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德菈似乎从来都没想过这个问题。
“你是准备直接自行了断呢？还是独自去找那个怪物搏斗求得一死呢？如果找不到了那个怪物，又该如何呢？”
徐宁看着塔德菈，“还是说，习惯于接受指令的猎鹰，在没了主人后就会被饿死吗？”
塔德菈的脸庞在火光的跳跃下，显得有些阴晴不定。
“我……不知道。”
徐宁挠了挠下巴，笑道：“不知道啊，那种情况下我觉得很简单啊，若是你还怀念这个部族，召集人手再建一个塔尼特呗，或者干脆就叫塔德菈部族也是可以的啊，自己做主母，也找找给别人发布指令的感觉……”
塔德菈摇摇头，“我做不到，我也不会给别人发指令。”
徐宁将手枕在头后面，靠在了冰冷的崖壁上。
“那可就难办喽，不过真到了那一天，你可以试着找我，我再帮你物色个新主人好不好？”
塔德菈怔怔地看了徐宁很久，却没有说话，不过在低头的一瞬，却像是承诺一般点了头。
篝火熄灭的时候，太阳也重新照耀在了沙砾上，寒冷的夜晚再次变成燥热的烘炉。
最后的猎物飞蛇，据塔德菈说族中有人探知，它们有一片专门的聚居地。
虽说好找，但是想进去猎杀飞蛇，就有可能面对一群飞蛇的攻击，这就很危险了。
所以塔德菈的初步想法是，在聚居地周围寻找落单的飞蛇，用对付毒蝎的方法引诱击杀。
可是刚到了附近，利露帕尔却惊喜地叫了起来。
“我的大人，我再次感受到了似曾相识的痛感，这附近有我的魂魄碎片……”
徐宁没想到能在这里遇上利露帕尔的第五片神魂，“能感应到在哪个位置吗？”
“无法确定，主要是飞蛇的气息太过浊重，让我无法判断。”
利露帕尔想了想，“不过它们会把这里当成聚居地，应该是我的碎片演化出的绿洲，给了它们适宜生存的环境，应该只要深入飞蛇的腹地，就能找到我的碎片。”
徐宁转头看着塔德菈笑道：“看来终究得进去一趟了，不如这个飞蛇试炼让我帮你完成吧，或者你真的觉得过意不去，我小心给你留一条练手也可以。”
塔德菈根本连思考都没有，“我和你一起杀进去。”
徐宁点头，“没问题。”
对于徐宁来说，这种飞蛇几乎没有什么威胁。
当一条蛇学会用翅膀把自己支棱起来，并暴露出全部要害在敌人面前时，那杀起来简直是爽的不要不要的。
当徐宁在山洞里看到小小绿洲的边缘时，周围已经没有飞蛇存留了。
遇见自己和塔德菈两个杀神，剩下的飞蛇应该是早早就逃走了。
利露帕尔寻到了自己的碎片，却没有如前几次一般急急忙忙地吸收，反而是笑着对徐宁说，让贝利尔也出来见证下自己吸收碎片的过程。
她从来都没有提过这样的要求，是因为塔德菈？
害怕我在和她共享记忆失神的时候，塔德菈会抓住那个机会对我动手？
虽然徐宁觉得利露帕尔这种行为是多此一举，但是无论是利露帕尔还是塔德菈，徐宁都不想伤害到她们。
干脆不仅是贝利尔，甚至连吉法师都一起叫了出来，美其名曰最后两回的仪式感。
利露帕尔见人员到齐，咯咯一笑，迅速将自己的碎片牵引入体。
依旧是力量与记忆的循环往复。
记忆里是曾经的居尔城，当崩裂的魂魄开始为机械供能，无智性的仙灵后裔化为力量无穷的奴隶，所有人都以为人的时代毫无疑问地到来了，却没想到一切在利露帕尔的指掌之中。
徐宁从记忆中再次看到了居尔城的崩落。
对于利露帕尔的所为，徐宁也不知道该作何评价。
只是唯独对赤王有些奇怪，当年他派遣利露帕尔去选择人王，并帮助他将城池建设成那般模样，最后赤王究竟是想看到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若是利露帕尔没有出现问题，一切都按部就班地发展下去，会有赤王想要看到的内容吗？
应该还是不会。
按照当时那个牧童的水平，最后依然无法引领人族走向繁荣的世代，少不得还是列国混战，终没尘土。
阿赫玛尔终究失败了，所以祂干脆放弃了原本的计划，将所有的希望都留给了后来人。
所以沙漠中一直流传的赤王的遗产是真的，看起来也确实给自己留了不少好东西。
只是最关键的那个计划，自己的前身和赤王说的那些，徐宁真的是越来越好奇了。
能让一位神在千年前就决定倾尽所有来支持的计划，该是多么疯狂的计划？
但是好奇归好奇，徐宁可不会傻种一般去把自己洞天里那枚金色的锚点给打开。
前身的那个德性自己已经领教过一回了，根本就不管你接受不接受只管无脑硬上，若是那里再留着个大坑，逼自己做什么不想做的事情，那可就难受了。
“您还好吗？我的大人？这次你沉思的时间格外长呢？”
利露帕尔的声音在耳边欢快地响起，七片神魂已归其六，只差一片就可恢复所有的记忆和力量，也难怪她如此欣喜。
徐宁睁开眼睛，一眼看到的是塔德菈。
她似乎有些惊惶，无意识地在绞着手指，很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
是在为自己担心吗？
徐宁笑着先安慰了她一声，“我没事，只是想事情出神了。”
塔德菈听到徐宁说话，慢慢镇定了下来，“那就好，从那个瓶子消失开始，这里的水源草植都瞬间枯萎了，环境虽然看起来恶劣了一些，但好在以后应该也不会有飞蛇回来了。那个你……要不要在这里多休息一会儿？”
徐宁摇摇头，“我没什么事的，算算时间，现在回去时间还好，不然过一会儿太阳就毒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