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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教授时隔多年,再次故地重游。

林庭树没有时间,张念秋专门抽出时间,跑到首都把周教授接了过来。

左手拎着行李,右手扶着周教授,两人顺着人流下了火车。

“这里,周教授,这里……”远远的,有人冲着他们挥起了手臂。

张念秋已经笑了起来:“周教授,庭树来接咱们了。”

“嗨,他那么忙,还让他跑这一趟,真是……”周教授脸上笑眯眯的,嘴上客气。

张念秋扶着他,提醒他注意脚下:“再忙,来接您,他就得抽出时间!”

林庭树已经逆着人流挤了过来,“来,行李给我,周教授,您这一路累坏了吧?走,咱们赶紧出站,回家里好好歇歇。”

年过七十满头银发的周教授精神矍铄,乐呵呵地伸展了下身体:“哎,小林这你话可说错了,这趟坐火车,老头子还真不累……”

他拍拍张念秋的肩。

“一路上念秋把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吃得好睡得好,还陪着说话解闷,这一路上也提多舒坦了。”

张念秋笑,“周教授,您也太夸张了,坐了这么久的火车,哪可能不累?咱们还是赶紧走吧,回到家了好好歇歇!”

一行人顺着人流往外走。

“小林哪,一路上念秋跟我这老头子卖关子,死活不肯说村子现在变成啥样了?”周教授问林庭树,“你给我透透消息?”

林庭树看了一眼张念秋,她正冲他摇头抹脖子。

林庭树笑了:“说也说不明白,您还是亲自去看一看,看看现在的变化,再跟以前做个对比,自己看得比较真实!”

“嗨,你们两口子,诚心让人着急是不是?”周教授没想到林庭树也卖关子,吹胡子瞪眼睛,却拿这两人没办法。

张保福早就翘首以盼了。

打从古凤岭村再次上报,又上了电视后,又得知了张念秋写信邀请周教授再次来做客,老支书就坐不住了。

张念秋走了几天,他就天天溜达到村口,等了几天。

今天,终于让他等到了。

车子刚开到村口,就看到了守在村口,望眼欲穿的老支书。

“哎,停车。”张念秋喊林庭树停下车,自己下车朝张保福跑了过去,“四爷爷,您在这是等我的吗?”

张保福把她推到了一边,“闪一边去!车里是不是周老哥?”他探身往车里看。

周教授也坐不住了,打开了车门,下了车。

“张老弟!”

“周老哥!”

“张老弟!”

“周老哥!”

两个都已过了七十的老头,拥抱在了一起。

抱了一会儿,张保福放开了周教授,“周老哥,你咋头发全白了呢?”

周教授摸摸自己的满头银发,“七十多了,能不白吗?”他看看张保福的头发,满是羡慕,“张老弟倒是不见老,头发白的少。”

张保福拉着周教授往村里走,“我跟你讲,咱们村水土养人,你呀这次来了多住一段时间,住上它个一年半载的,白头发还会变黑!”

“哈哈哈,真的?”周教授被逗得哈哈大笑,“那敢情好,那我就多住一段?”

“住!住个十年八载的都没问题,还住家里。我那院子清静,你以前住的屋都给你收拾出来了,咱们哥俩天天作伴!”

“那敢情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一来一回间,周教授的住所就被张保福给抢定了,张念秋跟在他们身后,闻言忙插话:“四爷爷,您怎么跟我抢人呢?周教授来了,肯定要住我们家……”

“你得了吧,”张保福头也没回,“住你们那,谁招呼周老哥?你和小林,你们俩一个赛一个的忙,周老哥住你们那,替你们看屋子呢?”

“这事你就别争了,小林问起来,你让他来找我!”张保福难得霸气一回,“周老哥大老远的来了,一定得住到我那里,谁都别跟我抢!”

周教授没顾得上参与这场抢人争执中,他正左顾右盼,目不暇接,留意着村子的改变。

村名变了——村口石壁上刻得四个大字“古凤岭村”,醒目得很。

一进村,原来的土路全改成了三米见宽的鹅卵石路,路两旁还栽着各色各样的野花野草。正值夏季,各色小花开得正盛。

周教授弯腰留意了下路旁野花,越看越迟疑,“这……这是韭兰?”

张念秋和张保福的争执被打断,张保福凑上去看了看。

“嗨,都是村里那帮年轻人,进山里挖得野兰花,随手栽在了路旁,越长越多……”

张念秋留意到了周教授吃惊的样子,“周教授,您喜欢这花?村里多得是,喜欢的话回头我找个盆,给您挖一株,您慢慢养着玩。”

周教授摆摆手,“这韭兰长在这里,开得正旺,挖走了反而不美,就让它们自由自在地野生野长就好……”

路修了,村民的房子也大变样。一路走来,有一多半人家都新盖了两层小楼。院墙也重新修整过,粉墙黑瓦,镂空精巧,颇有徽派建筑的韵味。

除此之外,四山河上还多了一座桥。

古色古香的石桥还是要保护起来,平时走走人就罢了,像拖拉机和小汽车这样的重物,就从新建的水泥桥上过。

张念秋陪着周教授走的是古桥,林庭树则开着车,走的水泥桥,先过桥停车去了。

过了桥走了数百米,张念秋指着挂了个小牌子的院子。

“这是草编艺术社,周教授想不想进去看看?”

“草编艺术社 ?”周教授笑眯眯的,“哎,当初你用狗尾巴草编了个小狗,那时候你就说想办个草编社,不错不错,办起来了就不错!”

张保福也凑了过来,“有了这草编社,村里手巧的大姑娘小媳妇又多了一项营生。年轻人说他们编的这叫啥……叫啥……”

“工艺品!”张念秋体贴地帮张保福补充完整。

“对,他们说他们做的这叫工艺品!嗨,这帮年轻人,花样多!”

张保福嘴里嫌弃,脸上的笑止都止不住。

“花样多,挣钱的本事也多,村里不仅办了草编社,还在城里跟人合开了公司,专门负责把咱村里的草编给卖出去,周老哥,咱们也挣挣外国人的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