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农妇小张躺在凉席上睡觉的投影,为什么能让大家看的如此目不转睛。
老张甚至一边吃花生,喝啤酒,一边醉醺醺地享受这一段长达两小时15分钟的投影。
黑暗中,不少观众窃窃私语,交流着彼此的看法。
因此,我才知道。
原来农妇小张,正是这麻将电影馆老板老张的亲生女儿。
而拍摄这段视频,时不时会在影片里伸出一只手,扯掉小张身上盖着的被子的人,则是老张的亲生儿子张耀祖。
老张这个人,全名张一围,早年在外地混黑薄有威名。后来,和自己老大的女人搞在了一起。被追杀之际,就逃回了桃花村,开了个麻将馆子营生。
几年前,他在朋友开的一家私人影院里体验了一段时间。回来以后,就买了全套的投影影院设备,开启了放小电影的业务。
一开始,也只有本村的几个老色胚在里面胡混,赚不了几个钱。
可是,在某次播放小电影的时候,出了一起事故。
那就是,老张不小心播放了张耀祖U盘里的视频。
那段视频,就是张耀祖偷拍蔡好洗澡的片段。
没想到,那晚之后,私人影院的业务变得隐秘而火爆起来。
后来,老账直接购置了一批偷拍设备。
而他的儿女,就成了他手下的偷拍摄像师,甚至影片女主角。
“打呼噜了。”突然间,一个兴奋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考。
“我们走吧!”我拍了拍艾娜含的肩膀,指着麻将馆的后门说道。
于是,在一股荒诞中透着诡异的气氛中,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我和艾娜含通走到了楼梯口,走上了麻将馆的二楼。
由于老张的房子是自建房,只是把一楼改装成了商铺。所以二楼的层高似乎太矮了一些,总觉得不敢直起腰,怕会碰到头。黑暗中,脚下是没有扶手的楼梯,我越爬越高,又越高越怕。
整个二楼的空间,由一间厨房、一个卫生间和一间卧室构成,会有一种油烟和氨气混合的味道,令人不适。
卧室的门没有关,艾娜含径直就走了进去。
我跟在她身后,看到了一张乱七八糟的床铺,和一口黑漆漆渗人的棺材。
我们小心打开了棺材,立马被里面的场景吓了一跳,险些就叫出声来。
“这不就是那个农妇小张吗?难道,楼下的大家就一直在观看死人生前的画面?”艾娜含指着棺材里,一具皮肤惨白的尸体,用假声说道,“难道说,就是因为是死人,他们才看得那么起劲?”
我不愿意凝视那具尸体太久,会觉得尸体只是熟睡了过去,随时会被我们吵醒一般。
“怎么就回来了呢!”老张的声音突然从楼下传来。
随后,两个人的脚步声离我们越来越近。
我赶紧和艾娜含关上棺材盖,躲进了旁边的大衣柜中。
“这些衣服真的有洗过吗?”在臭烘烘的衣服里,艾娜含捏着鼻子在我的耳边问道。
“应该是没有用洗衣液或者洗衣粉,只用水清洗过吧?”我闻了闻身旁的短袖t恤,说道。
艾娜含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与此同时,老张拉着张耀祖走进了卧室。
透过衣柜缝隙,能看到张耀祖正将挂在身上的摄像机,随手扔在了床上。
“爸爸,我做不到这样的事。”张耀祖用不胜其烦的表情,说道,“我不能再偷拍蔡好了!”
“为什么?”老张把酒瓶放在棺材上,愤慨地说道,“难道我们不是一开始就讲好分工的,你好好拍,你姐好好演,也做点剪辑,我就好好销售。现在,你姐姐刚走,还没下葬,你就说你不干了。你不好好挖掘下拍摄的新内容,反而要不干了。你知道摄像机多贵吗,能剪辑的电脑有多贵吗?”
“不是这个意思,爸爸!”张耀祖解释道,“你懂那种感觉吗?一边跟踪她,拍摄她,我就会忍不住想侵犯她。我真的做不到,做不到一边去侵犯,一边拍摄,你懂吗?”
