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大司命的激动,姜婵反而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属于慕容倾的灵魂已经随叶星一同消散,她现在这个灵魂是全新诞生的,能追溯她的未来才有鬼,就算追溯,也只能溯往时间长河的下游,她本非此世人,自然可看不到她的未来。
如同当初的燕长生,大司命说的没错,他们就是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里的。
“燕长生的时代我没见过,那一代的大司命是我师父,当初他一人杀得上界诸圣避让,各大圣主曾登门东皇阁,请我师父推演燕长生的命格,历经数日,却始终推演不出,过去未来两不见,无处溯源,未来无法遥望,后来我师父身陨,我翻阅他的手记,看到这一则记载,对于这种命相不可见的情况十分好奇,可惜一直未曾见过。”大司命犹自沉浸在一种难言的激动中。
“那日我初见你时便觉有异,回摘星阁后决定推演,终于让我见到了这种奇异的命相!天地命理万归其一,我自认为世间之人无我不可看之人,今日终于得见,大衍之数五十,其有四十九,遁去其一为天机!天机!哈哈哈,吾道未尽,尚有前路可走,幸甚至哉!”大司命大笑不止,声震如雷,震得整个梦境都抖了两抖。
姜婵强忍着耳膜被刺痛的不适,占天师一道前路难行,都是靠前人一步一步摸索而来,大司命困于此境多年,寻路无踪,如今重见壁垒,穷途又生路,大司命这种激荡的心情她可以理解,也很愿意送上祝贺,但此处梦境是大司命的精神念力构成,他要是激动过头了,梦境坍塌可就不好玩了。
不过显然姜婵这种担忧是没必要的,大司命虽然外表是个少年模样,但多少是活了几千年的前辈了,短暂的激动过后很快回神,方才那阵大笑似乎让他的精气神得到了一个非常好的发泄,这会儿看起来面色红润,精神抖擞。
激动够了的大司命重新端起他原本那神秘平淡的范儿,语调也轻和了许多:“我虽看不见你的命相,但曾拥有同样命相的燕长生曾问鼎了一个时代,我为东皇阁赌一把,我已尽力,成败不在我。”
此时整个梦境开始颤抖,隐约有光芒流转,大司命抬头看了一眼,笑道:“走了走了,再耽搁下去有人就要来找我的麻烦了。”
眼见大司命要将梦境散去,姜婵连忙叫住:“前辈!我有一事相询。”
大司命回头,露出一抹狭促的笑容:“你想问肖潜?”
未等姜婵答复,大司命就竖起食指立于唇前,笑得神秘莫测:“天有道,不可说。”
讨厌谜语人。
姜婵愤愤的想,等她以后混到什么神王圣主级别的时候,也要当一个谜语人,天天拿些似是而非的话去忽悠后辈,势必要出了这口恶气。
醒来的时候,床边围了两个人,云中君探过来看了一眼,抬头道:“行了,回来了。”
少司命眉头微蹙:“那个家伙为难你没有?”
姜婵摇头:“大司命并未为难我,只是……”
姜婵刚想开口,耳边就传来一道来自大司命极细的传音:“对了,你我之间的约定切勿外传,他二人若问,就让他们来找我。”
姜婵果断将嘴闭上,准备重新组织语言,见她突然不说话,少司命瞬间了然,悻悻的翻了个白眼:“如果是他不让你说,那就不必说了,回头我和云中君自己去问,一天神神叨叨的不知道在干嘛……”
门口有个胖脑袋在探头探脑,可惜它低估了自己现在的体型,自以为藏得很好,实则一眼就能望见那庞大的身躯,说它聪明吧,它试图把自己藏在窗户下面,说它不聪明吧,还知道拿帘子遮掩一下。
虽然它看起来有种不太机智的聪明,但姜婵还是很乐呵的招呼小胖过来,被发现了,小胖从帘子后面探出头来,却不进来,圆溜溜的大眼睛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心虚,看看姜婵又看看旁边的两人,继续鬼鬼祟祟的缩在角落。
少司命瞧了它一眼,没好气道:“要进就进,那么大条鱼堵门口干嘛?”
此言一出,小胖终于机智了一回,想要将身形化小,但它现在已经长大了许多,再小也小不回原本的小胖头鱼状态,依然有一个成年人的高度,化形之后迅速蹿进室内,藏在姜婵身后,继续鬼鬼祟祟探头探脑。
如此明显的行经,姜婵把小胖从身后拉出来,问:“你是不是闯祸了?”
小胖心虚的挪开目光。
少司命看着胖鱼冷笑,云中君似笑非笑,姜婵心头警铃大作,这两天小胖总是溜出去玩,和东皇阁好些弟子都混熟了,关系还不错,这样惬意的时光难得,于是她就放着小胖去玩了,现在突然跑回来找她,还一脸心虚,这是玩出事儿来了?闯什么祸了?
小胖不说,少司命索性帮它说了,因为小胖总是去找大司命要酒喝,有时候喝高兴了大司命还会单独给它外带一点,这外带的酒水就引来了很多东皇阁的好酒的弟子,因为这段时间小胖老在东皇阁晃悠,众弟子也都习惯了有这么一条会飞的鱼,见它带了大司命的好酒,有些个脸皮厚一点的就去讨要一点,小胖喝酒不独,分一点也不多,于是短时间内胖鱼迅速拥有了一群酒友,关系莫逆,一天东溜西达到处串门,有时候也回请小胖喝酒。
然而一群酒鬼聚在一起迟早是会被出乱子的,于是昨天喝上头了的一鱼加十数名东皇阁弟子气势汹汹的闯进女弟子们居住的院落,惊得众多女弟子花容失色惊叫连连,在一群流氓登徒子的怒斥声中,合力拔走了女弟子院落中的三棵仙灵枣树,而后扛着枣树扬长而去,威武非常。
听完少司命的讲述,姜婵捂脸,心情复杂,难以言喻,带着一群人跑人家女生宿舍里拔果树,这要她怎么说呢?想骂点什么又好像骂什么都不合适。
一言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