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郁扬了扬手中的黑刀,平静地说道:“看到这是什么了吗?”
山贼头子面无表情,一挥手。身后的山贼将手上朴刀,铁锤和钢杖高高举起。
“看到这些是什么了吗?”
陆云声音发颤:“人家的武器比你多!”
山贼头子嗤笑一声:“小子你想用一把破刀吓唬我们这么多人?”
“你是不是传奇话本看多了?以为拿着一把刀就是行走江湖的大侠?”
他见过太多这种装腔作势的人,妄想带一两件武器,就能够威慑山贼土匪。
可惜,他可不会被如此简单的伎俩所蒙骗。
“看你的年纪,估计毛都没长齐,就敢拿刀威胁我们,你杀过人吗?”
“别说杀人,你恐怕连鸡都没杀过一只!”
山贼头子继续取笑着唐郁,身后的山贼喽啰也传来一阵哄然大笑。
唐郁不觉得生气,微笑着回答:“人我杀过不少,鸡确实没有杀过。”
“所以,你杀过人吗?”唐郁淡淡地问道。
这句话以内力驱动送出,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山贼的耳朵。
仿佛在沉闷的阴雨天里,一道春雷突然在他们耳边炸开,声音滚滚回荡不休。
山贼们全都被吓了一个激灵,山贼头子更是一个踉跄从石头上跌了下来。
“老大!你没事儿吧!”
旁边的山贼见状,赶紧将山贼头子扶了起来,然后几只手同时伸出,拍打着身上的灰尘。
山贼头子怒火直冲天灵。
在众多小弟面前被唐郁一声断喝,吓得从石头上跌下来。这面子算是被彻底丢到地上了,还让人反复践踏。
是可忍,孰不可忍!
一名山贼喽啰看着自家老大气得脸都绿了,一马当先站出来大声呵斥:
“臭小子,别以为你嗓门大就了不起。”
“我告诉你,我们老大可是方圆五十里最十恶不赦、残暴无情的大山贼。
凡是过路的,敢多一句嘴的,我们就把他舌头割掉;
敢还一次手的,我们就把他双手砍掉;
敢试图逃跑的,我们就把他双腿锯掉;
总之,你还是乖乖把钱掏出来,否则我们就将你宰了,你的钱还是我们的。”
山贼头子神色狠厉,沉声道:“小子,知道怕了吧,赶快把钱交出来,我们可以饶你一命。”
周遭的气氛已经凝固到了冰点。
陆云此刻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他心中也有一种隐隐的期待。
如果唐郁解决不了这伙儿山贼,他们还是趁早打道回府吧。
“这样啊…”
唐郁喃喃道,双腿微微一运劲,身形瞬间拔高,在空中一个空翻,从马背上腾跃而下。
“那就要…”
唐郁倏一落地,脚下骤然发力,荡起一圈灰尘,身影如一道黑色旋风席卷向山坡。
“为杀人…”
铿锵一声,长刀瞬间出鞘,一道白光乍现,刀鸣声直冲云霄,响彻山谷,余音不绝。
“付出代价!”
须臾之间,那抹黑影已经横跨数丈距离,雪亮的刀刃已经近在咫尺。
山贼头子直觉明白,躲不掉!
死亡的恐惧瞬间占据脑海,他本能地一下子跪伏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大喊:
“我没杀过人,我是吓唬你!”
“我没杀过人!”
“…”
他撕心裂肺地不断呐喊,生怕对方的刀刃割断他的气管,让他再也无法申辩!
唐郁神情淡然,他握刀的手很稳,刀锋停在山贼头子脖颈前一寸位置。
“说谎,并不是一个好习惯。”
一阵清风拂过,山谷里静悄悄。
突然,一阵叮铃哐啷的脆响,那是其余山贼喽啰兵器掉落在地的声音。
山贼头子还在不断喃喃自语,表示他最多就是抢夺过路乡民钱财,从没有杀过人。
“人可以走,钱都留下。”铮的一声,长刀归入鞘中,唐郁说道。
“我不管你们是各自回家,还是另谋生路。”
“如果再让我碰到你们拦路抢劫,
那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
终日打雁,终被雁啄。
他们碰上唐郁算是他们倒霉,但他们能苟全性命,又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山贼喽啰们不断感谢着唐郁的不杀之恩。
然后将腿脚发软的山贼头子架起来,一头没入山林,快速离开这里。
从唐郁自马背飞身而下,再到收刀归鞘,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陆云还呆立在原地,被眼前不可思议的情景反转彻底震惊。
没有势均力敌的对垒,没有难解难分的缠斗,这是纯粹的碾压!
唐郁整理了一下马匹上的行囊,再度翻身上马,手拎着缰绳,笑着说道:
“下次可以不用跪得那么快。”
“我们继续赶路吧。”
陆云噌的羞红了脸,他掸了掸身上的尘土,神情唯诺:“阿郁少侠,我是不是很懦弱?”
唐郁诧异道:“怎么会,俗语有云,人贵有自知之明,凡事三思且量力而行。”
“若你真是提着刀剑和山贼拼命,那才是有勇无谋的真莽夫。”
陆云无奈一笑:“多谢宽慰。”见识过唐郁的刀法,他对此行更加充满信心。
接下来两日里,他们又碰到了两波山贼,都是陆云老熟人,占据清河镇通往川北城的要道。
不过这一次陆云没有再跪,而是在马背上坐得笔直,大丈夫能屈能伸,岂能郁郁久居人下。
杀过人吗?
唐郁照例以此作为判断标准,为劫财而杀人,就要有被杀的觉悟。
其中,一伙儿山贼只劫财不害命,像先前一样被唐郁一刀吓退,就地遣散。
另一伙儿山贼的道德底线则更低,领头的实力有三流水平,更强的实力也滋生更邪恶的心。
过路行人,凡是忤逆他们的,男的全都当场格杀,女的则被带回山寨,沦为数十名山贼的玩物。
只有陆云这种低眉顺从的人,还有一线生机,但还要看他们的心情。
心情不好对路人大开杀戒,也是常有之事。
唐郁拔刀了。
白练一般的刀光在群峰山林间闪烁不定,好似春日里温暖的阳光,无处不在。
将这一方的阴暗、罪恶彻底瓦解、消融。
唐郁收刀入鞘,地上躺着十几道尸体,脖子上,胸口处,均留下一道鲜红的血线。
死亡的过程很快,他们几乎都没有感受到痛苦,这是唐郁的另一种慈悲。
他对陆云,如是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