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事之后,已经是下半夜。
没理会这个嗓子都喊哑火的女人。
将外套搭在肩上,大摇大摆地出了门。
前台小丽看我的眼神都变了,目光徘徊在腰间扎实的肌肉上。
六块棱角分明的腹肌,相当令人眼馋。
在园区娱乐活动很少,压抑的自我需要释放。
这对男女来说都一样。
“馋?”
调笑了一句,在她不舍的目光中,潇洒离开。
随后扶墙出来的高敬婷目光露出憎恨!
“那个男的真的这么强悍?”
前台小丽问道。
“滚!”
高敬婷谩骂道。
“呵!好大的脾气,你要是在我值班的时候迟到,我非得给你记旷工不可!下流货色,装什么装。”
小丽瞬间变了脸色反唇相讥。
“你!”
面对压迫她只能选择退让,谁让别人来自于技术组,可比普通猪猡强很多。
有关系有人脉!
哪像她自己,好不容易搭上督导组的王虎,却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废材。
无奈只能再次咽下委屈,夹着尾巴灰溜溜离开。
走到三楼时候意外看到我最不想遇见的人——韩政!
这家伙不知道抽什么疯,站在玻璃边看夜景。
怀着好奇走过去,才发现原来不是看夜景。
三楼实景街区边缘的厚玻璃呈现一定弧度,把街景灯光照耀的场景倒映其上。
“政哥!”
我上前打了个招呼。
顺手散了根烟过去,韩政没有接。
“抽抽呗!好烟呢!”
韩政伸手推了回去,然后掏出自己兜里的那包华子递了过来。
我接过之后顺手揣进兜里,只抽出一杆点上之后递给韩政。
这个动作也让韩政皱眉不已。
不在于我贪他的烟,而是他发现了我的谨慎。
韩政接过之后深深抽了一口。
神色萧索,开口道:“刚才的直播我看了。”
“噢?”
我眉头一挑,疑惑韩政,是不是想趁机发难。
但他接下来的话让我大跌眼镜。
“陈安!”韩政转过身来,按着我的肩膀,一脸认真地问道:“你这么持久是不是有诀窍?”
“政哥...”
“这可能是家族遗传吧!”
见他脸色一黑,立马改口:
“要不你试试分心,或者药物局部微麻醉,降低敏感度也可以延长时效。”
“唉!”
我的答案也让韩政长叹了一口气。
“都是旁门左道!”
韩政扭过身去,视线抬高,望着外面的夜色。
深沉中熟睡连绵起伏的山脉,就像野兽的脊梁在涌动。
“政哥!在这等我,是有其他事情要说吧?”
“嗯?”
“你比以前聪明不少。”
实景街区没有风,我却心凉如秋过。
抬起头,缓缓吐出一口烟,烟圈慢慢扩大,最后崩碎消散...
韩政这时缓缓开口:“你去棺房找谁?”
该来的还是会来,逃不掉的始终避不开。
我也确定他们的目光始终锁定在我身上,可能我做的大部分事情,他们都有在观察。
恐惧吗?
不!
冷静下来,去逆向推敲,能得到很多答案。
“找眼镜!”
“眼镜?徐青吗?”
“这个名字听不惯,我习惯管他叫眼镜。”
“为什么去找他?”
韩政语气平淡地追问道。
我沉默了片刻,问道:“政哥!我之前听你说,你和林代表的关系很好吧?”
“都是一起来缅北闯的兄弟。”
我的问题韩政沉默以对,咂了口烟,继续道:“我也眼镜差不多,如果没他,可能在边境门那,我会像莽夫一样,把命送掉。”
“于情于理我都想要帮他!”
烟是一口接着一口,韩政则在沉默中无言。
“你对园区有什么想法,在见到那么多东西之后。”
“看法?呵!”
我笑了笑,坦然道:“我这人从不信命,一心想要摆脱穷字。可颠沛在外十多年,到头来孤家寡人,一无所有。”
“可能政哥你不信,我屋头的老宅屋檐上长满了蒿草,荒宅人家无人问,近无友邻,远无故亲,来到这里于我而言,和回家没什么区别。”
“说实在话在这里有女人能睡,还能有大把的钱可以赚来享受,我现在真没什么其他要求和念想。”
“你的话,能信吗?”
“信不信不都已经做出了选择吗?”
我嗓音低沉地反问了一句。
白天的语言碰撞交锋,已经让韩政明白,我已经知道暗杀的事情。
老鸭来到一楼暗杀,总会露出些许马脚。
不足为奇!
所以韩政并没有怀疑什么。
反倒对我的警惕和敏锐异常感兴趣。
刚才的这番话,也证实我知道主谋就是他。
“我想知道你在得知那事之后会怎么做呢?”
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我却感到其中的寒意和威胁。
是呀!知道又能怎么办呢?
图穷匕见!
呵!
我摇了摇头,又抽出一杆烟给自己点上。
越紧张的时候,越需要尼古丁来松弛绷紧的神经。
闭了眼,轻声道:“张佑林想折磨我,我只能躲着他。老黄坑我,我只能忍下委屈。有些人来骗我,我知道了也只能装作不知道。”
“所有问题我的处理方式都一样。”
“政哥!何必问呢?”
韩政闻言深深看了我一眼,然后徘徊走了几步,忽地笑了。
“陈安!我能理解你的处境,也能理解你为什么总是一副混账模样。”
“可…越真实也就越虚伪!”
这番让我脊背发凉的话说完后,韩政面色严峻没了之前的吊儿郎当。
“你知道蝉吗?”
“蛰伏三载,只为一夏。”
在我略显失神的目光中,伸手取下我嘴里叼着的烟,屈指折成两段。
“我喜欢抽烟,但不喜欢闻烟味。”
双手插在裤兜里,又恢复那副二世祖模样,朝电梯走去。
我转身张嘴想说什么。
韩政似有所感,背对着我停下,开口道:“电梯可不等人。”
“政哥!”我绷紧的脸一松,忽地笑了:“你的烟还没拿。”
“……”
韩政不再犹豫迈步走进电梯,瞟了眼手腕上的时间。
直到电梯合拢都没再看我一眼。
“蝉?”
嘴里念叨着,把这包华子撕开的口子处放到嘴边,手一挤,张嘴轻咬住一杆,手收回,很自然地拔出一杆叼在嘴上。
嗒!
火苗摇曳,神情飘忽。
抽了很长时间的一口烟,然后缓缓...缓缓吐出...
“呼...”
“烟...”
“...还是要抽的!”
把玩着手里的火机,转身往实景街区里走去。
有些东西仿佛已证实,但我却没有太多高兴。
街区依旧寂静,角落的长椅上,可见户外直播的女主播和所谓的路人在那打扑克。
如果心情没那么压抑,我会饶有兴致地去客串一下路人。
但现在我满脑子都是蝉鸣声。
花开夏盛,但听蝉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