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行疏看在鹿家曾对皇家所做出的贡献,答应与鹿老夫人见一面。
鹿老夫人见到穆行疏,当即行了个大礼:“罪妇刘氏拜见王爷。”
“老夫人请起,你并未犯错,为何称自己为罪妇?”穆行疏清冷的声音不带感情的问。
“罪妇教孙无方,致使清绝犯了不可原谅的大错,愧对列祖列宗,更有愧朝廷对鹿家的信任。”
刘氏不敢抬头,更不敢起身,“王爷,罪妇深知清绝犯了死罪,但他是我们鹿家唯一的血脉了,还请您念在鹿家世代为皇家效忠的份上,能留他一条性命。”
说罢,她拖着笨重的身体,猛地朝地重重磕了个响头。
穆行疏薄唇紧抿,并未接话。
刘氏看出穆行疏铁了心要治孙儿的罪,继续求情道:“王爷,罪妇愿用鹿家一半的财产,换清绝一条命,还望您能成全。”
穆行疏不紧不慢的捻着手中的佛珠,淡淡道:“一半不够。”
刘氏一怔,摄政王的意思是,只要她献出的财产够多,就能放孙儿一马。
她一咬牙,改口道:“罪妇愿献上鹿家七成的财产,只求王爷开恩。”
“七成也不够,”穆行疏停下手中的动作,平静无波的眼神看向刘氏,沉声道:“本王要整个鹿家。”
听到这个要求,刘氏当即瘫软在地,她颤着声音恳求:“王爷,鹿家的产业是先祖一点一点积攒下来的,还望王爷开恩,给鹿家的子孙留一条活路。”
“用祖业换鹿家唯一的血脉,老夫人觉得这桩买卖不公平么?”穆行疏慢条斯理的问。
“这……”刘氏想不出反驳的理由,的确,她的孙儿犯了杀头重罪,理应处死,若是用鹿家基业换孙儿的一线生机,倒也合理。
她思索片刻,再次重重磕了个头,痛心道:“谢王爷成全,罪妇愿将鹿家产业悉数奉上,只求王爷应允留清绝一命。”
“可以。”穆行疏答应了。
随即,他话锋一转:“死罪可免,活罪照罚,鹿清绝需要给安州那些因领不到赈灾粮,而饿死的灾民一个交代。”
“只要肯留他一条命足矣!”刘氏认命道。
目的达成,刘氏颓废的起身告退。
鹿兮月等在门口,见刘氏满脸沮丧的出来,有种不祥的预感,忙问:“主母,摄政王答应放过清绝哥哥了吗?”
刘氏轻点下头,没有说话。
鹿兮月不解:“既然摄政王同意放过清绝哥哥了,主母应该高兴的啊,为何见您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他果然老谋深算,绝不吃亏。”刘氏突然说了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鹿兮月更加疑惑,主母见过摄政王后,为何变得如此奇怪。
等回到鹿府后,鹿兮月才从刘氏的口中得知,鹿家马上就要没了。
她不甘心:“主母,鹿家的基业可是先祖们一点一点建立起来的,不能就这么拱手让人啊。”
“我又何尝想让,但只有交出鹿家的产业,才能换你哥哥的命。”刘氏痛心疾首道。
鹿兮月不愿接受这个结果,她倒不是真的为鹿家产业被没收而伤心,是因为她担心失去鹿家这个依靠,她再也过不上这种衣来伸手的日子。
刘氏哪里知道鹿兮月的真实想法,还以为她真是替鹿家着想呢,欣慰道:“兮月啊,你虽是被鹿家收养的,却在这危难之时,仍惦记着家中安危,主母没白疼你。”
“主母,”鹿兮月撒娇的靠在刘氏怀中,装出善解人意的模样,心中却开始另起盘算。
她在想,若是没有鹿家这个依靠,她接下来要怎么生活,她可不想过那种衣不裹腹的日子。
想到这,她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摄政王那张俊朗的面容,若是能得到对方的青睐,她便有了新的靠山,日后说不定还能混上个侧妃之位,成为人上人。
可……
她想起摄政王之前住在鹿府时,她曾有意勾引过对方,可惜失败了,摄政王对她的印象也不太好,如今想再接近他,恐怕没那么容易。
不行,不能那么轻易放弃。
为了替自己谋个好出路,她得想法子再见摄政王一面。
鹿兮月心中不断谋划,终于在当天晚上作出行动了。
入夜
客栈中一片安静,守在外面的精兵按部就班的巡逻,时刻保护着穆行疏和宋苒的安危。
鹿兮月打扮妖娆的出现在客栈外,请求见摄政王一面。
精兵看鹿兮月的这副装扮,便知对方是来勾引摄政王的,压根没通报就把人撵走了。
鹿兮月愤懑气恼,可又无可奈何,有重兵把守,她根本无法接近摄政王,只得吃些苦头,在附近守着,等待时机制造偶遇。
就这样,鹿兮月在客栈附近蹲守了整整一个晚上,被蚊子咬了一身包不说,连精心挑选的衣服都给弄脏了。
幸好功夫不负有心人,第二天早上,她看到穆行疏带着几个精兵,独自登上了一辆马车,好像要出门的样子。
鹿兮月赶忙冲了过去,将马车拦住,摆出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开口恳求道:“王爷,小女有事想求见您。”
穆行疏坐在马车中,未掀开轿帘,冷声发问:“你是何人,见本王有何事?”
鹿兮月有些失落,她毕竟与摄政王有过一面之缘,但对方却没有听出她的声音。
“小女……小女……”她一时没编好理由,不知该怎么说。
穆行疏拧眉,不耐的催促:“若无事的话就让开。接着上路吧,”他对精兵吩咐道。
“等一下,”鹿兮月张开双臂,不让马车走。
精兵上前,准备将鹿兮月赶走。
鹿兮月一个箭步,居然爬上了马车,壮着胆子掀开轿帘钻了进去。
穆行疏被鹿兮月的举动震撼到了,阴沉着脸冷冷质问:“你到底是何人,竟敢如此放肆!”
“王爷忘了小女?”鹿兮月流露出伤心失落的神色,娇软的声音道:“王爷,小女是兮月,之前在鹿府之时,我们见过的啊。”
穆行疏对无关紧要的人,尤其是女人,格外不上心,因而他的确想不起何时见过眼前这个女子了。
他虽不记得眼前之人,但却猜出对方的意图,冰冷的声音警告:
“擅闯本王的马车,该以刺客论处,不想死的话,就马上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