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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时分

陈平章做了个梦。

梦里,金樱穿着新婚的喜服,笑着跟他招手。

他不假思索的迎上去,俩人执手一同朝着白光的方向走去。

睡梦中的陈平章感觉胸口一阵闷痛,紧接着涌出一大口鲜血。

他虚弱的睁开眼,口中喃喃:“小樱,你终于来接我了……”

话毕,他缓缓合上眼睛,彻底与这个世界告别。

——

次日一早

前段时间忙着处理瘟疫之事,宋苒几乎没怎么睡好,加上昨晚被穆行疏折腾了大半夜,她这一睁眼,早已日上三竿。

睡的时间太久,她的脑袋晕乎乎的发沉,大脑也有些转不过来。

一时间,她有种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的错觉。

昨晚……

宋苒静静躺在床上,发了好一会儿的愣,这才逐渐回过神,没错,她昨晚成婚了,和穆行疏!

她侧头一看,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穆行疏去哪了?

想到这,她坐直了身子,被子也随着动作轻轻滑落。

光洁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周边似乎还残留着暧昧的气息。

她看到皮肤上细细碎碎的红痕,腹下也有不适的感觉,虽然疼痛比昨晚减轻了许多,但双腿还是有些打软。

都怪穆行疏!

那个罪魁祸首这会儿在哪啊……

穿好衣服后,宋苒正要下床,房门此时被人从外面推开。

穆行疏端着一碗馄饨走了进来。

注意到宋苒局促的模样,穆行疏的眉梢微微一挑,视线自上而下,从她身上一一略过。最后,与她四目相对。

宋苒见到穆行疏,不觉想起了昨晚的事情,莫名感到一阵脸热,下意识避开视线。

无处安放的目光,无意间定在穆行疏脖子的喉结上,那里有道小小的红印,像是牙齿咬过的痕迹。

穆行疏注意到宋苒的视线,勾了勾唇,痞笑道:“昨晚有只小猫太野,留下的痕迹重了些。”

宋苒:“……”

她轻咳一声,看着穆行疏手里的碗,岔开话题问:“这馄饨也是你亲手包的?”

“我亲自盛到碗里的。”

宋苒:“……”

见宋苒表情有些僵硬,穆行疏上前摸了摸她的脑袋,柔声哄道:“好了,不逗你了。昨晚折腾累了吧,来,吃点东西。”

宋苒:“……”她怎么感觉成了婚的穆行疏,突然变得跟狐狸一样滑了呢!

“那个……药材采齐了,今天可以给百姓们分发汤药了吧。”宋苒一边吃着馄饨,一边没话找话道。

“嗯。”穆行疏单手撑着下颌,低笑着盯着宋苒道。

宋苒被看得有些不自然,喃喃:“干嘛一直盯着我看,又不是没见过!”

“嗯,看不够。现在身份不同了,你是我妻子,更要多看看。”

“你……”宋苒无语,“你何时这么会甜言蜜语了。”

“一直会,只是以前得收敛着点,不然怕你被吓跑。”

宋苒:“……”她感觉自己好像错上了条贼船。

都说男人成婚后就会暴露本性,这穆行疏怕是也原形毕露了。但她怎么觉得,恢复本性的穆行疏,特别像一种动物——老狐狸!

待宋苒把馄饨吃完后,穆行疏笑着接过碗,顺便打量眼她奇怪的坐姿,温和道:“怎么看起来有些不舒服。”

宋苒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穆行疏的话像是在道歉,却没有半点愧意:“下回我克制点。”

下回

克制点!

宋苒回过神,脸上蓦地一热,“穆行疏,你说什么呢!”

穆行疏唇角一弯,心情大好的招呼:“休息好了么,待会儿陪我去趟府衙。”

“哦。”

宋苒和穆行疏刚走出庄子,迎面碰见了永逸王府的人。

来者是府中的一个小管事。

对方一见到宋苒,立马跪下报丧:“小姐,王爷薨逝了。”

“什么?”宋苒一脸不可置信,“昨晚义父还好好的,怎么会……”

“今早下人去王爷房里时,发现他已经去了。”小管事垂泪道。

宋苒虽然与永逸王没有太深的感情,但好歹认了人家当义父,心里还是有些难受的。

“我这就随你回王府。”

说完,她看向穆行疏:“你还要去府衙吗?”

“不,陪你一起回王府。”

——

永逸王府

一夜之间,红绸换成了白绫。

府中下人皆换上丧服,守在门口待客。

文叔见宋苒和穆行疏来了,忙迎了上去:“小姐,姑爷,你们来了。”

那语气,就像宋苒自小是在府里长大,今日来回门一样。

“义父他怎么会突然去世?”宋苒悲伤的口气询问。

“大夫说王爷是气结而亡的,许是昨夜见过孙小姐,哦,不,陈清乐,被她气到的。”

文叔说完,又补了一句:“陈清乐已经被王爷撵出府了。王爷昨晚还另有交代,似乎他……”他欲言又止。

“怎么了?”宋苒好奇。

“王爷好像早就知道自己会离开一样,昨晚他找到小人,做了交代,说是等他去世后,要把府里的一切全都留给小姐您。”

宋苒惊讶:“义父他真这么说?”

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不过是义父刚认一天的义女,他竟然就把家产都给她了,也太信任她了吧!

“小人句句属实。王爷说了,他虽与您相识不久,但缘分颇深,他觉得您是心地善良之人,定会替他打理好府中的一切。而且……”

文叔看了眼一旁的穆行疏:“摄政王是您的夫婿,把财产留给你们,他觉得很放心。”

“承蒙义父的厚爱,阿苒何德何能……”宋苒不觉神伤起来。

由于金州的瘟疫还未解除,因此永逸王的丧事一切从简,亦不大肆宴请,避免瘟疫扩散。

宋苒和穆行疏以女儿和女婿的身份,主持永逸王下葬,并按照对方生前曾留下的遗言,将金樱和他合葬到一处。

这一次,他们二人终于能在泉下重逢了。

出殡那天

被撵出府的陈清乐,一脸狼狈的拦住了送殡的队伍。

她大吵大闹着嚷嚷道:“我是王府的孙小姐,祖父下葬,凭什么不让我在场。”

文叔气急,破口大骂:“今日是王爷出殡的日子,你一个被撵出府的人,竟还敢跑来胡闹,是想让王爷在泉下也不得安宁吗?来啊,把人给我轰走。”

随行的下人一拥而上,将陈清乐拦住。

陈清乐不甘,“你们竟敢这么对我,祖父已经死了,如今王府的一切都是我的,等我回府,定要把你们通通发卖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