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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意也做了,眼界也开了,秦素素想着,自己这次回去,又有的说了,

她要将自己此次的天竺之行,全部讲给她的爹娘,以及她的孩子们听。

被邱妍说中了,他们没有原路折返,

而是周边小镇,再次履行了一番,

这一次,他们因熟悉地形,回程的路程,也就近了许多。

不过,还是要路过西域,将玛依接回。

贺霖西域去接玛依的时候,

玛依泪流满面,

一来一回的,因时隔久远,她还以为、贺霖不要她了。

贺霖对此,深感歉意,

他原本也是认为,只是些寻常的探索,哪里会想到,一走就是两年。

好在,收获颇丰,此次天竺一趟,让他知道了,天外有天。

……上津城,女娲庙,贺谨然坐在庙前,心想着爹娘和父皇何时归来。

唉,两年多了,贺谨然感觉,自己就像个被抛弃的孩子,

爹娘和父皇,皆将他忘了。

正想着此事,忽闻身外传来窸窣脚步,贺谨然抬眸望去,

就看到贺谨钰随同翼王一起,双双来访。

“三皇叔,妹妹,是你们啊。”

他继续垂眸,陷入苦思。

爹,娘,父皇,你们到底何时归来?

“怎么,看到我们,你失望了?”贺轩打趣,他当然知道,贺谨然最想看到的,是他的爹娘还有父皇。

“三皇叔莫要打趣。”贺谨然不想说话,忽然间想到幼时,被拐子拐走的一幕,他心有些空荡荡的。

“每次过来,都能看到你。陛下,你没有政务要忙吗?”贺轩上前,对着女娲神像三炷香。

“忙完了,还不容许我歇会儿吗?”贺谨然语气淡淡,

他又不是陀螺,还能整日不得闲。

“唉,两年了,爹娘和父皇怎么还不回来?”

贺轩轻笑,笑颜双颊,失去了原有忧虑:“他们有你在此坐镇,出去闲云野鹤,当然没什么顾虑。”

“当个皇帝,好生心累。唉,还是之前的生活好啊,逍遥自在。”贺谨然回想当初,好生怀念,

再好,也回不去了。

“这个陛下,也不是想做就能做的。”贺轩在贺谨然身侧坐下,拍了拍他的后肩,

“你父皇当年为了皇位,可是尽心竭力,你坐享其成,还怨声怨道,实属不该。”

皇位,至高无上,当年的皇子当中,大概也只有他淡泊名利。

“三皇叔说的对,是不该抱怨。父皇将这江山完好托付,我是该好好守护。”贺谨然说着话,默默定眸,静静看着那自入内,便一言不发的妹妹,一瞬不瞬擦拭着塑像周身。

“三皇叔,你养的好女儿啊,妹妹她除了对你友善,对谁都没有感情。来了也不叫声哥哥。”贺谨然一句抱怨,不免遭了贺谨钰一记冷眼。

他只抿嘴笑笑,不过也一句戏言。

“思思性格内敛,她只是不善于表达。她若不关心你,又怎么想着,来看望你。”贺轩缓缓起身,认真打量着塑像眉眼,

“此处女娲庙建的甚妙,甚妙啊。”

不觉间,思绪飘到了前些时日,他随同思思一起,看望姝儿之日……

那日,风和日丽,

亲眼看到姝儿墓冢的那一刻,他忘乎所有,恍惚间,仿佛看到姝儿在对着他笑。

“贺轩,这么多年了,你终于肯来看我了。”画面中,李文姝笑着朝他走近,和他紧紧相拥。“你为什么,才来看我?”

“姝儿……”

“贺轩,对不起,辜负了你的一番好意。若有来世,我定不负你。”画面中,李文姝笑着擦干了眼角泪痕。

“姝儿、不,是我对不起你。”贺轩猛然摇头。

“贺轩,若有来世……”

“若有来世,我一定娶你……”

梦境忽拭,贺轩抱着一团空影,泪水模糊了双眼,

“姝儿,若有来世,我一定不会让你嫁给贺霖!”

…………

又是一天,

贺谨然身在昔日东宫的,那片牡丹花下。

三道身影同时走来,他仿佛出现了幻觉,

“娘!”贺谨然看到来人,甚是激动,

他很想像幼时那般,肆无忌惮被母亲拥入怀抱,

他这么想着,也这么做了。

再一看,身后的两个男人正盯着他看,

让他不得已怀抱退出,

“爹,娘,父皇,你们终于回来了。”

终于、回来了!

