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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这里,她更是闭上了嘴,再没阻止之意。

陈言不晓得她心里转了这么多圈圈,见她不肯帮忙,正要再说话,郑氏却道:“烦哪位姑娘去取来笔墨,妾身便在此地,与陈大人立下赌约!”

陈言:“啊?”

不片刻,纸笔墨砚备齐。

郑氏奋笔疾书,转瞬已写完一张令状。

陈言看了一眼,不禁暗暗咋舌。

不愧是被先帝赐号的通儒夫人,这字堪称人间一绝,连他这个门外汉都能察觉到其中的美感。

字儿写得好的人,他也见过不少,比如说唐韵,又或者吟霜,但这俩跟郑氏这字一比,终究还有着档次上的差距。

“便如此契,若大人输了,不但要将妍儿归还,还要追究罪责!”

“若妾身输了,妍儿从此便是你陈家的人,我绝不再追究此事!”

“而赌约内容,便是依你方才所言。”

“妾身手书卖身契一纸,将自己卖与你。”

“咱们就以一日为限,一日之后,若妾身仍不能开心,便叛你输。”

“否则,便算妾身输。”

“皇上和太后为证,你我皆不能反悔!”

郑氏在令状上签字画押后,看向陈言,说了几句,唇角已压不下笑容。

开什么玩笑,世上怎可能这种事!

她定要戳穿这厮的谎言,让他无力辩驳!

到了这份上,陈言也没了辙,唯有继续撑下去,也不废话,直接在令状上签了字画了押。

“你若觉得一日期限过短,妾身可延些也无妨。”郑氏语带嘲讽地道。

这事莫说一日两日,就算一月两日,也绝不可能,延不延期都一样。

“不必,一日便够了。”陈言摆摆手。

“好!”郑氏见他爽快,也不再多言,开始写起卖身契来。

唐韵见状,将陈言叫到一旁。

“你真有能耐办到此事?”她低声问道,“你可知若是输了,朕为大局,也很难保得住你。”

“皇上知道这事麻烦,方才还不帮忙!”陈言苦着脸道。

“因为朕也很好奇啊!”唐韵不假思索地道。

陈言无语了。

看来八卦真是人类天性,无论男女,无论平民官员,哪怕是皇上,也打不破这吃瓜的本能!

“话说,当初郑妍真是被你逼着签了卖身契的?你之前不是还说,她是自愿的吗?”唐没理他想什么,追着问道。

“对啊,开始被逼,后来自愿。”陈言差点被她问得答不上来,只能胡诌,“臣家乡有句老话,叫做既然反抗不了,那不妨躺平享受。”

“你家乡到底什么所在,怎么净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唐韵听得一脸懵逼。

“咳,没什么,总之其实臣当初也是好心,看郑妍那么不开心,为了让她开心起来,就逼着她签了卖身契。”陈言继续胡诌道。

“照你这么说,你还是好心了?”唐韵翻了记可爱的白眼,“不签卖身契不也能让她开心?”

“这不行,必须先让她置身于绝境之中,方能享受到臣的手段。”陈言编着编着,熟练起来,脑子飞快转动,“所谓‘置之死地而后生’,便是此意。”

“这话是这么用的?”唐韵更是撇嘴,但心中却有些拿不准。听着像歪理,但想想好像确实有些道理。所谓“否极泰来”,不正是此意?到了绝境,反而能再逢光明。

说话间,郑氏已经写好身契。

将它交给太后和唐韵传阅、确认无误后,郑氏才将它递给陈言。

“陈大人,接下此契,便是咱们赌约开始的一刻。明日此时,若小妇人不觉得开心,便算你输了。”她凝视着陈言。

“这是自然。”陈言接了过去,看了一番,吹干墨汁,这才折好揣了起来。

心中不免有些感叹。

这下好了,母女二人全都卖给他了……

要是郑妍知道这事,会不会气得提刀把他给剐了?

“那之后你二人在何处相赌?”太后忍不住开口。

“自然是在臣的府中。”陈言不假思索地道。

“这怎么行,要让太后和皇上见证,自然该留在宫中。”郑氏断然道。

“这可由不得夫人了。”陈言拍拍怀里的身契,“这一日间,夫人乃是本官的奴妇,岂有置喙的余地?我说去哪,自然就要去哪。”

“你!”郑氏双眉一挑。

“照哀家来看,确实是这道理,否则身契何用?”一旁,太后说了句公道话。

“这,好吧。”郑氏迟疑了一下,只得道。反正在哪都一样,只要一天之后,她坚持自己并不开心,便可赢下此赌。

“另外,那张什么诉状,撕了。”陈言指了指那厚厚的诉状。

“什么!这怎么可能!”郑氏恼道。

“夫人又忘了,你已是本官的奴妇,我要你做什么,你便得做什么,否则便是违背赌约,算你输了。”陈言翻着白眼说道。

“你……这……”郑氏愣了一下,终于开始感觉到有些不对。

“太后和皇上为证,通儒夫人已自动认输,这一赌,是臣赢了。”陈言转身朝着太后和唐韵行礼道。

母女二人愕然对视。

原本以为这赌约对陈言不利,现在看来,怎么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但确实也是,契了身契却不听主人的话,不就违了身契之义,自然便是违了赌约。

“谁说我认输了!”郑氏慌忙道,“我撕便是!”

说着上前将那诉状拿起,刷刷刷几下撕成数十块。

陈言心中暗乐。

这东西确实够给力,这么多人背书,让唐韵和太后也不敢不重视。

但问题就在于,这玩意儿不可复现,郑氏亲手给撕了,总不可能再重新去找那么多人再签一份吧!人家再怎么念着郑家的情,也不可能无穷无尽地帮这种忙。

“撕好了,然后呢?”郑氏撕完之后,瞪向陈言。

“奴妇瞪视主人,该当何罪?”陈言脸色一沉。

“你!”郑氏这辈子没当过别人的奴隶,哪知道瞪他一眼也有问题,一时有些气急。

好在陈言也不敢真的重罚她,否则弄伤了回头郑妍还不找他拼命?

“念你初犯,且作小罚。”陈言双手背到身后,“就罚做十个下蹲吧,来,学着本官的样子做。”

说着往下一蹲,又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