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片刻,那淑兰洛灵格二人带着一众侍女为云天音更衣。
刚要挑起床帐,云天音轻声道:“洛灵格留下来,其他人都出去吧!”
待人走后,云天音急切道:“洛灵姐,求你帮我。”
说着抓起洛灵格的手再也不肯松开。
洛灵格见云天音的手正在发着抖,脸色苍白如纸,也急道:“怎么了公子?出什么事了?您这是怎么了呀?”
云天音:“毒发了。”
说着又是一口血涌了上来,她赶紧拿帕子擦拭干净,打开一个箱子,将帕子塞进去后又迅速合上盖子,好似那带着血的帕子就是洪水猛兽,再也不敢触碰。
而事实上那也的确能称得上是洪水猛兽了,四年前塞外围剿,云巅之战,死了多少人,有半数以上的人都是被这血里散发出的冷香所蛊惑。
洛灵格见她就地打坐调息,不敢再出言打扰。
这一次毒发不单单只是冰火蛊毒,十殿阎罗也被唤醒了。
自她下山以来就费心劳神一直折腾。成功演绎了什么叫做不作死就不会死。
但眼下局势大好,漠北和平就在眼前,当真是可喜可贺。
冷香浓烈,云天音有些慌了,很难保证不久后殿外的宾客中会有人产生异动。
毕竟这冷香太能蛊惑人心,多少大能武者都无法抗拒,虽然漠北民风淳朴些,但人性本恶,是人就有欲望,有欲望就会被俘获,成为杀人傀儡,她本欲为漠北带来希望,绝不能成为漠北人的噩梦。
外面的人等着观礼,她这里却出了状况,调息了片刻,不再出冷汗,脸色却已经苍白的吓人,勉强站立起来。
洛灵格上前伸手帮她梳头,刚抓起头发,就被云天音慌忙躲开,可是已经迟了,洛灵格手上已经多了一缕赤红如火的长发,看得洛灵格心里一惊,云天音却道:“无事,就是有些脱发而已。”
说着接过洛灵手中的长发迅速塞进箱子里,只在一瞬间,箱内再次飘出浓烈的冷香。
云天音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慌张了。神色镇定道:“洛灵姐,你一定很好奇刚才是怎么了?我告诉你,但你一定要帮我,现在也只有你能帮助我了,对不起,就当是我欠你的,日后若有机会,一定设法补偿于你。”
君莫离众人等的心急,云天音换衣服换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出来,罕王和一众侍女已在门外等候多时。
有心想找人去催催,可惜南柯已不是姑娘之身,从头到尾都被拒绝在门外,那淑兰和一众侍女也都静立等候,只洛灵格一人在为云天音梳妆,这速度还当真急不得。
听说光是梳头就要梳够九九八十一下才能将那满头烈焰盘起,而且每梳一下都要念一句吉祥话:
一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白首不相离。
云天音那么长的头发,当真急不得。
衣服也要穿够五层,每一层的意义都不一样,洛灵格不懂南朝服饰,只是最近被南柯恶补了几天,勉强能撑起场子,因而耽误多少时间都不奇怪。
而这时,大殿内为君莫离添茶的侍女似乎有意撞了一下他的手肘。
君莫离以为是有人故意搭讪,他的容貌气质皆属上乘,除了云天音那个没眼识的瞧不上以外,在其她人眼中还是很有行情的,寝帐外也经常有人偷偷送香薰手帕,衣服饰物。
只是没有人知道他每晚都偷偷宿在云天音房里,还非要死皮赖脸的搂着人家入眠。不是夫妻胜似夫妻,当真是美上了天去。
那侍女走后,桌上留下了一颗耳珠,本来掉颗耳珠并没什么,他全当没看见就好,可是那颗耳珠他却很眼熟。
拿起来一看,没错,这是以前梦瑶小郡主过生辰时自己送的生辰礼。
记得当时王公大臣送的礼品堆成山,君莫离打发肖风去如意楼随手买了一对耳珠应付差事。
没想到上次在边陲小镇,遇见她时,她还佩戴着,才加深了一点儿印象。
若没那次相见,早就忘了这东西。
此时见到,不觉心下一惊。他从不担心小郡主会有危险,肖风他们那么多人护着,谁不安全小郡主都不会有危险。
他担心的是云天音刚下山,消息就走漏出去,刚杀了红胡王,就被人里应外合,强行掳来漠北,甚至连李谨都不知道是谁与他通风报信的,这个幕后黑手很可怕,简直是一击毙命。
君莫离抓起珠子左右看看,却见到珠孔被堵死了,拿出里面的东西,是一小块布屑,还带着血。
他四下看看,并没有人,那个给他添茶的姑娘也不知所踪,但他知道消息既然能送到手上,就会有人来找他。
看看罕王与侍卫还在静立等候,想来也不会出什么事。就出了大殿,下了高台。
果然,才出去没多远就被人拽住衣角。
今天的人实在太多了,空前盛况,太子娶妃,皇帝立后也不过如此了。
两个人走了好久才出人群,找了个没人角落,那姑娘双膝跪地道:“求殿下救救我家郡主。”
君莫离问道:“怎么回事?她不是被肖风派人护送回宫了吗?”
那姑娘道:“先前正是如此。可是我家郡主在回程路上听人议论说红胡人被劫杀,有人被抢去漠北,心想殿下也正在追查此事,定会来漠北一探究竟,于是就避开护送她的人群偷跑了出来。”
君莫离道:“胡闹。”
那人道:“是是是,是属下规劝不力,郡主年纪还小,求殿下,求殿下救救她啊!”
君莫离:“她人在哪儿?带我去见她。”
两人两骑上路,走了多少街道,最后都出了王城,远离了成群的帐篷,又走了几十里,才到了另一个帐篷群落。
而这一路,君莫离也了解了个大概,就是两个月前,小郡主她们听说有商队入漠北,就尾随其后,跟着混了进来。可是进来后没多久,商队被抢,她们的人也被打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