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长门死了之后,雨隐村的雨不知为何停了一段时间,作为封闭的村子,其实小南治理的很好,至少比半藏统治时期好得多。
走在雨隐村街上,周围人来人往,商业比较繁华,民众脸上也是带着笑容的,并没有乞丐和衣不裹体的情况,硬要说跟其他村子的人有什么不同,大概就是多了一分麻木,少了一点生机。
一路上,小南都未曾开口说些什么。
已经来到村子,暗耀忍不住开口道:“小南,雨隐村的实际领导者是你,只需要你同意就可以了,特意喊我一起过来,是有什么话对我说吧。”
“是的,只不过,还没到地方。”小南略带伤感的问道:“老师,陪我走走的时间都没有吗?”
“怎么会,其实,这样走在街上,看着与战争时期截然不同的雨隐村,我的感触很深。”暗耀赞叹道:“从一个村子的治理环境就可以看出领导者心态,小南,你的内心肯定是无比温柔的。”
小南双脚突然停了下来,目不转睛的盯着暗耀问道:“老师,你真的这样觉得吗?”
暗耀肯定的说道:“是的。”
“或许,你看错我了。”小南浅笑一声道:“现在是完成你理想的关键时刻,我确实不能浪费你太多时间,老师,最后陪我去一个地方就好。”
说着,小南化作一页页纸片,随风飘散在大街上。
暗耀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叹息一声,跟了上去。
这里是一处山洞,刚好能够避雨,洞中还有许多石柱,很适合隐藏身形。
当第一眼看到这里时,暗耀就觉得一阵眼熟。
“这里,是我们当初相遇的地方。”小南站在洞外,任由细雨落下,口中回忆道:“说起来,其实是我第二次见你了,第一次,还是弥彦找你们乞讨的时候,我还记得,你当时身边的人是角都,一个嗜钱如命的人,以他的脾气,我都佩服当时弥彦的胆量,可没想到,你居然真的会给钱,你知道吗?你是第一个,所以,我对你的印象极好。”
暗耀玩笑一句道:“说明,我这个人比较有同情心。”
“并不是。”小南正色道:“只是因为钱对你来说无所谓,给不给都可以,更何况是一个对你来说无关紧要的小孩子,这就好像是有条鱼从河里蹦出来,快晒死了,你刚好路过,随意踢了它一脚,救了它一样,在你心里泛不起任何波澜。”
“小南,我发现,你对我的了解是不是太深刻了。”
这种感觉让暗耀很不舒服,就好像被人研究透彻了一样,光着身体在说话。
小南调皮一笑道:“作为学生,不了解老师怎么行。”
说着,小南指了指距离洞穴不远处的两间木屋说道:“你看,左边的一间,是当年自来也教导长门和弥彦时候建造的,右边那一间,是我回到雨隐村自己建造的,里面放着我和你的照片,用作纪念,要去看看吗?”
暗耀沉默了一会,展颜一笑道:“好。”
两人一起走进木屋,里面的设施很简陋,连一张床都没有,只有一间很小的桌子,上面摆放的正是小南和暗耀少年时期的照片,只不过,照片上的暗耀是一张侧脸,眼睛并未看向镜头,明显是偷拍,看上去,当初的两人都很稚嫩。
小南看着照片,充满怀念,顺便解释道:“可不是我偷拍的,是红,当时在学校,我和她最多的共同话题就是你,在她的口中,你简直就是世上最完美无缺的男人。”
暗耀自谦道:“这世上哪有完美无缺的人。”
“是啊。”小南自嘲道:“我对你真正的了解,也是弥彦死了之后,有一个人,专门将你从小到大的所有经历制作成了卷轴,让我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并且对我说,你做事的目的只有一点,那就是从中获取利益,对生命从无敬畏之心,更不会因为同情心强行收下我当学生。”
暗耀眼中闪过一丝厉色:“那个人是宇智波斑吧。”
小南没有正面回道,而是问道:“老师,你觉得他说的话,对吗?”