贺谨然日思夜想。

而邱妍,

“小然,这牡丹花还未开放,你在这儿作甚?”

“孩儿恰在此闲逛。”贺谨然弯着唇角,因爹娘归来,他长久以来落寞的心,被深深填满。

“爹,娘,弟弟们都想你们了,你们怎么才回来。”他一手一个,笑牵着爹娘手腕,

倒是将贺霖拉到了身后,不免落寞。

贺谨然牵着爹娘,四处探望,最后询问:

“清儿呢?”

顾谦回道:

“清儿正被几个哥哥拥着玩耍。”

“也不先来看望我这个大哥哥。”他说着抱怨,但自打见了爹娘,脸上的笑意,就没有消退过。

注意到身后父皇那落寞的脸色,他松开爹娘,走向了父皇。

“父皇,你不是总说,不想和母后分开吗,我想到办法了。”

邱妍和顾谦一阵诧异,夹杂震惊。

贺霖迫不及待,询问道:“什么办法?”

“父皇,如今周边城池皆归顺我东津王朝。但据儿臣观察,都城上津,位置偏远。周边附属小国若有异心,恐难及时发觉。都城,还是要建立在国中央,方才稳妥。”

顾谦:“所以,你想在淮远,重设都城?”这个,他从来没想过的问题,经小然这么一说,还颇有几分道理。

但是,并非那么容易。

邱妍听罢,不觉得荒谬。

此等想法,自古有之,

只是真正实施,劳民伤财。

二人陷入思量,

只有贺霖一口赞成。

“甚好!”

他认真颔首,

上津城,是有些靠东,

那年呼延逊的暗度陈仓,就被他钻了空子。

……而就是这一年,邱妍四十三岁,姑姑夫妇早就离开了上津,回乡过属于他们自己的家常日子。

年纪大了,他们选择回乡生活。

邱妍和顾谦,想到迁都之事,一同前往。

且,二人还向二叔商议,重建都城之事。

二叔的工程,最是可行。

前往归村之前,她和弟弟妹妹温存了一段时日,

长久未归,妹妹怨她,弟弟念她,儿子们想她。

归家数月,长久相伴,也便弥补。

因迁都之事,弟弟和妹妹也蠢蠢欲动,

家乡总是好的,就是二人上津定居,想要折返白阳,怕也不是一时半刻。

贺谨然迁都,牵动了整个朝堂,

有人欢喜有人愁,

欢喜者,皆为白阳淮远本地之人,

上津近臣,原本故家就在上津者,不愿随同,贺谨然也不强求,官位保留。

愿意随同者,贺谨然官升一级。

且他还应承随迁官员,每人一套府院。

……迁都过程,还算顺利,也好在,并无太多波折。

淮远扩建,原先的空旷田地,被家国回收,

富丽堂皇的宫殿,平地建起。

总工程,乃邱大富指挥,吴二虎吴三虎作为监工,

其余工人,均一一到位。

硕大的宫殿,用时两年之久,

两年之后,淮远改名津都,彻底改天变地。

邱妍和顾谦、除了时不时的住在他们白阳府院,更多的时候,是住在岭南村落,和师父师娘一起生活。

而贺霖,一直住在那套着名为李文姝的庭院内,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挽救他此时,孤寂的内心。

