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想就是钻牛角尖了,我可是一向信奉活着才有希望呢……”
这句话,确实是徐宁的真心话。
无论当下境遇如何,只要还走在路上,就终会遇见更多的可能。
可是卡利贝尔却是微微抬起头,看向徐宁,然后一只手轻轻按在了自己的面具上。
“你是说……”
“……即使是像这样一般地……活着吗?”
卡利贝尔将自己脸上那面洁白的木质面具轻轻掀开了一角。
“不要,卡利贝尔!一切都是爸爸的错,我们……”
一股清风托着荧身后的风之翼,快速把她和她手上提着的埃德送到了山坡这边。
埃德几乎是双脚刚一触地,就松开了荧的手,然后一个踉跄就摔倒在地。
不过他此刻却根本顾不及自己的狼狈模样,连滚带爬地冲向卡利贝尔。
埃德话没说完,就看到卡利贝尔缓缓地将脸上的面具揭开。
他整个人似乎都痛苦地痉挛了起来,只能无助地对着天空哭嚎。
“神呐,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惩罚我们!”
徐宁端着的酒葫芦都不自觉地放了下来。
埃德的哭嚎固然让人心生怜悯,可是对于那个面具下的样子,徐宁却更想了解。
面具在卡利贝尔的手上似乎重逾千斤,可是沉重的负担之下却是空无一物。
是的,面具之下什么都没有!
明明应该是一张脸的位置,却是如同渊薮里深邃的夜空一样,什么都看不到。
徐宁苦笑了一下。
或许自己在听到那个丘丘人不愿意看到自己丑恶的脸庞于是带上面具的传说时,就该醒悟到面具下是个什么样子。
所有的美丑都是相对且具象的,什么样的形象都不能完全被称之为“丑恶”,除非……连所谓美丑的概念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才是最为残酷的……毕竟,你甚至都没了自己。
埃德看着卡利贝尔面具后空无一物的脸庞,痛苦地跪下闭上了眼。
“真正伟大的神明,我知道不该向你渴求更多,但是,我的儿子,我恳求你……我恳求你……”
在这个悲伤的时刻,埃德突然跪下祝祷,是徐宁和荧都没有想到的。
而更让徐宁想不到的是,埃德的祝祷竟然产生了回应。
在卡利贝尔的身周,分明有一股强大的深渊之力,正在急遽地从卡利贝尔身上释放出来。
“这股力量……”
站在埃德身边的荧吃了一惊,“……是从他身体里释放出来的,我知道了,是那颗药!”
徐宁点点头,跟荧想到一块去了。
看来埃德在遗迹里祈求过那颗药,蕴含的力量还不是单纯地将他的神智换了回来,甚至还留下了这么强的力量。
卡利贝尔身周的深渊力量仿似没有了束缚一样,猛然增长起来。
站在埃德身边的荧,刚好正面迎向这股力量,磅礴的巨力一下子就将她震昏了过去,
徐宁一个闪身来到了荧的身边,抓着酒葫芦的左手随手一挥。
一蓬琥珀色的酒液猛然散开,在身周和深紫色的深渊之力相互堙灭着,发出轻微的爆鸣声。
徐宁将荧揽入怀中,对着卡利贝尔冷声喝道:“将你的力量收敛一下,不管你接受了这个力量变成了什么东西,若是你继续这样伤害荧,我可就翻脸不认人了……”
可是卡利贝尔似乎沉浸在了新得到的力量之中,并没有对徐宁的话做出回应。
但是徐宁却注意到卡利贝尔在这极短的时间里,竟然已经能够操控住这股庞大的深渊之力,并且将它们在自己的脸部凝聚起来。
徐宁吃惊地开口,“你……这是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