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主管,大晚上的,我是真的不想去负一层巡逻的。”半年前的某天晚上,身穿保安制服的凌华军,正在苦苦哀求商场主管吴琪,“上一次,我也是晚上去了负一层巡逻。结果呢,我在装置艺术馆里听到了男人的哭声。我壮着胆子,拿着手电筒,把装置艺术馆翻了个底朝天,也没看到半个人影。我还听到了一阵子脚步声,但是,当我顺着脚步声找过去的时候。就只看到地上的几张打印纸上面,出现了新鲜的脚印。我甚至是清清楚楚看到,那纸张被看不见的脚给踩了下去,还发出了渗人的脆响。我拿给你们看这些纸,你们说,可能是野狗的脚印吧?但是,就算是野狗,也一定是看不见的,诡异的野狗。一连五个晚上,我都梦到一个面目模糊的男人,坐在我的床边,对着我哭诉。我是一定不能再去了!不是有唐飞吗,他不是胆子最大,每次巡逻都抢着去最诡异的地方吗?”
吴主管用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看着凌华军,给自己点了只烟,说道:“怎么,说完了吗?唐飞已经不做了。那小子,我早就看不顺眼了。脸上缠满了绷带,还专门只上夜班。还好,我们大厦是出了名的鬼厦,到了晚上也不会有什么客人。不然的话,你说说,是灵异事件恐怖些,还是唐飞那小子恐怖些?我问过他,你的脸上是烧伤了吗?他回答是的,我就没追问了?而副主管李群也问过他这个问题,只不过问的是,你的脸上是烫伤吗?结果,那小子也说是的。我看过他的应聘资料,上面写着什么,1970年生。你相信吗?我看他的身形,还有身体动作,最多也就二十来岁,不到三十。要不是夜班保安不好请,我真的不敢留他。说不定,还是个杀人犯,盗用了别人的身份呢?算了,现在他主动离职了,当然就什么都过去了。你就放心吧!唐飞算是把灵异传说发生的地方,每个地方都转了一遍。你看看,他还不是好好地。也就是说,这份工作谁来都是一样嘛?做个噩梦什么的,完全就是心理作用。”
“反正就这样了。你不去,这个月奖金就扣发。”吴琪几口下来,烟就只剩下个烟蒂。
他将烟蒂杵在了烟灰缸里,向凌华军做了个请的动作,说道,“时间差不多了。待会儿,我一定要看到你到每个巡逻点,拍下来的照片。”
听到这里,凌华军无可奈何地离开了办公室,手拿着电筒,走进了电梯。
“你来了啊?”刚进电梯,就有一个脸色发青的男人,对他打了个招呼。
然而,当凌华军下意识用电筒照向对方的时候,那个男人已经消失在了自己的眼前。
“都是我的幻觉,都是心理作用!”凌华军一边自我安慰,一边用手指按向了负一楼。
这时候,一个恐怖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边:“这么巧啊,我也去负一。”
于是乎,凌华军环顾空空如也的四周,真的感到了恐惧。
“来陪陪我吧,兄弟。负一楼巡逻真的太渗人了!”他打电话给同事,求救般地说道。
“我待会儿还得去天台呢!就是那个着名的跳楼点,死了三个人,围了围栏都有人翻过去跳的那里。你如果愿意陪我去巡逻天台,我马上就来陪你。”同事如此回答道。
“不用了,天台就更吓人了。我们还是通着电话,各自巡逻吧!”凌华军说到这里,重重叹了口气。
此后,也不知道同事说了些什么。
在凌华军的手机里,只传来了电磁噪音,应该是负一楼信号差所导致了。
没过多久,两人的通话便中断了。
“你来的太好了!”电梯门开了,一个保洁一把就抓住了凌华军的手,紧张地说道,“跟我一起去清洁厕所吧!我一个人实在不敢进去。”
“行行行,你先放开我的手。反正厕所也是我的巡逻点之一,我陪你一起去就行了。真的是,有那么害怕吗?”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凌华军瞬间松了口气,紧跟在保洁身后经过了狭长的通道,终于走进了厕所。
“负一的男厕所最脏了!怎么了,是对不准吗?”突然间,保洁指着脏兮兮的小便器骂道。
然而,凌华军却没有看到保洁的人影。
仔细一看他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保洁已经走到了厕所的第二隔间。
“你来看看,这门上的玩意儿,是血迹吗?啊,原来里面也是血,都流到地上了。我去看看,你在门口等我。”保洁一边说话,一边拿着拖把走进了隔间。
果然,凌华军在隔间门上,看到了清楚的血迹。
而门与地板之间的缝隙里,确实有新鲜的血液,正从里面慢慢流淌出来。
“好了吗?你在打扫吗?”凌华军敲了敲隔间门,心惊胆战地说道,“要不,还是等早上太阳出来之后,再来打扫吧?”
可是,刚说完这句话,凌华军就发觉了事情的不对劲。
他用力拉开了隔间门,果然,那位保洁已经不知所踪了。
他这才想起,吴琪曾经在大会上说过的话:“由于负一楼男厕频频出问题,加上我们营业时间是九点开始。所以,我和领导层商量了一下,决定从下午七点开始,不再打扫厕所。改为早上八点,让保洁在营业前做清洁工作。你们巡逻的时候注意下,会不会有什么人窝在厕所里。”
想到这里,凌华军的意识已经走向了崩溃的边缘。
他一边拨打主管的电话,一边从厕所逃了出来,往电梯方向跑去。
不知道为什么,这条从电梯到厕所的狭长通道,变得比平时长了许多。
费了好的劲,他才终于大汗淋漓地抛出了通道,来到了电梯面前。
“快点,快点!”他急不可耐地不断按压上行按钮。
所幸的是,电梯似乎正在从楼上,往负一层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