来的。

反而像冲着法真。

两人相隔三丈远的距离,静静对视,一种玄之又玄的精神波动在两人之间展开。

这是一种无形的交锋。

寻常的百姓根本无从觉察,只是下意识地避开两人之间的那一片区域。

唐郁刀意有成,故而能一窥其中奥妙。

阿月也看到了法真,但是却没感受到他与花魁之间的奇妙的氛围。

连忙挥舞小手,脆生生地喊道:

“法真师父!”

唐郁想要阻止,却已经来不及。

叮,阿月的声音仿佛是一把剪刀,剪断了一根紧绷的琴弦。

法真和花魁之间刚刚几乎凝滞的空气,现在仿佛也开始恢复自如流动。

游客从两人之间穿梭而过,一切恢复如常。

法真转向唐郁和阿月,微微欠身行佛礼。

唐郁轻叹一声,彻底迈步走进中院,阿月紧随其后。

花魁缓缓转过自身,望向唐郁两人,柔媚的眼神透着圣洁的光亮。

她的神色平静,声音空灵而动人,仿佛天籁,缓缓说道:“是你。”

当日进城,唐郁引动她的神念,擅自闯入她构筑的精神空间,然后又以刀意破碎而去。

着实令她印象深刻。

唐郁装傻充愣:“你是?”

花魁莞尔一笑,她自诩只要见过她的人,绝无可能忘记。

唐郁却不知是在装傻,还是真的忘了,无论是哪种情况,对她来说,都算是新鲜。

“奴家夕瑶,忝列凤栖馆花魁。”夕瑶微微躬身,自我介绍道。

唐郁’恍然’,连忙拱手道:

“在下唐郁,你可以叫我阿郁。”

他撇了一眼在一旁含笑的法真,准备把话匣再丢出去:

“我观你与法真大师有事相询,在下就不打扰了。”

夕瑶笑意盈盈。

像是在对着法真,又像是对着唐郁:

“奴家听闻禅院法真大师在云浮寺挂单,近日要在城北的天宁寺开坛讲经说法。

奴家也是向佛之人,便想借着来云浮寺拜佛之际,见一见传说中的禅院活佛。”

活佛?这名头还真够大的。

唐郁微微颔首,准备迈步离开。

夕瑶微微一笑,摄人心魄:“相遇即是缘分,唐公子何必如此匆匆。”

“岁月匆匆催人老,人生何处不相逢。”

“光阴如金,我就不打扰二位。”

唐郁拉着阿月,头也不回地离去。

法真含笑,双手合十:

“施主仙魔一体,一心两面,还望施主能一心向善,方能得享极乐。”

法真留下这句话,也缓步转离开。

只剩夕瑶在原地喃喃自语:

“人生何处不相逢,真是一句好诗。”

一刻钟后,禅房里。

法真和净慧禅师端坐主位,唐郁、阿月盘腿坐在客席,四杯清茶袅袅飘香。

唐郁问道:

“法真大师可知这花魁身份来历?”

法真微微摇头:“小僧初入江湖不足半年,阅历尚浅,不曾识得。”

“不过,夕瑶施主有倾世之姿,登临先天亦是指日可待,想来日后也不会寂寂无名。”

“若是打起来,你们谁胜谁负?”唐郁话语直截了当,如同他的刀法。

“小僧略胜一筹。”法真淡淡微笑。

唐郁嘿了一声:“你这和尚,也不谦虚。”

“谦虚、自负都是妄念,出家人不打诳语。”

法真如是说道。

唐郁陷入沉默,忽然问:

“那以你的实力,在九州天下排名几何?”

“法真不敢妄言。”

唐郁奇怪地问:

“你们没有那种高手榜单之类的吗?”

“像什么天机阁,百晓生之类的?”

法真摇了摇头:

“唐施主说笑了。”

“九州天下广袤无垠,武道高手多如繁星,哪家组织敢言,为天下高手排个次序?”

净慧禅师慈眉善目,乐呵呵地说道:

“唐施主的想法也不无道理,之前诸国乱战暂且不说,如今一统之后,听闻大晋朝廷就有心推出武榜,重定天下高手。”

唐郁心下了然:

“确实,如果说有一家组织排定天下高手,还能够得到天下认可,那非朝廷莫属。”

“而且,朝廷一旦推出武榜,江湖中人为了争夺名利,本身就会四分五裂,相互争杀,更有利于朝廷介入和控制江湖。

此外,推出武榜的正道高手,可震慑天下宵小,或是将邪魔歪道推至榜单,邀天下正道共诛之,总之有诸多好处。”

法真恍然大悟,微微皱眉:

“如此江湖又将纷乱,受苦的还是百姓。”

唐郁抛开纷乱的念想,想那么多也没用:

“船到桥头自然直。”

众人闲话聊罢,法真开始以神念引导阿月入识海,除心魔。

之后,净慧禅师又考较了一番她的功课,临近傍晚,唐郁才带着阿月下山。

云浮寺的香客也三三两两结伴下山,夕阳的余晖染遍满天紫霞,铺满众人回城的路。

唐郁将阿月送回三禾村。

然后直接回了炼铁谷。

听说谷里的兄弟说,薛义已经回来了,当时嘴里还念念叨叨:

“薛义啊,薛义,你怎么如此没有自制力。

简直是,枉费四弟的一番教导。

戒色戒酒,就从明天开始!

要为冲击先天做准备!”

唐郁惊讶。

没想到他的忽悠这么管用。

既然如此,他就不去打扰薛义闭门修行,而是直接回到小院休息。

只是,薛义这话这么有种熟悉的感觉,唐郁琢磨着,想了两秒,径直沉入梦乡。

翌日,唐郁练完刀,正准备去找薛义吃饭,忽然,炼铁谷人声大作:

“薛师把库房砸了!”

“库银全被他拿走了,快去截住他!”

薛义抱着银子,身形一闪掠出山门,声音如雷,贯彻整个山谷:

“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明天开始,我一定回来好好修行!”

唐郁目瞪口呆,他一拍大腿:

“我想起来了,这不是他娘的胡适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