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无一自然不可能说自己来自应氏。
不过就算说了，以叶琉璃师尊的年纪，也不一定知道应氏曾经的辉煌。
时间匆匆，一个月一晃而过。
应无一很少操心外界的事情，不过每天有良辰美景佳人相伴，也并不无聊。
这日，青叔如同往常一样，到宗门内给应无一拿药材。
却听有几名弟子在谈论叶柳和叶府之事。
“听说了吗？叶府光天化日之下，一天就被屠了满门！”
“哼！叶府自己作乱造反，怪得了谁？”
“倒是听说叶府还有两个杂种还留在我宗门，难怪感觉最近吸收的灵气都是污浊的！”
“啧啧~也不知道那叶柳究竟是谁的种，他老子叶神天那么牛逼，偏偏生出了他这么个废物！”
……
实际上这一路上，青叔已经听到了很多类似的言论。
但他都装作没有听到，默默离开。
只是这次，有人竟然连死去的叶神天都敢非议，他真忍不住了,走上前去。
“几位，谨言慎行。”
青叔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但眼眸中的凶光却很难遮掩。
几个青年却并未害怕，反而一脸戏谑。
“你是谁？”
“原来是叶杂种养的狗，怎么？要给你主人出头吗？”
……
等应无一得知时，青叔的尸体已经摆在了青罗峰的大殿前。
三位师姐，和叶琉璃也到了。
“怎么回事？”
应无一脸上没有神情流露，只是略微抬眸看向苏晴晚询问。
“青叔违反宗门律法擅自对弟子出手，有执法长老及时赶到出手，阻止了这场危机……”
“但据我所知，青叔到最后都没有出手。”
苏晴晚声音越说越小。
在场之人都明白，这是个局。
针对应无一而来的局。
就算叶府被灭，叶柳只是个凡人，仍旧有很多人不愿意放过他。
会是叶柳当初得罪那个仙门吗？
他们的手应该伸不进来，但也不一定。
“你打算怎么做？”
苏晴晚再度开口，应无一垂眸摇了摇头。
怎么做？
如果是以前，自己会在怎么做？
强势反击如迅雷，为青叔报仇？
冷漠注视，只考虑自己的利益？
“你们走吧，我想一个人待会儿。”
从因上说，叶府，除了叶琉璃外其余人都该死，一个都活不了。
从果上说，现在也的确如此。
应无一盘坐在尸体旁边，抬手轻轻在青叔沧桑的脸上拂过。
曾经对自己希冀的眼神、涕泗横流的狼狈样子、以及还想侍奉大人物的想法，在这冰冷的面孔上一一浮现。
他是叶府最忠诚的恶犬。
这是应无一对他的评价。
但自己不该会流露出悲伤的情绪。
因为现在的身体是凡人，已经可以沾染因果了么？
应无一不懂。
他也不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
似乎曾经认为是对的事，现在好像都无所谓了。
要报仇吗？
为了一个蝼蚁，与另一群蝼蚁牵扯？
好像没有必要。
那要这么算了？
似乎不错。
他们都是蝼蚁，没有选择的权力，深陷红尘泥潭，受尽地狱磨难。
到底，也都是一群可悲之人。
那自己呢？
落在这泥潭之中，也要受这痛苦磨难么？
没有必要了，对自己来说这不是劫。
他应无一，已无劫可渡。
“你打算怎么做？”
见应无一起身，冷清秋忽的出现在他身旁。
应无一则突然有些好奇，于是转头问道：
“你觉得他该死吗？”
“因果轮回，这世间有该死之人，也有不该死的。”
“是么？可我不这么认为。”
应无一微微笑道：“这世上没有谁是该死的。”
“嗯？”
冷清秋没想到应无一会这么说。
但回想起来，仿佛每次应无一的话都会出乎她的预料。
最后冷清秋只能幽幽开口：“你真是个怪人。”
“仙界之人都是你这样吗？”
“哈哈~”
应无一摇头一笑，“凡间地狱，天上炼狱。”
“今天之事要有一个交代，牵扯此事之人都劳烦师尊了。”
说完应无一抱起青叔尸体，又忽的回头，“借你宝地一用，不介意吧？”
“随意。”
“但那些人你打算让我怎么处理？”
“了却红尘，都杀了吧。”
应无一轻描淡写留下一句，然后不再回头，径直离去。
“真是个怪人。”
冷清秋看着应无一的背影，一脸不解。
刚才她以为应无一是个圣母，谁知这个圣母却手拿杀生屠刀。
他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冷清秋忽然觉得自己道行太浅，很难理解应无一的境界。
……
匆匆又是半个月过去。
这半个月发生了很多事。
冷清秋再次找上应无一道谢。
“离若父母之事已经有结果了，谢谢你能为那丫头解开心结。”
“嗯，昨日二师姐已经前来道过谢了。”
离若的爹爹还活着，几十年过去已经有了新的家庭，最大的孙儿都已能下地奔跑。
具体细节应无一也没打听，只知道离若已经彻底了断红尘。
“不过师尊你一个半月就能掌握那本功法，恭喜。”
“这是你家奴事情的处理结果。”
冷清秋将一个卷宗递到了应无一面前。
应无一微微颔首，拿起细细看了起来。
大概是叶柳曾经的仇敌，想要用青叔的事情将自己引出青罗峰。
神凤仙宗处理得还是较为干净。
冷清秋却有些不理解。
“他对你来说，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而应无一的回答，又一次出乎了她的预料。
“我的手上沾满过很多鲜血。我和叶柳一样，毫无波澜。”
“他们告诉我，为帝者，当铁血无情。”
“但我是我。”
“帝也好，仙也罢，我只做自己想做的事。”
冷清秋眉头紧皱。
“听不懂。”
“不懂没关系，并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事。”
应无一又道：“青叔对我来说，很重要。”
“好……”
冷清秋感觉自己完全无法理解眼前的青年，只能不再追问这件事。
“你能和我说说上面…究竟有什么吗？”
冷清秋问道。
她把这当作帮了应无一后对应的报酬。
“你自己亲眼看看不就好了？”
应无一笑着回道。
他知道冷清秋的境界，陆地神仙九重！
想要上去随时都可以做到，只是她对外只展现了陆地神仙二重境。
“你想让我上去？”
冷清秋眼眸深邃。
那个眼神，如同紧盯猎物的毒蛇。
应无一轻轻将卷宗收好，然后笑道：
“南宫府的女武神帮过我一次，我不想欠她人情。”
“你将她一并叫来，我就回答你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