“我是你爸,我怎么会不懂你呢,傻孩子!”老张一半怜惜,一半责怪地说道,“怎么会那么笨呢?你用固定机位啊!我都说了,你带个脚架出去,摄像机拍它的,你做你想做的,不就两不误了吗?不,是三不误!还有我们私人影院的业务,我张一围做事,要么不做,要做就做成!”
“我明白了,爸爸!”张耀祖突然喜笑颜开,拿起摄像机,又在床底下翻出了脚架。
“等一等!”老张叫住了张耀祖,把一张符递给了对方,说道,“如果那女人再去墓地,你就拿这张符出来保护自己。是老爸在桃花庙给你专门求的,很灵的,大半夜的办事,一定要注意安全。”
而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老张摇了摇头,说道:“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大,不让我操心啊?”
言毕,他拿起了棺材上的酒瓶,一边喝酒,一边走出了卧室。
“你说,他们两父子明明是在说人话,怎么我每一句都听不懂呢?”艾娜含赶紧钻出了衣柜,整理着头发,说道。
“如果你手上有摄像机,你就会用来偷拍吗?有菜刀,你就会去砍人吗?”我跪在床边,扯开了床单,说道。
“有道理!”艾娜含说道。
接下来,我在床底下发现了一个黄色的纸箱。
我将纸箱拉了出来,能看到箱子里,装满了dVcAm录像带,录像带上面还压着两台便携式的高清摄像机。
“所有写着蔡小姐的带子,应该就是偷拍蔡好用的带子吧?”我仔细查看着录像带的贴标,说道,“其他带子先不拿,明早,我们把事情告诉曾警官,让他来处理。“
果然,把带子放进摄像机之后,我们确定了带子里面的内容,确实是蔡小姐的。
“那这个呢?”艾娜含从箱子里,翻出了一个染血的录像带,问道。
由于没有标贴,我也只能把带子放进摄像机里回看,才能知道里面的内容了。
没想到的,这盘录像带仍然是在偷拍蔡好。
那为什么没给带子贴标,而带子又怎么会染血呢?
不知道是不是摄像机夜拍效果太差,整个视频都是噪点,焦点也没对上。
模模糊糊的树林,模模糊糊的人影。
唯一能清楚听见背景的噪音,和张耀祖的呼吸声。
“蔡姐姐,能不能把你的袜子送给我?”张耀祖念念叨叨的声音,也被摄像机给记录了下来。
基本上,我们能确定,这就是张耀祖跟踪蔡好到活人墓当晚的录像了。
而蔡好也确实打开了棺材盖子,就躺进了墓穴之中。
视频画面开始晃荡、混乱起来。
狼嚎声、风声,加强了恐怖的气氛。
“你是谁!”张耀祖突然尖叫了起来。
稍后,摄像机拍到了一个男性的人影,朝张耀祖扑了过来。
“要走的话,把我也带走,好吗?”那人影说道。
“僵尸啊!”张耀祖下意识地喊道。
随后,摄像机好像撞在了人影的脸上。
“为什么要捅我啊!”那人影惨叫了一声。
影片到此,戛然而止。
“真的是僵尸吗?”艾娜含小声地问道。
“是僵尸还会有血吗?”我说道,“应该是张耀祖太过于惊吓,一刀捅了某个路人,手上染了血,后来取出录像带的时候,又把血沾到了录像带上吧?”
“能让我看看吗?”艾娜含伸出手,搭在摄像机上,问道。
于是,我顺手就把摄像机交给了她。
“后退是这个按钮吗?”她指着摄像机的后退键问道。
我点了点头。
“那这个是暂停对吧?”她再次问道。
我也再次点了点头。
就这样,艾娜含把视频暂停在了,摄像机刚要杵在那个人影脸上的时候。
“看到了吗?”艾娜含指着人影的眼镜说道,“人影的左眼下眼睑有一颗小痣,跟你一样。”
“是吗?”我走到衣柜上的穿衣镜前,仔细拨弄自己的眼睑,果然发现了一颗一模一样的小痣。
我怎么自己都没有发现这颗痣的存在呢?
