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府邸与我们之间,隔着一条湍急的河流。
唯一的木桥旁,隐约有一个赤裸上身的老者。
那老者鹤发童颜,肌肉结实,一鼓作气就钻入了水中,半天不见其人。
只有些许水泡冒出,等到他气息用尽之时,才抱着一块球形的玉石,从水里钻出来。
只听,他不断地说着:“是谁的,石头是谁的?”
突然间,他似乎发现了相隔不远的我们三人。
“紫檀,你知道这石头是谁人留下的不?”他惊慌地对着,那个引路女人问道。
“那你可以问问这两位。”被称作紫檀的美丽女人,掩笑答道。
随后,紫檀在我和武亮耳边,小声解释起来:“这老头名叫石清子,平时过于无聊,几百年来,都在这河里寻石头。如果他问你什么,你必须说不是,再敷衍他几句就好。”
言毕,石清子已经抱着石头,径直走到了我们面前了。
“请问,这是我的石头吗?”石清子抱着四面玲珑的玉石,对武亮问道。
“不是。”武亮谨遵紫檀的劝告,如此回答道。
“糟了。”紫檀在我身旁感叹道,“这老头越来越精明了,以前是问客人们,这是你的石头吗?客人们说是,就会被老头子留下来戏耍。如今,我教你们说不是,他却问你们,这是他的石头吗?”
“那我该怎么办呢?”武亮顿时手足无措起来。
紫檀还没来得及回答,石清子却率先问道:“既然你说这是你的石头,那你倒是说说,这石头上究竟有些什么特征呢?”
武亮只好随口说道;“石头上,有一个小孔。空洞中,有一群火柴人大小的小人,总共四十五人。”
石清子大吃一惊,在石头上仔细翻找起来。
“那就没办法了!”石清子一脸忧思地暗叹道。
过了许久,石清子将石头交给了武亮,说道:“如你所说,分毫不差。如此一来,石头必须归还给你。不过,以后就要好好珍惜这石头了。”
“紫檀。”石清子对紫檀说道,“你就负责给武亮雕一个好看的底座,就用你的名字紫檀来雕,方便观赏。”
言毕,石清子回到了河水中,继续搜寻起来。
“扔了吧,继续赶路!”我对武亮说道。
武亮疑惑地看了我一眼,用一种痴迷的眼神,问道:“这么好看的石头,为什么要扔掉呢?”
见此场景,我只好对紫檀问道:“这石头是有什么魔力吗?对于我们前往梦破堂,会有什么影响吗?”
“你曾经想过砸碎这石头,对吗?”紫檀略显惊异地看着我,终于说道,“其实,凡是心中有爱的人,都会抱起这石头。情越痴,爱越迷,陷越深。抱着这石头的人,都是走不远的。所以,武亮暂时就止步于此了。如果,你强行弄碎这尸体,梦也就破碎了。这样的破碎,是一般人类的灵魂所不能承受的。你完全可以仔细看看他的模样。”
果然,如紫檀所说,武亮看石头的眼神,都好像在凝望自己的爱人一般。
明明桥就在附近,我让他走,他就推三阻四,席地而坐,抚摸着石头的纹理,一边仔细观看,一边说道,“这的确是我的石头啊!没想到,里面真的有小孔,里面的人栩栩如生。有摊贩,有官差,有小姐,有抬轿人。街景也不错,热热闹闹,一派祥和。”
“请问,这是你的石头吗?”突然间,石清子又从河里抱来一块石头,对我问道。
“是也好,不是也是,和你有什么关系吗?”我随手推开了石头,夺路而走。
“奇了怪了!”石清子见此场景,一边感叹,一边开心大笑起来。
“等一等!”紫檀来到我的身旁,抓住我的肩膀说道,“你准备抛下你的好友了吗?”
“我和他认识,也就是刚才的事。严格说来,我们之间就是新同事的关系。既然他喜欢在那里玩石头,我就由得他玩,我还有正事要办。如果你要帮我指路请继续,如果你也和那老头一样,要拖我后腿,那么,请你走远。”
“原来如此。”紫檀枉然大悟状,说道,“你这人好奇怪,七情有缺,六欲不全。怪不得,想来这惊叹川之中,是不会有你所爱之人,所恋之物了。只是,你也上不了悲悯桥,过不了这惊叹川。我引你们到此,却不是渡你们之人。”
听罢,我试着走上那木头做的桥,但是刚踩上木板,脚下便不再是桥,而是河滩。
原来,不管我往前走几步,这木桥都会往后退几步。
“我好幸福啊,这种被人爱的感觉!”突然间,石清子抱着石头,仰天长笑起来。
然而,我却发现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不管我前进几步,木桥退后几步,那石清子和木桥之间的距离,都是不变的。
“也就是说,这石清子才是唯一能渡人的人。”我试探性地对紫檀说道。
紫檀大吃一惊,说道:“你倒是最快看出这一点的过路人。”
“你也不太善于遮掩答案,是个直率的人呢!”我感叹道。
“既然不是你,又是什么呢?”石清子情绪突变,恼怒地把石头扔进了河水里。
他随手从河里抽出一根长杆,用杆子在水中打捞起来。
“太好了,又有石头了!”石清子幸福吼道。
随后,他再次一头钻入了河水里,半天都没起来。
再次起来,他怀里抱着一块玉石,慌张地问道:“是谁的,石头是谁的?”
于是,石清子的行为,终于循环了起来。
“请问,这是谁的石头呢?”他再一次来到我面前,一脸傻笑地看着我,问道。
“我终于明白这是谁的石头了!”于是,我开心地回答道,“这石头是我的。”
“真的吗?”石清子狐疑地看着我,用身体遮掩着石头,说道,“那你倒是说说,这石头有什么特征,是只有你知道的呢?”
“再回答他问题之前,我想请问你一句。”我对紫檀说道,“如果你真的有心渡我,会驾驶一艘怎样的船呢?”
“怎样都好。”紫檀苦笑着看着我,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