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接踵而至,徐大嫂的调岗申请很快通过,特意将小宝接了过去。徐父虽不舍,但也清楚孩子在父母身边长大更好。
再就是田苗通过了公派留学考试,在徐父心里,能代表国家出去,都是为国争光的事,哪里会心疼即将独守空房的儿子。
见全家人都挺高兴,田苗原本愧疚的心,轻松了不少。
回到两个人的小家,田苗从身后抱住了他,没头没脑的来了句:“谢谢你,对不起。”
徐家人能接受良好,少不了徐绍清的铺垫和支持,田苗感激他为自己做的一切。
至于这声对不起……
徐绍清转过身来,回抱住她,轻叹道:“你都知道了?”
田苗点了点头。
感受到衣服被泪水浸湿,徐绍清既心疼又无奈,嘟囔道:“考试组派来政审的工作人员,嘴还挺碎。”
人在家中坐,骂从天上来的工作人员,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田苗被他逗笑,掐住他腰间的软肉,威胁道:“怎么?还玩默默付出那套,不告诉我?”
徐绍清被掐的呲牙咧嘴,赶忙投降道:“没没,我哪敢啊!”
田苗撅着嘴,闷声道:“这还差不多。你……”
她话音未落,被徐绍清打断:“我在保密部门工作多年,早就腻了,真的!没骗你,有时候做梦都怕自己泄密。”
这话不是玩笑,在保密部门工作的这六年里,他从不喝酒,也从不在外留宿,就怕无意识的泄密,愧对党和国家。
感觉到她抱自己的手,更紧了,徐绍清安抚道:“本不打算告诉你,怕你多想,你看看。
其实现在也挺好,借你出国这个机会,正好退出来……
我这个人,原本世界里只有工作,愿意为国为民,抛头颅洒热血。可自从有了你后,就有了私心,开始怕死了,想和你长长久久。”
这段告白的话,听的田苗心里微颤,她哽咽道:“知道了,我会努力的,争取早点回来。”
徐绍清轻笑:“这话我爱听。”
……
田苗走时,并没有轰轰烈烈的送别场景,在登上飞机的那刻,她躁动的心,突然平静下来。
从一开始有留学的想法,到一步步努力,在众多竞争者中脱颖而出。可真踏上别国土地时,心里多了几分惆怅和思念。
田苗就读的哥伦比大学,也是最早接收中国留学生的几个院校之一。选择这里,最重要的原因是,它是为数不多能授予医学博士的院校。
哥伦比大学目前硕博连读的最快记录是三年半,田苗想在三年读完,要付出的努力可想而知。
明确目标后,她是一日也不敢耽搁,恨不得日夜不休,尽快把课程修完。
可惜,好景不长,刚到漂亮国的第二个月,田苗就呕吐不止,整个人瘦了一大圈,本以为是水土不服,待到医院一看,才发现她怀孕了。
想到临走前,因为愧疚,和徐绍清胡闹的那几天,她恨不得穿越回去,捶死当时的自己。
可现在……,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片刻后,做出一个惊人的决定,她要把孩子生下来。
好在,临出国前,徐绍清和沈小梅都给她换了不少外币,起初她还觉得没必要,现在看来,得亏如此。
为了能更好照顾孩子,田苗特意在校外租了个房子,还请个菲佣做饭,她自己则是继续学业。
好在宝宝也是心疼妈妈的,在三个月后,田苗基本没了孕吐反应,再加上有人照顾,整个人圆润了不少。
九个月后,田苗在医院产下个7斤重的大胖小子。出于私心,她并没把这个消息传回国内,反而决定独自抚养孩子。
平日里有菲佣照看,她不忙时,也会回家陪孩子。在漂亮国的第二年,她逐渐适应了这样的生活。
凭借先知优势,在课题研究上如鱼得水,斩获了不少奖项。在校期间,还发表过五篇重量级sci论文,影响力远超一般医生。
就连田苗的导师,也是三番五次找她谈话,希望她毕业后,能留校继续搞科学研究。
田苗并没明确回应,只说再考虑一下。
三年半后,拿到毕业证的那刻。
田苗的导师洛根教授再次找到她,邀请道:“这有最先进的设备和最前沿课题,留下来,才是正确的决定,我最出色的学生,田。”
看着面前头发花白,却十分跳脱的老头,田苗缓慢摇了摇头,用一口流利的英语答道:“感谢您的抬爱,国内有我的亲人,有我孩子的父亲,我必须要回去。”
洛根教授十分不解,建议道:“你可以让孩子的父亲,来这里跟你团聚,据我所知,你们华国的生活质量,并不是很好。”
田苗轻轻摇头,笑道:“教授,我们华国有句老话,落叶归根,华国人无论在哪里,总是要回到祖国的怀抱,那早走、晚走,又有什么不同。”
见她如此固执,洛根教师遗憾道:“那祝你幸运,我的孩子。”
田苗点头,轻轻抱了他一下,“会的。”
出国不容易,可想回去,好像同样困难。对于像田苗这种高端人才,漂亮国并不是很想放人。
尤其徐嘉树在漂亮国出生,被迫拥有漂亮国户口。田苗回国的事,一拖再拖。最后,田苗实在没办法,只能寻求驻漂亮国大使馆帮助。
在了解情况后,大使馆让她稍安勿躁,这种情况,漂亮国每年都会闹几出。
田苗走后,大使馆这边立刻联系到国内。国内顶尖的三甲医院,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在看见她那漂亮的履历和所取得的成就,立刻杀红了眼,吵的不可开交,都想把人才纳入麾下。
其中,要属和协最不要面皮,在医疗研讨会上,公开声明,田苗的本科院校就在和协。当初也是借着和协的名义,获取的留学资格。回到和协的附属医院工作,也是理所当然。
其他医院听了,纷纷炸毛,海市第一人民医院率先站出来,反驳道:“这就有些强词夺理了,田博士是国家公派留学的人才,既是国家培养的,只谈你们医院的付出,未免过了吧!”