真的不想凭借这样一颗痣,就确定那个人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呢!
“他可能就是来自另一个时空的你了!”艾娜含说道,“虽然我也觉得很难相信,但是,他可能来到这个时空调查案件的时候,被张耀祖刺伤了。后来,又因为什么原因,被关在了棺材里。只是,我们去开馆的时候,另一个你已经被人转移了。要不,我们就把另一个你称何妄言二号,或者就叫他二号吧?”
“如果诚如你所说的话,那二号还能被谁转移呢?”我自问自答道,“还不得和活人墓的主人,蔡好有关吗?”
言毕,我们将现场稍微收拾了一下,拿着录像带走下了楼。
离开麻将馆之前,我还用摆在机麻上的打火机,点燃了一个垃圾桶。
趁着大家救火的混乱时刻,我拔走了擦在投影设备上的U盘,和艾娜含离开了现场。
“棍子呢?”走到街道中,艾娜含问道。
“这时候还惦记着再来一根吗?”我从裤包里掏出那根冰糕棍子,交给了艾娜含,说道。
“这不是代表着,你正在交好运吗?”艾娜含的微笑,在街灯照耀下,五官更加深邃、立体了起来。
“好吧!托你和它的福,我现在不仅找了份临时工作,还立刻能拿到尾款。”说到这里,我居然得到了一份久违的治愈感。
“不愧是我名侦探艾娜含,对吗?”艾娜含摆了一个帅气的姿势,说道。
我不自觉笑了起来,点了点头。
其实,做侦探真的是一份很不错的职业呢?
我开始羡慕,另一个世界的我,能够拥有这样一份有成就感的事业。
我也能行吗?
比如就在某间咖啡店门口,挂一个牌,写着‘妄言侦探事务所’几个字。然后,就和我的助手艾娜含一起,拿着刚印好的名片,为自己而工作吗?
想到这里,我们已经来到了蔡好的超市门口。
“可能都回家了吧?都忘了让她留个电话号码,你就可以打给她了。”艾娜含站在卷帘门前,说道。
“如果都回去了,那插线板和灯怎么没收回店里呢?”我在卷帘门旁边的小凳子上,找到了原本挂在屋檐上照明的灯具,和一个插线板,说道。
言毕,我心里开始有了不妙的感觉。
“蔡好还在店里吗?”艾娜含一边说,一边用力拉起来卷帘门。
果然,卷帘门根本没锁。
当它升到最高处,把昏暗的店铺环境呈现在我们眼前时,艾娜含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惊讶着摇了摇头。
“她确实还在店里,可惜成了一具尸体了。真的,这案子谁不能破啊?”我指着满头是血,衣衫不整的尸体,和尸体旁边的摄像机,大声说道,“除了张耀祖,凶手还能是谁呢?”
“怎么办?”艾娜含拉着我的衣襟,不安地问道,“那我们是不是收不到尾款了?我本来还想买一套裙子的。”
都什么时候了,艾娜含竟然还惦记着尾款。
这样说起来,不也提现了职业人的专业感吗?
“你离我远点,曾警官给了我他的私人号码,我先打给他!”我对艾娜含说道,“别忘了,你还是个信干扰器呢!”
于是,艾娜含朝身后走了大概有十米远,乖乖站在一颗大树下等着我。
可是,这却是我疏忽大意的地方。
就在我和曾警官通话,讲述案情的过程中,一辆面包车从旁边窜了出来。
还没等我看清,几个人影从面包车走了出来,把艾娜含掳劫上车,很快就消失在了我的眼前。
是张耀祖的同伙吗?
我挂掉电话,不禁担忧了起来。
可是,车牌号、人脸,甚至面包车的颜色,我通通都没有记住。
该怎么办?
就在我一筹莫展之际,一双小手扯了扯我的裤子,对我说道:“大哥哥,你是侦探吗?”
原来,是一个比凳子高不了多少的小朋友,约莫四岁。
他扯着我的裤子,对我请求道:“我是蔡好的儿子,我叫零克。能帮帮我吗,我有办法可以救回你的朋友,还有我的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