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修建在哈贝米山山脚的火车站点,它既是起点站,也是终点站。
站在站台上,可以看到轨道的绵延无尽,以及离轨道不远处的宽海阔浪。
“这条铁路全长有六百多公里呢,我们环岛一周的话需要十二个小时的时间。我从来都不知道,米洛斯群岛国在哈尔特朵岛上,修建了一条这样的铁路。刚上车的时候我都惊呆了,不仅每节车厢都坐满了人,还都是来自各个不同国家的游客。”车厢里,伊露西怀抱着熟睡中的婴儿,对身旁戴着棕色宽沿帽的男人说道,“何寻,我不知道该不该提醒你?坐在车上的时候,你还戴着帽子的话,反而更显眼了。”
“昨晚,何存这小子哭闹了一夜,为了哄他入睡,我反而没有睡好。”何寻摘下帽子,放在了桌上,对坐在自己正对面的伊露西说道,“说真的,把他从KSG协会带走,也不知道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半年前,我们被奉天明给抓住之后,就一直被关在僻亚利岛的秘密实验室中。每一天,我们都被关在什么东西都没有的单人间里,时不时会被人押送到手术台上,被人实验。我都快要觉得自己没有未来,世界没有光了。结果,我看到了被放在小床上的何存,他用那种看着妈妈的眼神看着我。那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伊露西看了一眼何寻,温柔地问道,“你说,我能够当一个好妈妈吗?”
“或许吧!”何寻苦笑着,说道,“那半年的时间,我从来没有配合过实验。他们就用不同的武器袭击我,把我弄得遍体鳞伤,又断了我的食物和水。令他们没想到的是,即使是这样,我还能继续存活下来。还好,我遇到了KSG105号实验样本,他将我救了出来,我才能带着你们逃走。KSG一定还在四处追踪我们,但他们一定想不到,我还钱雇佣了不少人,用我们两人的名义,乘坐轮船和飞机去往各个城市。但其实,我和你却一直在哈尔特朵岛上,乘坐这辆观光用的火车。只要KSG协会一天不放弃寻找我们,我们就一轮一轮地继续坐下去。”
“挺好的,车上竟然还配置了收音机,这样,我们至少能够了解一些外部的信息了。”何寻把玩了一下摆在桌上的收音机,说道,“我们是一等座,每张桌子都配置了一台。看来,为了发展旅游业,哈尔特朵岛还是下了不少功夫的。以前的话,我就只知道哈尔特朵岛有精神病院。”
“还有时不时会喷发的火山呢!”伊露西笑着说道,“我记得我们的历史老师在讲课本的时候,就经常提到哈尔特朵岛的土着人,和1936年发生的特大火山喷发致死事件。说是火山喷发的时候,岛上一家旅游公司还组织游客到岛上的野蛇湾观光,并且没穿戴身份保护装备。结果,有五十多人遇难,我不记得有没有人存活下来。我老师总是像身临其境一般,给我们描述那种被活活烧死的恐惧感。”
“快看,好多海鸟密密麻麻的!”突然,伊露西打断了自己的回忆,指着窗外喊道,“没想到,还会有这么漂亮的景色。薄雾中的日出,疯狂飞舞的海鸟!”
“真的是,我就看不出这些破鸟,一只只撞向我们的窗玻璃是什么美景。”何寻不满地说道,“等到哪只鸟撞死在面前的时候,你就一定不觉得画面多好了。”
也不知道算不算是乌鸦嘴,话刚落音,一直通体黑色的鸟真的一头撞在了窗玻璃上,用炸裂的鲜血涂满了整块玻璃窗。
伊露西正要尖叫,何寻一手堵住了她的嘴,一手拿着宽檐帽遮住了窗玻璃说道,“好的不灵,坏的灵。算我说错,我现在把窗玻璃给挡住。你别叫出声,把孩子叫醒了,我就没法耳根清净了。”
之后,何寻放下了满是碎花的窗帘,恢复了不少旅行的气氛。
“还记得候车室吗?”何寻开始转移话题,说道,“那些买东西的小贩,弄得站台烟雾缭绕的,我们只好到候车室里面去坐了一段时间。”
“记得,列车进站的时候,整个候车室都在颤动,就好像来了地震一样。”伊露西说道,“怎么了,那时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你出去给孩子买粥的时候,有一个臭熏熏的,像流浪汉的男人,坐在了我的身边。”何寻说道。
“怎么会呢?我出去也就两三分钟时间,回来之后,没看到什么流浪汉啊?”伊露西插嘴说道。
“他递给了我一个面包,问我要不要吃。随后,他扔下面包就离开了候车室,所以,你可能没有和他碰上。”何寻说道,“我很惊讶,是一个流浪汉把我当成可怜的流浪汉了,还是我把某个好心人当作了流浪汉。于是,我不断地检查着那个面包,想看看和其他的面包有什么不同。结果,它松松软软,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还有牛奶的香气。一个不留神,我就把面包给吃了下去。”
“怪不得,我一进来就看到你在吃面包。问你是从哪里买的面包,你告诉我,你没有买过面包。之后,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伊露西感慨道,“结果是流浪汉送给你的啊!”
“真的太奇怪了。”何寻面色凝重地说道,“为什么送了我面包,不顺便将手头的那瓶牛奶也送给我呢?”
“你在说‘品位哥’的事情吗?”突然间,路过的列车员对何寻说道,“麻烦出示一下你们的车票。”
“品味哥?”何寻拿出了自己的车票,问道。
“是这样的。”列车员看了一眼何寻和伊露西的车票之后,说道,“别看这男人邋邋遢遢,还一大股臭味。其实啊,他身上还拿着一面小镜子。随时啊,他都会检查自己的仪容,还会用小梳子梳理自己的头发。在我们列车员那里,流传了不少关于他的爱情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