这一刻的暗耀心底已经明白怎么回事,真是想不到,已经年老接近死亡的斑还会埋下小南这颗棋子,在她心底种下了一颗种子,直到现在发芽。
这一刀当真捅进暗耀心底去了。
暗耀深呼一口气道:“没错,我一直就是自我的人,收下了你当学生,也是为了获取轮回眼,第一次见到长门之时,我就已经知道了,他身上有轮回眼。”
“果然。”小南松了口气道:“谢谢老师对我的坦白,那么现在呢,你觉得自己做错了吗?”
“没有。”暗耀面无表情说道:“站在每一个人的角度看,谈论对错是一件很无趣的事情,事实上,只是选择不同罢了,对于那时候的我来说,比起轮回眼,一个第一次见面的女孩无关紧要。”
小南闭目沉思片刻后说道:“没错,的确是选择,只是,现在的我已经没有选择,长门临死前选择相信鸣人,将晓组织最初成立的心愿托付给了他,我也愿意相信他,认为他会是那朵永远不会枯萎的希望之花,而你,我的老师,你是我永远不曾看透的黑暗,我不相信这样的你能够创造一个美丽的世界,所以,我决定带你走。”
暗耀听完小南的诉说,眼中并无意外,反倒是叹了口气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决定杀死我的。”
“或许是弥彦死的时候,又或许是长门死的时候。”小南清冷的眼中满是悲哀:“又或许,是我看见你的理想已经快成为现实的时候,你的世界注定只会是小部分的人快乐,对吗?从你这次发布的两次零组织任务就能看出来,掠夺,血腥,野蛮,漠视生命。”
“呵呵。”暗耀脸上充满无奈:“我说过,你的内心充满温柔,现在看来,一点不假,只可惜,你这个温柔,不是对于我,反而是献给了那些陌生人,要想和平,只靠嘴巴是不现实的,尤其是鸣人,他的性格就注定了忍界会持续现状,分裂才是战争的根源,更何况,现在弥彦和长门都死了,我才是你世上最亲的人,不是吗?我一直都承认你是我的学生,无论你提出什么要求,能力范围之内,我都会满足你,为何一定要选择这条路?”
小南呆立当场,眼角滑落一滴眼泪,清冷的脸上第一次有了情绪波动,向前两步靠近暗耀,小心的问道:“老师,我能抱抱你吗?”
“好。”
两人相拥在一起,却没有任何温馨的气氛。
周围的木屋已经完全发生了变化,全部化作了一张张的纸,每一张纸都刻画了起爆符,就连两人所站立的地面也裂开一条长长缝隙,里面也是由一张张起爆符所构成,只是大概扫了一眼,至少有几百万张起爆符组成了这个密闭空间。
暗耀感受着怀中的温香暖玉问道:“既然决定用起爆符杀我,为什么不走远一点,我能感觉到,现在的你是本体。”
小南淡笑一声道:“是的呢,正如你所说的一样,最亲的人都不在这个世界,我这条命也无关紧要了,所以,老师,你不会孤单的,我陪你一起死。”
随着一张起爆符燃起火焰,数百万张起爆符几乎在同一时间发生爆炸,无尽的花火将这片区域彻底笼罩。
“什么?”