一听这话,和协院长怒了,这海市人,真是挖的一手好坑,就算是国家培养的,可田苗主修的临床医学,不也得去各大医院就职吗?
见一群在外面有头有脸的人物,在会上像泼妇似的骂街,医疗部长的脑袋都大了。
赶忙出声安抚道:“好了,好了,虽说是国家培养的,但田苗博士想去那里,我们不好干涉。”
本打算商量一下,看哪里需要,就发邀请函,解决田苗回国的难题。没想到,他们倒是先争抢了起来。
秉承着不偏不向的原则,索性把所有邀请函,都给漂亮国那边发去,这个头疼的问题,还是让本人解决吧!
再接到一摞邀请函时,大使馆的工作人员都懵了,简单给田苗介绍了情况,就把这个麻烦丢给了她。
田苗倒没犹豫,本就打算好的事,不会因为其他医院开出更好的条件,就随意变换。
拿出和协医学院和附属医院的邀请函,递给工作人员,缓声道:“就两个吧,真的很感谢,给你们添麻烦了。”
那工作人员摆了摆手,感叹道:“如果都是您这样的麻烦,我们十分乐意多来些,可惜……”
后面的话,没有出口,但田苗也明白。
漂亮国这边的科研环境和生活待遇,确实远超国内,意志不坚定的人,难免会动摇。这都是个人选择,连国家都没有办法,其他人更劝不了什么。
在大使馆的多次协调下,田苗带着徐嘉树,于8月底顺利回国。
望着即将离开的地方,田苗蹲下身,用华语道:“嘉树,我们要回家了,要去见爸爸,还有爷爷他们,你高不高兴?”
虽然田苗有意识锻炼孩子的华语,奈何他和菲佣在一起的时间更长,华语说的还是挺蹩脚的。
徐嘉树磕磕巴巴道:“高兴的,妈咪。”
田苗轻叹,她现在都能想到,老爷子在听见这蹩脚的华语,气到跳脚的模样。
十四个小时过后,母子俩顺利抵达首都。
看见出口处,那道熟悉的身影,田苗眼底的泪水,瞬间翻涌上来,她用力摆了摆手。
“徐绍清,这里。”
待看清她的那刻,徐绍清欣喜若狂,大步流星的朝这边走来,一把抱住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
徐嘉树歪着小脑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突然出声道:“妈咪,这是dad吗?”
听见有人说话,徐绍清低头,待看到缩小版的自己,如遭雷击,磕磕巴巴道:“这、这是?”
见他满眼的不可置信,田苗扶额,介绍道:“你儿子,徐嘉树。”
回家途中,徐绍清还是恍恍惚惚的,甚至忘记了生气,他原以为是过来接媳妇,没成想,还是买一送一,多了个三岁的儿子。
作为老子,颇有些手足无措。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他有儿子了!
被狂喜包裹,他恨不得昭告天下。
徐绍清想着,不能只他一人受惊,十分不地道的将母子二人带回老宅,期待徐父的表情。
见到徐嘉树,徐父一眼就看出,这是儿子的种,淡定的接受了这件事,唯一生气时,他的孙子,怎么能是漂亮国国籍,哼!
田苗看着饭桌上的一家老少,瞬间觉得,心里缺失的那块,突然圆满了。
晚饭过后,老爷子带着假洋鬼子徐嘉树出去显摆。
偌大的屋内,只剩下夫妇俩,徐绍清从背后紧紧抱住她,瓮声瓮气道:“不走了?”
田苗轻轻摇头:“不走了,余生都留下来陪你。”
徐绍清勾起嘴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