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官员视线在众考生身上来回打转,
最后,又不约而同的落到了贺谨然身上,均有些惊讶。
似乎没想到,太子殿下也会来参加殿试。
他们面上端着的神态,霎时变成了恭敬。
他们同时抱拳,就见贺谨然朝他们摇头,
贺谨然可不想成为全考生的焦点。
而邱旭在看到孙尚书的同时,想到了他的女儿,孙婉。
孙尚书看着,倒是严肃沉稳,孙婉,让他一言难尽。
邱旭再看孙尚书的时候,孙尚书同时也看向了他,
这个和太子殿下一起过来的学生,是何许人也?之前怎么也没听说过?
官吏捧出试题,交到了孙尚书手中,
孙尚书接过之后,又放到了殿内的黄案上,
题纸用宣纸裱成,极为考究。
每页长宽有度,有红线直格,每行规定写二十四字,要求每个字都要书写工整。
考生逐一接过试题后,回到桌案上开始答题。
按规矩,凌晨入场,日落交卷。
邱旭拿过试题,细细看之,
今日,考的是史论。
主要围绕着,论东津朝廷和文武官员权利的分配方面去分析。
看着考题,邱旭脑海中突然想到了师父。
师父当年,功高盖主。
权力和利益分配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时,必定会有牺牲!
笔墨就绪,邱旭依照自己心中见解,伏案书写。
自古以来功高盖主,喧宾夺主的事件都是以牺牲一方的方式来巩固自身的利益,
天下熙熙攘攘皆以利来利往,
所以,想要避免这一形式、朝廷内部权利再分配,也是合理之法。
贺谨然看过之后,思虑良久,开始执笔答卷。
他所写的方面是,三国之间的权利分配。
孙尚书和其余监考官们也不干坐着,
他们时不时的,会在殿内走动,
当孙尚书看到邱旭的答卷时,不禁认真看了眼他的样貌,心道,后生可畏。
看到贺谨然答卷,他眉头也舒展了几分,
贺谨然文笔虽没有邱旭醇厚,但所写内容,也还不差,
不愧他近日一直在学着治理国家,学以致用、用的挺好。
但是,好像有些偏题了~~~~~
孙尚书不知道的是,贺谨然的见解,完全等同于邱旭。
一张考卷书写下来,让贺谨然绞尽了脑汁。
邱旭倒也淡然自若,
至于其余考生,邱大志和杜长君也行云流水,抒发着自己见解……
当晚,众考生被安排了特定的封闭单屋,贺谨然也不例外。
次日,同样的考场,同样的坐次,
考卷内容,国策,
考察学子对三国形势的理解。
邱旭提笔,
三国合一,天下已定已七年有余,但是,原北齐和原西秦的百姓们对于东津大多政策,抵触态度霎是明显。
邱旭就目前形势,给出了解决之法。
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
邱旭的建议,当然从民出发。
贺谨然突然间就不会写了,
他顿觉,自己昨天写了今日的题目。
这可怎么办呢?
他想了想,将昨天的见解、反着写……
再一日,文学论,
这个对于众考生而言,是最简单的一项,
他们寒窗苦读,不将文学读个通透,又岂能坐到这殿试的位置?
今日的题目,围绕
‘中立而不倚,强栽矫义’
引出下文。
邱旭思索,
就在邱大志和杜长君都快写完的时候,他才开始动笔,
卷上,每一个字都经他仔细斟酌。
鉴别天下之是非,灼然如黑白之不可乱;
其力足以措拄狂澜之横决、屹然如砥柱之不可摇;
甘言好诃不足以诱之、群疑众谤不足以动之;
权谋诡术不足以误之、祸福利害不足以乱之……
前两道题目,贺谨然还能写出些内容,第三份试卷,他不说答题了,那是……连题目都看不懂。
思考万千,他提笔写下 :
所谓君子、国家可均,爵禄可辞,白刃可蹈……
三场毕,考生拜别考官、陆续离场。
此刻,他们的表情随同殿试前相比,当然发生了不少变化。
他们……
或依旧胸有成竹、
或喜笑颜开、
或垂头丧气、
或无精打采。
贺谨然心里发虚,
陛下那里他完全就不担忧,
他只怕爹娘二人看到自己考卷,得知了自己成绩。
为此,他刚出太和殿,就和邱旭道别一声,
“舅舅,我先去东宫了,就不回将军府了。”
“嗯?”邱旭浅浅笑过,后摇了摇头。
刚走没几步,就看到邱大志和杜长君正在等他。
三人相互颔首。
“阿旭,没想到能和你同入殿试。”邱大志有些惭愧,
当初,他考上秀才的时候,邱旭还是一个只会做农活的乡村野小子,如今,学识上早就能和他一决高下。
“缘分。”邱旭也没想到,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的四叔,能像现在一般,用这样的口吻和自己说话。
邱大志回笑,询问邱旭,
“刚刚那人是小然吗?”
他其实,早在看到贺谨然那一刻时就认出了他。
邱旭:“嗯,是他。”
“就是邱妍身边的小崽子?都长这么大了!”邱大志还没说话,杜长君先是惊讶。
“他在哪儿高就,鹿茗书院也没见过他,怎么就殿试了?”
普通人想要走到殿试这一步,难上加难,
而贺谨然,他有这个资历吗?
邱大志同有此问。
邱旭:“陛下说他能,他就能。”
回想方才殿场一幕,贺谨然时而抓耳、时而挠腮,让邱旭失笑。
“四叔,说来话长。”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你二人何时来的?”
邱大志:“昨日傍晚才到。”说到这个,他暗自庆幸,
他们二人差一点儿就赶不上殿试了。
“怎么昨日才到?”邱旭还以为,这两人早就到了。
“嗨,快别提了。”杜长君一脸囧相,
“我们在来的路上遭遇了一伙强盗,马车被抢,马夫被杀,我们身上的钱也未曾幸免,被洗劫一空。”
路上,他们风餐露宿了好些时日,其中艰苦自不必说,那是步履维艰,差一点儿吃树皮充饥。
“这么……惨?”邱旭再看二人,方才发现他们整个人瘦了一大圈,面色也不太好,枯黄枯黄的。
“那你们怎么来的?”
邱大志垂眸:“幸好我们在路上遇到了姐姐他们,哦、你姑姑和姑父。他们来时,随同白阳镖师一起出发。”
要知道,他二人比邱玉梅可提前出发了近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