他这辈子,不可能走出姝儿的影子了。

即便,姝儿恨他、怨他。

只是,他的钰儿,不愿随同。

钰儿只一心留在了翼王府,和驸马一起,说要照顾义父起居,

贺霖内心有些不平衡,

他也需要照顾,

可奈何,女儿跟他不亲。

未能亲自抚养姝儿留下的这一双儿女,是他毕生遗憾。

都城重建,加固城墙,统共用时五年之久。

五年后,陛下等众文武朝臣一并迁移。

弟弟妹妹跟着一道迁移。

邱旭孙婉,邱灵儿和周子方,两对夫妻,外加他们的孩子们,

一起来到了昔日的,岭南村落。

周子方一来了,就拉着邱灵儿一起,林中作画,

长途跋涉,他已经好久没有做画了,委实手痒的很。

至于他们的孩子们,早就去往了白阳的星月楼,说想看看被他们父亲曾经管辖的酒楼,和上津有何区别。

看完酒楼,他们还有其他事做,

譬如,忘忧堂,譬如,生意、譬如,官场、譬如,学业……

总之,一个比一个忙。

“灵儿,没想到,今生还能跟着你一起,来岭南居住。”周子方之前没想到,现在更没想到。

如今,已经年近五旬的他,好似回到了少年时期,跟随邱旭来岭南做客的那些时日。

“从今往后,你就是个吃软饭的。”邱灵儿呵呵笑着,林中摆着动作。

“吃软饭怎么了,其他人想吃,还没得吃呢。”周子方抚了抚邱灵儿那不安分的身体,

“站好别动!”他需得林中寻找灵感,明日,还有一幅宫廷晚宴图需要他亲自去画。

陛下说了,此话若是作的好了,直接让他做画院之首。

……对于这个陌生的村落,孙婉无比好奇。

她跟在邱旭身后,对于这儿的种种,皆无比稀奇。

“婉儿,”邱旭单手拉过孙婉手腕,“成亲这么多年了,还让你陪着我背井离乡。”

“夫君说的哪里话,咱们夫妻一体,夫君在哪儿,婉儿便在哪儿,况且……夫君不是答应婉儿,会时时去上津,看望爹娘的吗。”

她说着话,转移了话锋,

“邱旭,原来,这就是从小长大的地方。”

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来。

邱旭颔首,“是啊,小时候,是姐姐为我们兄妹二人撑起了这一片天。”

小时候,在他十岁之前,经常被人欺负,

他并非不懂反抗,只是小伙伴们笑他没爹没娘,又被邱小宝蛊惑,他寡不敌众,

最后,是姐姐教会了他如何反抗,是师父,让他变得更强。

“走,婉儿,带你去见师父师娘。”

“好。”孙婉笑着跟近,

随同邱旭一起,去看望师父师娘。

“师父师娘在上,请受徒儿一拜。”邱旭携妻,双双跪地,参拜师父师娘。

抬眸看着师父师娘如今,早已白发苍苍,邱旭内心酸涩,只想着在他们晚年,尽心尽孝。

李铮还未说话,叶秋云先是上前,搀扶住了孙婉手腕,将她从地上拉起。

“阿旭,快起来,你夫妻二人能回村看望我们二老,我和你师父就很高兴,何必行此大礼。”

说罢,她还不忘认真打量着面前的徒媳,

“婉儿温婉端庄,颇有我当年风韵。阿旭能得你为妻,是他的福气。”

“师娘哪里话,能嫁给邱旭,才是媳妇的福分。媳妇初次拜见,理应行此大礼。”

她笑看着刚从地上起身的邱旭,此生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就是嫁给邱旭。

李铮也笑看着面前的这对夫妇,

“只要你夫妻二人和睦,我跟你们师娘就放心了。”

……

就在津都成立的这一年,邱妍遇见了当初在天竺相会的那个金发男,艾伦。

此外,他还带着一名同国商人,是他的好兄弟。

他一入中原,便被这深刻的中原文化所渲染。

好容易通过打听,和邱妍相会,他第一时间诉说了,要购买她的金疮药,还有那什么提神露。

邱妍没想到,他真的会来,

有生意上门,邱妍全权交给了自己的次子顾承昀,五子当中,之后次子在生意之事上,有着很高的天赋,当然,也接受了邱妍的所有生意。

长子顾承吟,继承了顾谦爵位,四子顾承芮,是武学奇才,和大哥一起,在中原北漠两地来回穿梭。

三子顾承越跟随舅舅邱旭,去往了兵部就职。

五子顾承烨,尚在读书。

儿子们个个成才,邱妍顾谦甚是欣慰。

她现在啊,和顾谦暂住在了青云邱宅,

夫君忙碌政务的同时,

夫妻二人一心培养女儿,跟她学医。

此刻,原白阳,现归属津都,亦改天变地。

原白阳周遭临近村落,由此获福,大多扩入都城,

而岭南村,则成了都城郊外。

邱妍年纪渐长,逐渐不喜外界纷扰,整日的最多的事情,就是带着清儿就读灵馨书院的同时,教她习医。

好容易得来的女儿,富养的同时,当然要培养她德才兼备。

但是,就是原本属于自己的女儿,却总是被贺霖拐去陪他闲逛,让邱妍顾谦一阵无奈。

按照贺霖原话,

“你们替我养大了儿子,这女儿,我替你们养着。”

