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先生?
宋苒瞬间想起来了,她曾在白先生的身上,闻到过一模一样的山茶花香味。
所以……
假扮蒋寒寻的人,就是白先生!
思及此,宋苒突然有些不寒而栗。
这个白先生借蒋寒寻的身份接近他们,应该是来报仇的,幸亏没让他得逞。
穆行疏察觉到宋苒的神色不对劲,小声询问缘由,宋苒便把自己的分析告诉了对方。
穆行疏听完,表情立马严肃起来。
他定要找出这个白先生,不给对方报复宋苒的机会。
想通所有的事情后,宋苒还有一个疑问:“穆行疏,你说真正的蒋寒寻去哪了,会不会被白先生给杀了……”
穆行疏温和的看着宋苒,轻声安慰:“放心,他不会有事的。”
发生水寇逃走事件后,官船上加强了警备。
官船又行驶了一天后,终于进到了金州的地界。
宋泰之前来过金州进布料,宋苒和穆行疏便从宋泰口中,问明了金州的近况。
由于金州地势较高,且多山地,因此水患问题并不严重。
山多还有个好处,那就是物资丰富,百姓们即便没有粮食吃,也可以去山上挖野菜充饥,因此金州当地的流民并不多。
既然金州的灾情不严重,无需支援,宋苒就和穆行疏商议了一下,决定不在此处多做逗留,只把从水寇那搜到的粮食财宝交给知府处置,便继续前往崇州,争取早日到雁回山,寻回清门留下的宝藏,尽早返回皇城。
——
官船在水上行驶多日,终于快要靠岸,众人的心情都很激动。
大家站在甲板上,眺望渡口的方向。
突然,有精兵发现前方的异常,大声道:“快看,河面上漂着的那些东西是什么?”
“好像是木筏!”
“怎么会有那么多木筏,而且每个上面好像还躺着个人啊。”
……
精兵们议论纷纷。
陈英男听到动静,凑到船边往远处一看,淡定的解释道:“那些木筏上躺着的都是尸体。”
“什么?这么晦气!”宋泰纳闷:“咱们东崎对待死者,都讲究入土为安,这种用木筏乘尸体的水葬方式,又是哪里的习俗?”
陈英男睨了宋泰一眼,好似再说:你可真是孤陋寡闻。
她正要开口解释,就听穆行疏道:“听闻金州有个闻溪族,靠水而居,崇尚自由天性,死后乘木筏入水,安于水葬。”
“摄政王果真博闻,这的确是闻溪族丧葬的方式。”陈英男称赞道。
宋苒望着河面上望不到头的一艘艘木筏,冷不丁问了嘴:“闻溪族大概有多少人啊?”
陈英男想了想,估摸道:“闻溪族的族人都住在一个小村庄里,大概也就几百人吧。”
宋苒表情严肃:“你们看木筏上的那些尸体,都还没有腐烂,应该死了没多久。
一共只有几百人的小村子,竟同时死了这么多人,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听宋苒这么一说,大家这才察觉到不对劲。
“是啊,这些木筏一眼望不到头,把前面的水路都堵死了,少说也得有上百艘,也就是说,一个村子同时死了一百多人,的确不正常。”宋泰道。
穆行疏吩咐精兵:“把船靠的近些,看看那些尸体有什么异常?”
“是。”
官船驶入木筏阵中。
大家凑近观察,发现木筏上的尸体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明显不是正常生老病死的。
再仔细一看,那些尸体皆枯瘦如柴,露在外面的皮肤却有不同程度的肿胀现象,另外,他们的脸上还有不同程度的黑斑。
看样子,这些人应该都是染了某种相同的重病死的。
“会不会是闻溪村爆发了某种瘟疫,才导致这么多人同时身亡?”宋苒大胆推测,“三哥,你们上次去金州时,听说有哪里发生瘟疫吗?”
宋泰摇头,“没有啊。”
穆行疏认同宋苒的猜想:“这些人的确像是感染瘟疫死的,不管怎样,从现在开始,不要接触河里的水。”
他厉声吩咐精兵:“迅速把船划出去,离这些木筏远些。”同时,他从袖中掏出手帕,帮宋苒蒙住面部,接着对众人道:“这些尸体若是感染了某种瘟疫而死,很可能还有传染性,当心些为妙。你们都用帕子遮住口鼻!”
众人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纷纷照办。
不多时,精兵来报:“秉王爷,前方的水路都被木筏堵死了,若要顺利靠岸的话,必须清理出一条航路来。”
穆行疏沉思片刻,交代道:“派几个身体素质好的,让他们包裹严实些在下河,尽量别触碰那些尸体。”
“是。”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疏通,下河的几个精兵终于清理出一条水路。
等那几个精兵上船后,为安全起见,穆行疏将他们单独隔离了起来。
迎着铺满彩霞的黄昏,官船终于停靠在了渡口。
渡口上站着四个官差打扮的人,均用棉布掩住口鼻,持刀严阵以待。
见有官船靠岸,其中一个长相年轻的官差上前质问:“你们是何人,行船之时有没有碰见过木筏?”
宋泰站出来应话:“船上的是朝廷钦派的宋特使,路过金州,想下船交给知府一些东西。你们问木筏之事做甚?”
官差一听船上有朝廷的特使,态度立马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原来是宋特使大驾光临,小人有眼无珠,冒犯了大人,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
宋苒走下船,浅笑着应道:“无妨。这位差爷,敢问你们这副装扮,到底是何缘由啊?”
另一个矮个子官差赶紧解释:“特使大人有所不知,咱们金州近日突然爆发一种奇怪的瘟疫,染病者高烧不退,呕吐,腹泻不止,不出七日便会病亡。
知府张大人命人彻查后得知,这种瘟疫最早是来自闻溪村的,而闻溪村有个水葬的习俗,他们把染了瘟疫死去的人放在木筏上,丢到了这片河里。
之后,凡是接触过木筏的渔民,也全部感染了那种可怕的瘟疫。
张大人担心瘟疫扩散,便下令不许那些接触过木筏的船舶靠岸,咱们四个就负责此事。”
“特使大人,你们航行中没接触过木筏吧?”其中一个身材微胖的官差大着胆子开口问道。
宋苒眸色一紧,他们刚才还真接触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