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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陈言一般,清夫人也已猜到嫣夫人必有帮手,否则怎可能这么准确掌握到她和陈言幽会的事?

所以要彻底根除嫣夫人的威胁,必须将其同伙一并铲除!

但陈言不能这么说,故而撒了个谎,说役院的华床锦被乃是嫣夫人的同党所设,而因为皇上和太后已经确认嫣夫人乃是诬告,这说法也合情合理。

再借这来调查嫣夫人的同党,便不必担心被人怀疑。

“清妹妹,你且过来。”太后忽然招手道。

清夫人一惊,但却不敢表露出来,急忙快步过去。

却见太后对她歉然道:“此事都怪哀家,误信奸人谗言,哀家向你道歉。好在及时看破,未令你遭受太多委屈。”

清夫人眼眶一红,盈盈跪落:“太后莫要这么说。清儿在宫中,唯一的亲人便是您。莫说今日清儿还没怎么受委屈,纵然真的委屈了,清儿也不会有半分怨言。”

太后大为感动,将她扶了起来,哽咽道:“苦了你了!”

清夫人恰如其分地泪珠落下,与她哭作一团,惹得周围众女也无不落泪。

唐韵虽同为女子,却不爱以泪洗面,秀眉微蹙,朝陈言使个眼色,转身走开。

陈言会意,连忙跟了上去。

到了十多步外,唐韵才停下,看了看他:“你这身打扮,倒也别致。”

陈言差点一句“皇上这身打扮也挺别致”迸出口,但当然不敢那么说,只能陪笑道:“臣也没法子,太后非要我……皇上可否稍等,容臣先去更衣。”

唐韵摆摆手,说道:“不必了,朕还有事,几句话的功夫,说完就走。方才听人禀报,说你有事来找朕?”

陈言肃容道:“禀皇上,行刺的刺客已经抓到,臣的下属也已审出结果。”

唐韵精神大振,急问道:“你是如何抓到的?”

当下陈言将以梁定为饵之事说了出来。

唐韵听得眉飞色舞,赞道:“果然还是你鬼点子多!”

原本她以为抓住刺客怎也要花段时日,不曾想陈言下手这么快,十二个时辰都没到,不但抓住了人,还审出了结果。

陈言陪笑道:“其实事前臣并无十分把握,多亏皇上鸿福齐天,方能如此顺利。皇上,您看您是亲自与臣去见一见刺客,还是由臣转告审讯的结果呢?”

唐韵不假思索地道:“自然是亲自一见!但朕现在仍有事,脱不开身……”说着秀眉再蹙,有些犹豫。

陈言问道:“皇上的事要耽搁很久么?”

唐韵摇摇头:“倒也不是,只是……算了,告诉你也无妨,玄娲观仙姑正为朕开天星,每日须得做足两个对时。”

说着,转过身,将后背展示给陈言看:“瞧见了吗?”

陈言早前就看到了她后背纱衣内隐现的一个个圆形痕迹,奇道:“这是什么?”

唐韵转回身来,解释道:“此乃仙姑为朕所开的天星,每一点天星均代表着上天一路星宿,一共要开二十八路。七日开星之礼结束后,朕会得二十八路星宿护佑,固我大周江山龙火不灭!”

陈言听得有点懵。

开天星?

星宿护佑?

这都什么怪力乱神的东西!

不过他也清楚,大周纯粹的唯物主义者估计只有他一个,在这时代,信神信鬼远比相信科学要盛行,哪怕是卿儿她们,甚至包括张大彪等纳抚营军士,也大多相信鬼神之说。

像唐韵这样一国之君,更是坚信“皇权天授”那套,自然十分信奉。

他心念一转,虚心问道:“请问皇上,玄娲观又是什么所在?”

唐韵讶道:“你竟不知此观?”

陈言疑惑道:“臣应该知道么?此观莫非十分有名?”

唐韵:“……”

这家伙有时候像是手眼通天,什么都知道,但有时候真跟个傻子似的,什么都不知道!

“不是有不有名的问题。”

“玄娲观乃是朕的师观,朕少时曾在那里学艺三年。”

“朕身边的凤翎卫中,有一部分,便是从玄娲观出来的。”

“而且,燕王之乱时,玄娲观曾遣观中道者力助于朕!”

“故而,朕登基时,便赐封玄娲观为‘天子观’。”

“不过这都不要紧,要紧的是,玄娲观的观址,就在地运福宅后面山脊上!”

“离地运福宅不到五里地,每日观中鸣起的晨钟,在地运福宅中是可以听到的!”

“难道你每日在宅中眠睡时,竟未听到过?”

唐韵哭笑不得地道。

陈言一愣:“等等,钟声?”

呆看她片刻,失声道:“原来那每日天尚未明时响起钟声,就是那里传来的?!”

神情陡然转怒,火大地道:“好啊,原来就是那破观每天趁我睡得正舒服时乱敲钟,扰了我的好梦!这笔账我可记得久了,明儿我就去把那破观的钟给拆……咳咳,没啥。”

却是发火发到一半,见唐韵神情不愉,他终于清醒过来,赶紧讪讪闭嘴。

那钟声就跟定时闹钟一样,每天天明前准时响起,就像是能无视空间距离的物理特性一样,清晰传到他卧房内,搞得他定时醒一次,睡懒觉都睡得不踏实。

直到现在,他才知道那钟声来处是哪。

和他前世不同,这时代很多城池都有城内山,洛城便是如此,不但有山,而且还不只一座,虽然都是丘陵类的低矮山峰。

福宁街后面是一片连绵的山陵,没什么人出没,甚至还有野兽。

当初大梁行刺襄王时,便是从那里行进。陈言罕有去那的时候,想不到山上居然还有这么座观宇。

可惜,那地方既是唐韵的师门,还被赐了封号,他肯定不能动它了。

唐韵瞪着他道:“你少给朕打它的心思!朕……”

正说到此处,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冷冽:“皇上!”

这声音颇剧穿透力,而且声音中隐带一丝不悦,听得陈言大愕。

啥人这么大胆,敢对唐韵用这种语气喊叫!

但转头看去时,声音来处是在花园外,没看到是何人所发。

回想方才所听的音色,似是个女子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