正好,他闲的慌。

他们的日子,幸福和谐,

他们最大的儿子,顾承吟现年已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

虎父无犬子,又因邱妍顾谦自幼培养,

他们的五个儿子,个个出挑,随便一个儿子,都不容小觑。

孩子们都大了,终身大事,乃儿子们自己做主,邱妍和顾谦负责把关。

邱妍看中的,并非儿媳身份,而是,她们的性情,

只要性格好,遇事不斤斤计较,落落大方,为人和善。

她可不想娶回个活祖宗,整日生事。

好在,儿子们的眼光,都很独特。

……如今,她的儿子们皆已成亲,现在也各自有各自的事做,邱妍和顾谦儿孙满堂,也不再过问。

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

除了带小女儿读书,邱妍每日必做的事情,就是和顾谦一起,整理他们的那片片药田。

还有,那片片辣椒田,还有旁人叫不上什么作物的,粮田。

她时时施肥浇水,和师娘一起养鸡养家,

小日子过得怡然自得……

………………

就是啊,亲人相聚相散,一切过往云烟,总有免不了,伤春悲秋。

岭南村,

邱玉梅夫妻回村悼念婆母和大哥大嫂,回来后,决定不走了。

现在,院内安详,没了大嫂整日作妖,也没了婆母絮絮叨叨。

邱玉梅耳根清净,但又不想清净,

她还想听婆母念叨,可惜,再也听不到了。

如今,他们在村里种种田,时不时的跟叶大姐唠唠嗑,跟王大姐说说话,也就足矣。

他们只盼着儿孙们能时常回村看望他们二老。

邱大富夫妇逐渐不再参与以往工匠和生意之事,统统交给了他们的两个女儿,邱洛凝,和邱洛樱。

邱靖远在邱旭的引领下,小小年纪就已经有了不菲的功绩,年纪不大就已经官居四品,坐到了御史台,

邱大志学识渊博,和杜长君一起,成了皇子师,

而邱旭,前些年,还随同顾承吟北漠一趟,近些年,参与研制新型火铳,火药等物,已然凭借自身本领,坐到了国公一职。

现在,邱家算是彻底光耀门楣,

提及邱家,人人都竖着大拇指。

邱家男儿,皆是栋梁。

………………………………

………………………………

这一年秋末,邱妍去看望昔日义姐,秦素素。

自那次迁都,梁羽辰乃朝廷重臣,亦是跟着一道迁都,

秦素素兴奋,终是,能和小妍日日同乐。

……白阳碧湖山庄、

一晃多年,秦素素看到邱妍,情感流露,

她少了往日喧嚣,拉着邱妍,去往了旧日碧湖庄园。

碧湖庄园,依旧是旧事模样,不同的是,物是人非,

当年的齐东家,早已不见了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他的子子孙孙。

姐妹两个一叶小舟,湖中穿梭,共同回忆旧日美好。

“唉,小妍啊,时光短暂,你和镇北王都要好好的。”

她说着话,望着身后那片空荡荡的湖面,仿佛回到了,她伤势刚好,和小妍约好一起赏荷,梁羽辰死皮赖脸非要相随的日子。

再望湖中残荷,不免伤春悲秋。

唉,想她家雨辰了……

“绿竹含新粉,红莲落故衣。”

荷花都败了,残叶也枯萎了,再也没人能为她撑起那一片天了。

噗通,一个不小心,手中的船桨滑落水中,

秦素素慌忙去捡,可是,那船桨早已沉下。

邱妍看着远方,那唯独一支还在傲然屹立的荷花,安慰道:“没关系的,我这儿还有一个 船桨。”

“嗯,还有有你。”秦素素憋回了眼泪,怔怔看着邱妍手中,那不住划行的船桨。“还好有你。”

邱妍掏出帕子,为秦素素拭了拭眼角残留的泪痕,

“素素姐,你方才也说了,残荷败了,来年还会再生。”

“嗯,来年,还会再生,还会有新的荷叶。”秦素素望着远方残叶,泪光再次闪烁,

后,又抱着邱妍手腕,欣然笑了。

“还好,还有小妍会时不时的,过来看我。所亏了小妍,要不然,我这日子,会有多无聊。”

“嗯。”邱妍亦弯着唇角,姐妹湖中游荡在那片残荷之下,望着落日余晖,心跟着宁静,

橘黄色的日光,好生美妙…………

……………………

……………………

清明至,邱妍随同顾谦,还有李文卿夫妇、李文瀚夫妇一起,去往了师父墓前,沉痛祭奠。

归来的的路上,

贺谨钰背着包裹,前来探望李家夫妇。

却是只看到了,外婆一人。

“外婆,外公呢?”