火影会议室,水门和大野木同时站了起来。
“你说,鸣人和奇拉比的藏身处暴露了。”
情报人员很快回道:“是的,晓组织的鬼鲛藏身在大刀鲛肌之中,虽然他本人很快被作为护卫的迈特凯拿下,可他临死前还是通过通灵术将龟岛情报传递了出去。”
大野木沉吟道:“看来,要重新制定战斗计划,我们如今已经得知了这个消息,可以设一些陷阱在那里。”
水门赞同道:“是的,敌人的目标是他们两个,必然会前去搜寻。”
“作为侦查,敌人势必会先派遣小队前往,既然如此,就让我亲自跑一趟吧。”大野木活动了一下筋骨,打算出发。
水门讶异道:“你要去吗,不如,让我去吧。”
“不行,你如今是总指挥,深得大家的信赖,虽然我们曾经是敌人,但我对你也是如此,由你指挥联军,我很放心,现在最强的宇智波斑还未曾现身,不到你出场的时候。”大野木一脸认真说道:“赌上我的土影之名,这一次必定会保护好他们两个人。”
“好,我知道了。”水门站起身恭声道:“拜托你了,土影大人。”
小南闭目,静待死亡来临之刻。
可伴随一阵轰鸣声过后,一切都归于平静,预想之中的爆炸就这样消失了。
不,应该说从始至终就不曾发生过。
睁开双目,小南发现自己仍在房屋内,怀中之人没有身影,暗耀就在正前方,刚刚所发生的一切以及对话宛如一场梦境一样。
“这是?”
暗耀解答了她的疑问:“万花筒写轮眼,窥伺心灵的幻术,可以通过你心中所想模拟出即将发生的场景,就跟现实一模一样,只不过,在现实中,一切都不曾发生。”
这还是暗耀得到富岳的万花筒以来,第一次使用,不曾想,对象竟然是自己的学生。
小南苦笑道:“原本我就猜到了,我杀不死你,只不过没想到,我会输得如此难堪,老师,你会杀了我吗?”
暗耀已经没了和小南交流的心情,一步踏出来到屋外。
“等等。”小南一声厉喝也来到屋外,清冷的脸上满是神伤,口中却是冷笑道:“老师,你知道吗,在这个世上,有一个人我很嫉妒,明明我才是你的学生,可她却得到了你的悉心教导,所以,我告知了她一个消息,当年,月光疾风找你复仇,向大蛇丸求助获取力量的时候,我就在旁边,亲眼看见他拿走了那枚不成熟药丸,而他要复仇的对象就是杀了他父亲的你,对不对,恰好,夕颜和疾风又是儿时的最好的玩伴,面对她,你会怎么做?”
从两人前往雨隐村的途中,身后就一直跟着一个人,现在,这个人是谁已经呼之欲出。
暗耀转过身,目光死寂的盯着小南,语气决绝的说道:“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是我的学生,而且,在这个世界上,我不想再看见你。”
小南呆滞地看着暗耀消失在自己面前,心中却丝毫没有得意之情,反而空荡荡的,没有归处,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暗耀径直走向了夕颜的躲藏地,轻叹一口气道:“出来吧!”
夕颜目光复杂从阴暗处走出,语气带着不确定的问道:“月光疾风,他是……”
“是的,我杀的。”暗耀近乎冷酷的说道:“我是他的杀父仇人,他来找我报仇,天经地义,我为了自保,杀他也是合情合理,还想知道什么,可以继续问。”
夕颜浑身一颤,悲戚道:“队长,你为什么不骗我,只要你说不是你,我就会信的。”
“没必要,我已经骗了你很久,现在,我不想骗你了,你一直该恨的人是我,我想知道你的选择。”暗耀目光如炬,一眨不眨盯着夕颜,眼神深处隐隐含有一丝期待。
然而,等待暗耀的是夕颜颤颤巍巍举起的残月。
内心那一抹期待瞬间转化为愤怒,暗耀双眸顿时激发为猩红写轮眼,气急而笑道:“好,这就是你的选择吗?很好。”
夕颜抹去泪水,一字一句道:“对不起,我不能让最好的朋友白死。”
“握刀的手要稳,心要静下来,既然做出了选择,就要专注在刀上,不然,你没有胜算的,这也是我最后一次教你了。”暗耀拔出无意刀,面无表情的说道:“来,拔刀,我教过你。”
夕颜恍惚间想到了暗耀曾经教导自己刀术的场景,当年那句话还犹在耳边:“来,拔刀,我教你。”
短短一字之差,两人的处境已截然相反。
夕颜望着手中的残月,只感觉手中刀宛若千斤,怎么也拔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