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见年轻的司机睁着大大的眼睛盯着我。
“我不是有意骗你的!”
我连忙解释,似乎冲淡了一些悲伤。
“你人真好!”
他却发出感叹。
我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你们都不认识,你却为她哭得这么伤心!”
我有些心虚,不仅仅是因为那个年轻而美好的生命,更多的是因为我手里紧握的流苏,恐惧,无助,还有悲哀充斥着我的心灵。
“那个……”他指着我手里露出的流苏欲言又止。
“好像那东西挺贵的,你还是应该还给她的家人!”
他似乎怕说出的话伤到我,语气极其轻柔。
我伸开握着的手,手上的血已经与流苏上的血分不清你我。
“这……”他看着我手里的流苏,似乎也犯难了。
“我不是想要它,只是……”我也不好向他解释,我想,对于陈队来说,这个流苏带来的办案压力太大了,社会上的舆论已经让警察不得不加快办案的进度,现在这件与流苏有关的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他盯着我,等着我的回答。
我正为难时,刺耳的刹车声传来,引起我们的注意。
一辆黑色的SUV停在公交车的后面,从车上急匆匆地奔来陈队和杨潇。
“小古,怎么样?”陈队蹲下问我,眼睛瞬间就盯在我手里拿着的流苏上。
“就是它!”我连忙把流苏塞在他手里,生怕多拿一刻都是罪。
“这是怎么拿到的?”后面的杨潇问我。
我只好把公交车上发生的事讲了一遍。
“几分钟夺走一条人命?”
杨潇问我。
我点点头。
“救护车去了哪个医院?”
这我还真不知道。
“市二院!”年轻的司机连忙回答。
“你是……”陈队打量起司机。
“我是公交车司机!你们二位是……”
他问着陈队。
杨潇从怀里掏出证件,亮明身份。
“现在我们所谈的事情请保密!”陈队冲司机严肃的说。
司机点点头。
杨潇带着司机去一旁做笔录。
“小古,你有受伤吗?”
我摇摇头。
“只是,她刚刚被我从人群里扒出的时候,胳膊上的伤看着并不重,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流了好多的血!”
我至今也想不明白一个人怎么那么快就会失血而亡。
“可能碰到了大动脉!”陈队说道。
“你还能自己回去吗?”陈队看了一眼向我们这边走来的杨潇问我。
我站起来,感觉自己还行,点点头。
“刘佳呢?”
陈队问我。
我有些诧异,刘佳不应该回警局吗?
“我们在公交车站牌分开的!”我还是如实回答。
“对了,她还答应洛水天明天上课时带去今天上午拿走的礼盒!”
“什么?”杨潇的反应很激烈。
当然了,那个礼盒可是他报废的。
“你负责!”陈队立即把难题抛给了杨潇。
“不是,我去哪儿弄礼盒?”杨潇一脸为难。
陈队却不管他,径直走向车子,还不忘扭头催促杨潇:“快点儿,去医院!”
我看着他们离去,司机又站在我身旁。
“我是不是也算警察的线人!”
他似乎还为这个身份自豪不已。
我皱起眉头,不由打击他:“你以为自己是卧底?”
他一愣,呵呵地笑着:“卧底我当不了,但提供个线索的线人应该可以!”
我不想深入这个话题,太沉重了。
两天时间有六人因为流苏遇难,无论是什么原因,这都不是一件正常的事!
我回医院的时候,妹妹还在,说今天她陪着老爸,让我回去好好休息!
我没有推托,这两天太累了,恐惧几乎把我所有的精力烧干,倒在床上就没了知觉。
午夜梦回,外面阵阵急促的敲门声,惊得我“呼”的从床上坐起,半天没回过神。
“谁?”最终还是忍不住站在门边问。
外面没人回答,我想凑近猫眼儿,却又犹豫不决。
这房子是老房子了,据说,房子里曾经死过一个女人,要不然也不会如此低廉的价格让我们租到。
虽然是凶宅,但我的工资也仅够租这样的房子,况且我们在这里也住了好几年,搬家对我来说既是一种奢望也是一种精神折磨。
敲门声没有再响,我最终也没有去看外面,好奇心人人都有,但我属于胆小加乌龟派,只要感觉有危险,我宁可不看,尤其是心理这种无形的恐惧。
浑浑恶恶的睡到手机闹铃响起,我迷糊的睁开眼睛,伸手去摸床头的手机,入手有些冰凉,手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凉?
但形状完全不是手机,我立马清醒了不少,侧头看去,流苏?
只愣了半秒,我便慌忙把手边摸到的流苏扔在地上,“当”的发出清脆的响声。
怎么会这样?
我半坐起来,睡意全无,打量室内四周,外面的亮光已经闯进卧室,地上躺着白玉雕琢的白莲流苏,淡青的穗子让它看起来很是清雅。
“人间一场烟火,你曾盛开过!”
手机铃声蓦然响起。
我感到陌生,我的手机万年都是一个声,买来时就用自带的铃声,从未换过,今天怎么忽然变成歌曲?
手机上跳跃着小妹两个字,我在疑惑中拿起手机,接通来电。
“姐,铃声好听吗?”
我松了口气,又是她搞的鬼。
“好听,又想吃什么?”
这么早的电话,只有好吃的才是小妹的目的。
“知我莫若姐!咱小区门口的煎饼果子来两个,老爸也想吃,再来两杯豆浆!”
“好,一会儿就到!”
我对她真是无语。
挂了电话,眼光再次碰到地上的流苏,却忽然想,是不是小妹把它放在我枕头底下的,昨天也没有注意。
下了床,犹豫再三的捡起地上的流苏。
它还是那个我一直不想见到,却一直让我看到的流苏,带血的样子,清纯的样子,我都见过,此时我手里的这个,似乎与那些一模一样,但却干净的很。
我不由拿起手机,拨通了小妹的电话,电话那头却传来正在通话中。
放下手机,看着流苏,不由皱眉,小妹从哪儿来的流苏,我送给她的礼盒中的那一个,也已经被她送给同学,而那个同学就是不幸遇难的那位同学,这个流苏到底是哪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