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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么?我不信。”卫菡眼珠滴溜溜一转,“除非大人证明给我看。”

“算了,本官现在对你有心理阴影,改日吧。”陈言一个哆嗦,虽然有些心动,但还是放弃了。

“来嘛,咱们去温泉房……”卫菡听不懂心理阴影,但还是忍不住偎了过去。

“别!”陈言条件反射地退开两步,转身就跑,“先缓缓!天都亮了,本官还有公务,回头再来跟郡主过招!”

卫菡正自情浓,懊恼地看着他身影出了卧房。

转头看看床上仍睡得酣熟的郑妍,她叹了口气。

算了,以后再说吧。

这一日又是贺客源源不断而来,吟霜照着陈言的吩咐,除京兆府衙和户部之人外,一律拒在门外。

不过今日来的已不只是京官,连地方官员到京城办事的,也纷纷赶来。

除此之外,还多有地方豪商富贾前来。有的是想找新任国相办事的,有的是想巴结的,络绎不绝。

陈言算是彻底见识了“升官发财”四个字为何总连在一起说,他这官位一升,来送礼的没一个送得少的,从昨天到今日,收到的礼物堆了足足两个院子!

吟霜组织了八个丫环,专门记录送礼者的姓名官位以及所送之礼等,还贴心地将每一件礼物给出了自己的估价,以免陈言这看不懂礼物好坏的大人明白珍贵程度。

陈言原本打算晨起后便去找玉公主,结果在那翻礼簿翻了整个上午,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大周禁贿。

但无妨,反正他也没打算拿了东西帮他们办事,只收礼不办事便不算收贿嘛。

不得不说,京城不愧是大周的都城,有钱人是真的多。

光是礼簿,都写了十二本册子,而且还是用自来水笔写的,要是用毛笔,一百二十本都未必写得完。

而在黄良阁家中,朝中大员齐聚一堂,个个愤愤不平。

“这厮简直可恶!”

“他居然还公然收礼,简直目无周律!”

“照我看,还得设法将他撵出朝廷才是!”

“难啊!咱们设法设得还少了吗?他反而官儿越来越大。”

“唉,也不知他哪来这么本事,那些个惊天的功劳,一桩接一桩。”

“本来宁王与襄王均与他不甚和睦,还有点指望,现在可好,一个死,一个回了南疆,岂不是要坐看那家伙在京城耀武扬威?”

“诸位,这事啊,还得看黄相。”

众人说到这里,全都闭上了嘴,转头看向黄良阁。

黄良阁从众人说话时起,便一直保持着微微笑容,自顾自地饮着茶,没吭半声。

此时见众人看来,他哑然一笑,道:“诸公莫要高看了老夫,老夫如今已非文昌台左仆射,只是陈相手下属官,哪有什么法子?”

于都正色道:“黄相莫要谦虚了,您哪怕被革职离开了文昌台,这朝中还不是照样得听您的?”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黄良阁做这文官之首这么多年,根深蒂固,影响力之强,朝中不作第二人想。真要办什么事,还是他最牢靠。

“于大人莫要折煞老夫,这朝廷乃是皇上的朝廷,老夫若真有能耐,岂会降官贬职?”黄良阁摆摆手,心中暗暗冷笑。

于都他们个个都有自己的小阵营,平时没少跟他黄某人作对,要不是出现个陈言,他们根本不可能来这与他商议。

现在这么低声下气,只不过是他们没了办法,故而想让他黄某人出头罢了。

“黄相所言极是,但我可不信,黄相被陈言害得降了官,心中没有半分讨回这公道的念头。”于都眯着眼道。

自当初降官之后,黄良阁便掩起了锋芒,极少会为了针对陈言而做什么。

于都心知肚明,这老家伙绝非那么好说话,会这么做,只是想让他们当出头鸟,自己坐享渔翁之利。

但如今陈言成了文昌台的一把手,他不信黄良阁这老狐狸还能安稳得下去!

所以今儿才叫人朝中众臣,上门探黄良阁的心思。

黄良阁没答他这话,沉吟片刻,却道:“诸公可知为何咱们对上陈言,屡战屡败?”

众人面面相觑,范明德忍住道:“不是因为他身后有皇上撑腰?”

黄良阁摇了摇头,道:“非也,皇上重用他,乃是因为他能屡立奇功。皇上非是为他撑腰,而是为这些奇功撑腰。若诸位不信,可好好想想,皇上即位至今,可曾重用过任何无一技之长的臣子?”

于都动容道:“黄相一语惊醒梦中人,确实如此!”

程新元也道:“确实如此。陈言那厮屡次以话术陷害我等,但皇上却从未因此而对咱们责罚,便知皇上英明,并非一味站在他那边。”

方应台疑惑地道:“纵然如此,这又与咱们面对陈言屡战屡败有何干系?”

黄良阁从容道:“制敌,须得先知敌。知道这一点,咱们先不说能不能胜他,至少,便有了不落败的底气。”

于都沉吟道:“黄相的意思是,只要咱们不犯错,让他拿不着把柄,他便没法让皇上治咱们的罪?”

黄良阁颔首道:“不错,制敌,须得先立于不败之地。今后诸公行事上,最好少些把柄,平素有什么不宜见光的行为,老夫奉劝一句,近来最好收敛收敛。但这,仍然不够。”

韩兆坤虚心地道:“还需做些什么?”

黄良阁看向他:“以韩大人为例,凡涉国事与民务之奏书,你还是少些自己的断论,多请教些皇上较为稳妥。”

韩兆坤老脸微红,道:“黄相的话,韩某明白了。”

众人自然知道这话什么意思,韩兆坤掌文书诏令,凡外地来的奏折,均须先过一道他的目。他认为重要的,才会交给唐韵,否则每天那么多奏折,唐韵哪看得过来?

但韩兆坤挑选奏折之时,自然难免有些猫腻在内,有些对他或者他派系之人不利的奏书,他往往直接压下或打回,又或者有人求着他的,他也会从中谋些好处。

但现在,这种情况是必须收敛了。

否则,陈言那厮极贼,被他拿着了把柄,搞不好就会给他穿小鞋。

看看俞世南,就知道姓陈的下手绝对不会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