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然像个木偶一样,躺在床上,顾时卿叫来佣人给她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他全程黑着一张脸。
这下好了,全身都有伤了,除了那张脸精致的脸。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他问林安然,愤怒到了极致,在极力去克制住自己的火气。
林安然又开始作践自己,她无视他所有的命令,公然违抗他的命令,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将自己伤得体无完肤。
他需要林安然给他一个解释,也不是解释,他需要的是心安,他要林安然告诉他,她不会离开他的。
可是林安然只是沉默,她甚至听到他讲话,厌恶的把头扭到了一边,不去看他,这无疑让顾时卿更加恼火。
“说话啊!林安然,你是哑巴吗?”明明知道林安然已经被伤得体无完肤了,下一秒顾时卿还是将她从床上捞了起来,抱在怀里,将林安然的头死死往自己怀里送。
“咳咳...”因为抱得太紧太急,林安然差点没喘不过气来。
顾时卿抱她的时候,身体也止不住的轻轻颤抖。
那是出自身体本能的害怕,害怕什么呢?能有什么让他顾时卿害怕的呢?
他是顾时卿,野山村里长大的孩子,从小无父无母,饱受学校里的恶霸欺负,他都没有害怕过。
后来大学毕业以后给一个老女人做情人,成了整个凤城人的笑话,他都没有害怕放弃过。
什么都不足以让他害怕。
这颗心应该早就死透了,死在了小时候的教室里,死在了奶奶去世的那个下午,能有什么好怕的呢。
“说话啊!”他几乎咆哮出来,“为什么要这样伤害自己?为什么?”
他视她如命,为了她,他才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期间种种经历,无人知晓;为了她,这双手染过多少血,她却一心想死,想逃离自己。
“不说话是吗?”冰冷的气息瞬间散开,刚刚换好的睡衣被顾时卿一下子撕扯开来,他将林安然压在身上。
林安然眼泪瞬间汹涌而已,“混蛋,唔唔呜...”
林安然的嘴巴被堵住,唯一好的那只手也被顾时卿紧紧禁锢住。
“唔唔唔...”
他恨不得将眼前的女人撕碎,整个人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占有她,让她完完全全属于自己,永永远远不要分开。
暧昧到极致的场景,却是伴随着心碎。
“先生?”朱莉从外面走了进来,就撞见了这火辣的场面,“她身上有伤,不能做过于激烈的运动。”
是啊,她身上全身上下都是伤。
顾时卿睁开了眼,起了身子,刚才那一刻,他确实发了疯,抑制不住自己,整个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占有她,她就是属于自己的。
林安然猛吸了一口气,紧紧抓住被子,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朱莉走到床边,放下药箱,把被子给林安然拉好,裹住她裸露的肌肤,上好的睡衣被扯得零零碎碎,七烂八烂。
她给林安然擦眼泪。“别和先生倔。”她知道林安然的脾性,骨子硬起来的时候,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你这旧伤未愈又添新伤,遭罪的是自己。”
朱莉带了一丝温柔,或者说是可怜。
于情于理,对眼前这个女人她都不应该有丝毫情感。
林安然又深呼了一口气,把眼泪憋了回去。
朱莉换到床尾给她的脚板心上药,“你忍着点,会有点痛。”
林安然的双脚,整个面目全非,朱莉无法想象,到底要绝望到怎样,才能赤脚从玻璃碎渣子上踩过去。
林安然没有吭声,只是身体偶尔本能的发颤,她的一只手紧紧拽着被子,双眼空洞的看着天花板。
顾时卿背转过身子,来回在房间里踱步。
时间似乎过得很慢很慢,明明只上了十分钟的药,却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药上好了以后,朱莉起了身,走至顾时卿身旁,附在他耳旁低语了几句。
顾时卿的脸一瞬间又拉了下来,难堪到了极点。他让朱莉离开,朱莉离开之前看了一眼床上的林安然,意味不明。
顾时卿走至床边,问着,“林潇湘让你这样?”
林安然撇了一眼顾时卿,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子问。
房间里陆陆续续进来了几个佣人,一人抱着一块玻璃,然后整整齐齐摆放在一起,佣人们又一块一块把玻璃敲成碎渣子,就这样,一个几平米的玻璃碎渣子路拼好了。
林安然看着床边的顾时卿,男人像一个上帝一样,冷漠的看着佣人布置着眼前的一切。
“顾...”林安然想开口讲话,嗓子哑了一下,“顾时卿,你想做什么?”她的声音很小,很憔悴,有气无力。
听见林安然无法说话,顾时卿的脸才放松了些许。转瞬间,他又恢复成那种邪魅不怀好意的笑。
顾时卿的笑里永远藏着刀子,无论什么样的笑。
“安然,”他变脸色的速度比翻书还快,神态也在放肆与冷漠之间随意转换,“你说是林潇湘让你这样的吗?”
他看着她受伤的手。
林安然心一惊,看着地板上几米长的玻璃碎渣子,心跳都漏了几拍,咬着牙否定,“不是。”
顾时卿伸手去抚摸她的脸颊,她可真好看啊,从前清冷里带着几分俏皮,后来啊,她就很少笑了,也不对着他笑了。
“你这样不听话,让我拿你该如何是好?”他就像是进入一个梦幻状态一般,深邃眸子里全都是深情,“拿你该如何是好?”
林安然吞了吞口水,只觉得喉咙干痛,又重复了一遍,“顾时卿,你要做什么?”
她指的是地上的那些碎片。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的?林安然鼻子一酸,勉强撑起了身体,她伸手去拉顾时卿的西装衣角,“顾时卿,你把镜子打碎了想干嘛?”
顾时卿自顾自的将林安然的脚放在自己的腿上,朱莉已经给她的脚包扎好了,也上好了药。
顾时卿没有回答林安然的问题,“很痛的吧?”他低低呢喃着,低下头落下了一个吻,“安然的脚很痛吧,我的心也很痛很痛...”
从前,她是很怕痛的啊。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她,从小锦衣玉食的她,被视为掌上明珠的她,没吃过任何苦的她,怎么能下得了心去作践自己。
都是林潇湘那个老女人的错。
林安然没有把脚缩回,任由顾时卿这个变态作践自己,又带着哀求的语气问道,“顾时卿,你到底要干嘛。”
你看,她总是这样,做错事情,他要给她惩罚的时候,她又要哭着哀求认错。一开始就这么乖不好吗?
“安然,不哭,一会儿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