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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言!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若拿不出实证,你可是诬陷朝廷命官!”于都惊道。

“证据这种东西,要多少有多少。”陈言转头向唐韵恭敬地道,“皇上,请容臣将证人召入宫内,和俞大人当面对质。”

“你还有证人?”唐韵目光冷肃起来。

“他不可能有!臣从未做过这种事,若他有证人,必是找人诬陷微臣!”俞世南叫道。

方才被陈言道出袭击之事,俞世南着实吓了一跳。

但此刻他已经缓过了劲,反而冷静下来。

他一向行事谨慎,这次的事更是层层安排,中间至少五六层环扣,除了第二层环节就没人知道是他派人干的。

更何况,直接动手的人在完事汇报后,就已经拿了银子远走高飞,陈言再神通广大,也休想找得到他们!

俞世南估计,陈言多半就是气不过被他告御状,所以想报复,找了些人来假冒证人。

凭这些休想能害到他,他甚至可以反告对方一个诬告!

“你府上有个护卫叫张尺,大人觉得他会诬陷你吗?”陈言看向他。

“什么!你怎会知道张……”俞世南听到这名字,顿时一震,傻眼了。

这家伙,不是瞎猜的!

张尺是他护院之一,在入他府中前是个恶徒,后来被官府缉拿,绝境之下无奈将自己多年积下的财富献上,换取了俞世南的保护。

之后便易名换姓,进了俞府做了护院。

平时若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买卖,俞世南便让他处理。

这次的事,正是张尺替他去找人!

但陈言不可能知道张尺才对!

唐韵见俞世南这反应,芳心一沉,冷冷道:“陈言,将人叫进来!”

陈言连忙道:“那还请圣上和诸位大人得到外面院子里才行,这里太窄了。”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

窄?

两刻钟后,议事房外面的院子内。

众人终于明白陈言什么意思。

原本众人心想着证人嘛,一个两个也就差不多了,再多点三五人也够了。

但此时从院外不断进来的人已经超过了二十个,后面居然还有人在陆续进入!

“陈言,这怎么回事!”唐韵吃惊地道。

“启禀圣上,这些全部都是臣找来的证人。”陈言从容道。

这些证人,都是前几天准备的,今日他决心收拾俞世南,便让军士去将他们全都找了来,候在皇宫外,此时才召入觐见。

所有人均用他设计的手铐铐住了手脚,还清查了身上,确认了绝无武器暗藏,这才让他们进入。

因为脚上有镣铐,这些人走动时速度都不快,加上知道是要见当今皇上,个个都是面无血色,低垂着脑袋,不敢抬头。

好不容易所有人都进了院子,排成了三排,一起跪伏在地,额头一个个全贴着地面,微微发抖。

粗略一算,至少有三十多人!

俞世南一开始还是一脸懵逼,但中间看到张尺竟然也铐着镣铐走了进来,他一颗心彻底沉到了底。

这些人,他只认识一个张尺。

但已经想到其他人是什么来路。

而且更令他惊疑不定的是,此刻的张尺完全不像平时那个精明能干、充满自信的模样,仿佛经历了何种彻底摧毁他心防的折磨,整个人无比颓丧。

“陈言,这些人究竟是谁?”唐韵寒着脸道。

“臣一个一个给皇上介绍。”

“从这里开始的十二个人,是前几日夜袭粮队的匪徒。”

“当时臣的粮草护卫队提前发现了他们,便先下手为强,将对方的人斩杀殆尽,只留下为首的这十二人。”

“经过简单审讯,这些人交待了事情经过,他们乃是被这边这个贼眉鼠眼的家伙花大价钱雇佣来的。”

“此人表面上是个游手好闲的闲民,实际上却认识不少匪贼之徒。”

“经常为那些有钱人家当牙人,给他们介绍穷凶极恶之徒,干了不少买凶杀人、劫掠放火的勾当。”

“而此人是受这边这位大鼻头的男子所托,这人是一家酒铺的东家,旁边这四人是他在酒铺中的伙计,也是其心腹……”

陈言一边介绍一边指人,每个被他指出来的人均是一个哆嗦,听到声音连忙抬起头,让大家看清模样长相,等到他介绍到下一个人后,又赶紧低下头去,神情惶恐。

众人边听边看,一愣一愣的。

陈言口中将这些人说得不是凶残恶毒就是卑鄙无耻。

可现在看起来,这些人反而个个满面愁苦和惊恐,哪像是凶恶卑鄙之人,反而像是纯洁善良、备受欺凌的小老百姓。

尤其是看向陈言时,他们脸上全是压也压不住的恐惧,仿佛看到十八层地狱中的恶鬼一般!

陈言就这么说了好一会儿,终于最后指到了张尺。

“最后才是这位俞府的护院,张尺。”

“他便是这波长达七环的买凶链的最倒数第二环。”

“前面说的那两个青楼龟公,便是得了他的银两。”

“当然,张尺此人也是受人指使。至于是受谁指使,张尺,你来亲口告诉诸位大人和皇上!”

伏在地上的张尺一个哆嗦,艰难地抬起头,目光落到俞世南处。

俞世南仓皇道:“你不要……”

唐韵一声冷叱:“让他说!”

俞世南剧震,看向唐韵,只见她玉容泛冰,目光中透出前所未有的凌厉!

他心中一沉。

这位年轻的女帝一向对臣属还算温和,纵然有时候不喜欢大臣的啰嗦和迂腐,但顶多也就是口头上怼几句,又或者给点无关痛痒的惩罚。

但这一次,她显然是动了真怒!

周围所有人都同样感觉到了唐韵的怒火,有些想开口的也不由闭上了嘴。

这个节骨眼上,插嘴绝对不是好事!

“是……是俞大人叫小人替他找匪徒袭击粮队的……”张尺满头大汗,结结巴巴地说了出来。

“俞大人为何要这么做?”陈言追问道。

“俞大人说,若是陈……陈大人的粮食来了,他就没法和大晋谈粮食买卖,拿中间的油水……”张尺不敢不答。

“有多少油水?”陈言接着问道。

“小人不知,不过大人叫小人雇凶,给了三千两银子,所以油水肯定远远多于这个数。”张尺紧张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