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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苗好奇道:“你喜欢谁啊?”

面对她如此直白的问话,小东面露羞涩,红着脸道:“田大夫,我、我不能说,要是不成,会败坏人家女孩子名节。”

田苗挑眉,满脸笑意,“没看出来,你还是个挺有担当的男同志。”

被人夸奖,小东下意识的用手挠头,然后就听见他呲牙咧嘴喊疼。

“啊,嘶嘶,咋这疼呢!”

见他这怪状,田苗笑成了眯眯眼,“这你就疼了,一会挑泡更疼。”

“啊?田大夫,不挑不行吗?”

田苗摇摇头,“要是小的水泡可以不挑,能自行吸收,但你看,这手腕这片,都是大泡,有明显的胀痛感不说,还在常活动的部位。

你现在不挑,回家自己不小心弄破,更易沾染细菌,引发感染。到时候,就得去医院处理了。”

这倒不是田苗危言耸听,小东这烧伤看似面积不大,但以水泡的程度,完全达到二度烧伤范畴。

见小东还在犹豫,沈大看不过去眼。

皱眉道:“田大夫怎么说,你就怎么做得了,一个大老爷们,磨磨唧唧,成什么样子。”

说完话,追在田苗身后,像个狗腿子一样,一个劲的说,“我去,我去倒水,田大夫,你忙正事。”

小东一脸问号的看向沈大,嘴里小声嘀咕着,“敢情你不疼……”

不管他怎么鬼哭狼嚎,这泡是非挑不可。

他的手,刚刚用井水浸泡过,周围正常皮肤还算干净,田苗直接用消毒液反复冲洗创面。

待创面干燥后,用消过毒的针,一点点把水泡里的液体抽出来。

田苗的手,很小心,整个过程,都没有损伤水泡表皮。

见她这小心翼翼的动作,沈大连口大气都不敢喘。

直到田苗把第一个水泡内的黄液,吸收完毕,才笑呵呵道:“田大夫,这也太麻烦了,撕破擦一擦,不就得了。”

小东认同的点点头,他觉得那样处理,能更快些,长痛不如短痛。

田苗专注手上的工作,头也不抬道:“你懂什么,外面这层烫伤的表皮,对伤口有保护作用,可不敢随便撕开。”

沈大惊讶道:“还有这个讲究,还是你们城里人活的精细,咱们农村人干活啥的,哪有不起泡的。”

田苗手上的动作麻利,没一会儿,就处理完了。

清洁完创面,又用纱布包扎好。

“好了,再给你开些消炎药,每次一粒,一天两次。

这几天,天天都得过来换药,直至创口愈合,你……”

还没等田苗的话说完,被门外一嗓子哀嚎打断。

“我的儿啊!你要是没了,娘也不活了!”

屋内三人面面相觑,谁没了?

伴随着叫喊声进来的,是小东娘。

只见小东娘老泪纵横,满是灰尘的脸上,还挂着两条蜿蜒的泪痕。

见自家儿子,板板正正的坐在病床上,小东老娘马上要出口的话,噎在嗓子眼。

随后喜极而泣,哭的更狠了,手还不断拍打着小东。

大骂道:“吓死娘了,我的儿啊!他们说你掉进烧砖的窑里,人、人快不行了,呜呜呜……”

小东娘一直哭泣,没注意到屋内俩人,用奇怪的目光,看向沈大。

沈大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小东娘,连连摆手,“不是我,真不是我说的,我就说小东受伤了,让村民去喊他家里人过来照顾,真的,你们得信我。”

小东娘有一下没拍好,直接拍在小东的伤口上,疼的小东双目赤红,一个劲的喊,“娘,太疼了,别打伤口啊!”

小东娘突然不知所措起来,连声道:“对不住啊,儿子,娘没看见。”

心疼的望着自己儿子,突然问道:“东子,娘还没问你,好好的去上工,怎么就受伤了,别人咋没事?”

沈大一听这话,心里暗道不妙,他可是知道村里这群大娘的厉害,赶忙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

小东娘听的瞠目结舌,“你、你是说,小东他昨晚喝酒,今天没醒酒……”

沈大认真的点了点头,好心劝解道:“婶子,小东那点想法,你该成全就成全吧!

他这么大的男人了,也该成家立业,整天为情所困,也不是那么回事啊!”

沈大说得正嗨,根本没看见,小东疯狂的朝他使眼色。

小东娘开始还听的云里雾里的,随着沈大说到‘为情所困‘,哪里还不明白,她儿子完全是被小狐狸精,迷住了眼,连命都不要了。

想到这,小东娘眼睛一立,四处乱瞅,还真让她瞅着门后的扫帚。

直接冲了过去,拿起扫帚,就要开打。

嘴里还不停的咒骂着,“我打死你算了,还敢为情买醉,我看你就是被狐狸精迷了眼,挨揍挨的少。”

小东在她娘,抄起扫帚的第一时间,就往外狂奔而去。

发生的太快,一旁的俩人还来不及反应。

田苗率先回过味儿来,指着沈大,“你啊你,该说的不说,不该说的顺嘴胡嘞嘞。”

想着自己的扫帚,被拿跑了,田苗也追了出去。

后知后觉的沈大,这会儿才反应过来,敢情婶子不知道小东喝酒啊!

唉……这事闹的。

这会刚过晌午,村民们吃过午饭,准备去上工。

沿途就看见小东娘胖揍小东的场景,心里都纳了闷。

按道理说,小东进厂当工人了,也算是十里八村,有出息的后生,咋还在挨打呢!

有那关系好的,已经开始劝上了。

“小东娘,可不能这样打孩子啊!都多大了,还不给人家,留些面子。”

小东娘对周围邻居的劝阻,充耳不闻,甚至越打越狠。

田苗就是这会儿赶过来的,大喊道:“婶子,别打了,他身上还有伤呢!

这大热天的,一动一身汗,容易感染啊!”

许是听见田大夫的声音,小东娘犹豫了一下,重重撇下手里的扫帚,恶狠狠道:“回去再收拾你。”

见没热闹可看,其他人也逐渐散场,小东娘也揪着小东的耳朵,准备回家。

赶巧儿,知青们也吃完饭,陆续走了出来,该上班的上班,该上工的上工。

陆兰心拖着疲惫的身躯,生无可恋的朝晒谷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