“是姝儿回来了?”叶秋云浑浊着双眸,指关节都在打颤,

“边关战乱,你爹爹驰骋疆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归来。”

她说话间,一把将贺谨钰拥入怀中,

“姝儿啊,先前娘不该打你,不该打你啊,是娘不好,娘跟你道歉,你别怪娘了,好不好?”

“好,姝儿不怪娘。”贺谨钰没有像先前那般,推开外婆,反而紧紧拥住她的身体。

在外站着的邱妍顾谦,还有李文卿李文瀚夫妇,眼眶皆有些红红的。

贺谨钰自打前来,就日日牵绊着叶秋云,和她同进同出。

叶秋云也日日念叨着,

“你爹爹就快回来了,姝儿啊,咱不着急,她就快回来了。你呀,回来后就别走了,贺霖并非良配,那个三皇子才是良配啊。”

“嗯,娘说的对。”贺谨钰长久沉寂的双眸,多了雾色。

她想义父了,刚来到岭南村就想了,

她原本,只是回家看望外公外婆,

不曾想,来迟了一步,未能见到外公。

看到外婆神志不清,她于心不忍,在岭村南一住就是五年。

直至,外婆去了……

……………………又是一年春日过,

清明日,

邱妍顾谦带着孩子们一起,上坟扫墓。

随着年纪的增长,清明节,成了邱妍顾谦最为重要的日子。

回到家后,看着师父师娘昔日背影,他们如今,只能摸到一片虚幻。

人生嘛,就是如此,看淡了,生死都是小事。

与其活在过去,悲痛欲绝,还不如过好当下。

可话虽如此,邱妍的眼圈,却是不自觉红了。

邱家祖坟,邱妍纪念亡亲,

“师父师娘,二叔二婶,小妍想你们了。”

身侧,男人握着她的手腕,心情亦是沉重。

“妍妍,你还有我。”

“嗯。”邱妍斜靠在顾谦肩头,

孩子们都大了,时常跟在身后的小女儿如今,也嫁为人妇,

如今,她的身侧,就只剩了她的谦哥哥。

“还有我。”不知何时,贺谨然随同丁甜,出现在了二人视线。

曾经的顽童,如今已年过半百,

而其身侧的丁甜,如今已经成了,宫里的贵妃娘娘。

贺谨然来了,邱妍厨房忙里忙外,

顾谦跟着忙碌,他们的现状,就好似当初的师父师娘。

“爹、娘,别太丰盛,否则,我和甜甜以后,日日都来用饭。”

“无妨。”顾谦摇头,“改日,多去看看你父皇。”

“嗯。”贺谨然笑道,“我和甜甜前几日才刚看了他。”

用饭途中,

丁甜讲着她宫内趣事,一直都笑颜不断,

直到讲到陈妃去世,她言语哽咽,

“曦姐姐是个好人,怎生年纪轻轻的,就去了。”

她呜咽不止,“她是为了救我。”

宫内,尔虞我诈,并非看到的那般平静。

“害她的人,已经死了。”贺谨然安慰拍着丁甜后肩,

“来看望爹娘,还是莫要提这些陈年往事了。”

“嗯。”丁甜恢复了笑颜,

临走之前,对邱妍到了句,

“娘,真羡慕你。”

贺谨然忍不住,鼻间泛酸。

回宫的路上,他握着丁甜手腕,

“甜甜,是不是后悔了,嫁给我?”

“不后悔!”丁甜坚定道。

“臣妾喜欢陛下,发自内心,若再让臣妾重选一遍,臣妾依旧会这般选择。只是,臣妾很怀念在母亲身边时刻,那些闲散的宫外日子。”

“我不是早就允了你,宫内外随意出宫的特权吗?你没事,可以多寻大姐姐聊聊天。”

“嗯。”丁甜笑着颔首,“唉,大姐姐如今,正忙着照看她的那些孙子孙女,每次去了,她都很忙。”

贺谨然:“那就多回家,来看望爹娘,或者,寻你旧日的姐妹多唠唠嗑,反正,怎么高兴怎么来。”

“这还说的。”丁甜头靠在贺谨然肩头,“我可是贵妃娘娘,怎么能为所欲为?还是注意些好。”

她觉得,自己有事没事的,还是不能随意出宫,

莫要因为自己,给陛下惹来不必要的麻烦。“陛下,皇后日日为你打理后宫,你平时没事的时候,多看看她。”

贺谨然顺势搂过丁甜肩头,他的甜甜,还是那么懂事。

皇后端庄贤淑,贵妃善良懂事,贺谨然有时候觉得,他这命,不要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