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火之后,地面上尽是些古怪的灰烬。
那些灰烬发出‘吱吱吱’的声音,像蚯蚓一样的蠕动。
蚯蚓越聚越多,很快就形成了人的形状。
最终,那些深色的肉泥变得白皙起来,恢复了美丽的姿态,还原成了曲溪的模样,说道:“艾娜含,我已经向你解释过了吧?你就算毁灭我多少次,也是没有意义的。二次压缩时空里,肉身只是意识的投影,我们相信它的存在,能感受它的存在,但是,它并不存在。”
曲溪走到了艾娜含面前,拿起对方的手指来触摸自己的皮肤,说道,“这不是我的肉体,是我意识的边界。只要我想,我可以随意改变边界的状态。还好我足够美丽,不然的话,我也能随意改变自己的外貌。”
“是你杀死的叶安南吗,为什么?”艾娜含手握着洋伞,冰冷地问道。
“算是对我人性的审查吗?”曲溪轻描淡写地说道,“我觉得你真的很敏锐,能察觉到杀死叶安南,与杀死车厢上的人完全不同。的确,整个环岛线路包括车站,是一个相对独立的循环空间。空间内的死亡并不是真实的死亡,而空间外的死亡,才是已经发生的过去。在我来到车站之前,叶安南就已经死去了,所以,我真正地处决了叶安南。”
“你使用了处决这样的说法。”何寻插嘴说道,“也就是说,你对他的行为进行了审判,对吗?”
“是的,我不过是将一场必然的死亡,交换了凶手与被害者的位置罢了。”曲溪得意地说道,“叶安南来到岛上的当晚,与妻子菲丽叶分开了。而我,在酒吧里,却遇上了一个高大、性感的男性,你们能感受到吧,我最不能抗拒那种微醺时候的诱惑了。”
“当那个男人和我一起,来到了酒店之后,我们迅速亲吻在了一起。可是,还没等到最后的一步,对方停止了脱衣服。他开始一边哭泣,一边向我道歉。从那一刻起,我才知道,原来那个性感撩人的高个子,并不是男人,而是穿上了男装菲丽叶。没错,菲丽叶表面上是个不出名的女模特,实际上,她却是红极一时男模——菲力士。”曲溪说道。
“怎么可能!”一旁的普莱雅,惊声叫道,“我还买过菲力士的海报,他怎么可能是女生呢?”
“曲溪说的是真的。”西洛说道,“这几乎是一个业内人都知道的所谓秘密,只是,大家很少想戳破它罢了。我还知道不少男性,以女模特的身份在工作呢!”
“对。”曲溪继续说道,“其实,出来喝酒的菲丽叶,只是想忘却内心恐惧和孤单罢了。一直以来,菲丽叶都很想继续以男性的身份,隐秘地继续生活下去。没想到,叶安南和她相遇了,还对她百般将就。那时她第一次,对未来的人生有所摇摆,却陷进了早已铺好的深渊。叶安南在避孕套上扎了孔,所以,菲丽叶很快怀了孕,还剩下了一个儿子——叶利杰。正当菲丽叶认为,这或许就是命运的安排之后,她在偶然之间,却撞破了叶安南偷情的现场。而叶安南偷情的对象,就是菲丽叶的表妹。表面上,为了修复和菲丽叶的关系,叶安南决定带着菲丽叶,到岛上过二人世界。实际上,叶安南早已策划好了一次杀人案,目标就是除掉菲丽叶,与菲丽叶的表妹在一起。”
“其实,菲丽叶直到现在,也并不知情。”曲溪解释道,“因为对菲丽叶的解释存疑,我就调查了她的老公叶安南。结果发现,叶安南正在海滩上布置一个小惊喜。叶安南将一个装着戒指的礼盒,放进了危险区域的一艘沉船内。表面看起来,他不过是一个想给妻子惊喜的男人罢了。可是,他准备好一切上岸之后,却给菲丽叶的表妹拨打了电话,说出了杀人的计划。他会将菲丽叶骗到禁游区,假借给对方惊喜,实际上想将对方拖入水中溺死。之后,他会在媒体面前演戏,说起两人奉子成婚,没举办过婚礼的遗憾,再诉说喜事变白事的痛苦。要不是我以菲丽叶朋友的身份出现的话,菲丽叶已经淹死了。但结果是,我一气之下淹死了渣男,并将昏迷的菲丽叶推到了搜救队的附近。”
“那你也算是行善积德了?”艾娜含讽刺地说道。
“不,我还是不爽就乱杀人的情况比较多。”曲溪说道,“反正你也杀不死我,我只是想让你好过一点罢了。我只希望你能够站在我们立场,理解一下KSG协会对人类的贡献,偶尔杀杀人,也只是细枝末节罢了。”
说到这里,曲溪突然变成了何寻的样子,问道:“我最不能理解你的地方是,如果我也变成他的样子,按你的心意进行表演,一生都没有被你发觉异样的话,我是不是就成了你心中最完美的爱人了呢?”
对此,艾娜含再次将洋伞变成了浴火的镰刀,将曲溪缠绕了起来,撕碎后烧成了灰烬。
“都说了,这只是一种投影,为什么这么执着呢?”地上的灰烬,再次化成了蚯蚓,猖狂地问道。
“如果驱魔的过程带给了我快乐的话,那么,你随意复原,我也可以随意宣泄。”艾娜含笑着说道。
当曲溪再次恢复人形后,何寻问道:“为什么你会成为K1级残虚,轻松使用这些超能力呢?”
“这很难吗?”曲溪不屑的说道,“因为,我们从残虚的身体中,提取了这种将气转换成形态的能力,才会如此相似。具体的内容,就不由我来说了。奉队长,到了你最擅长的解说环节了。”
“在解说之前,我想先让大家来看一样东西。”说完这句话,奉天明在作为会议桌子的金属立方体上,按下了一颗按钮之后,说道,“这并不是一张会议桌,而是一张防内窥的躯仓,我先将它还原成本来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