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之前,我梦到了2010年2月19日,凌晨四点,我和白聪阳撬开棺材之后,发生的事:
“刚才有人从棺材里坐了起来,抓住我的手,你看到了吗?”我指着空空如也的棺材内部说道。
“我就看到棺材上挂着两个青铜面具,应该挺值钱的。要不,我们带回去,找个地方把货散了吧。”白聪阳已经取下了两只面具,将其中一只交给了我。
这种时候,我下意识就接住了面具。
“你是不是搞不太清楚,我们是盗墓贼,还是探案者啊?”我将面具挂回了原位,说道,“没看到,这两只面具做得那么丑陋,像是某种警告吗?真不知道,上面会不会有毒液什么的?”
“糟糕了!”白聪阳大叫了一声。
“你是想把其他人引过来,让事情更加糟糕吗?”我用手上的撬棍,轻轻拍了一下他的大腿,说道,“小声点,行吗?”
“怎么办,一开始我怎么没有想起来呢?”白聪阳坐立难安地解释道,“1986年左右吧,有考古工作者在虎河区某地挖掘到一个墓地群。那些棺材和这幅棺材一样,有鎏金工艺,盖子是龟背形,印着云雷纹和灯芯纹,棺材两边的棺壁上则分别挂着一块兽首青铜面具。一个月后,一些参与发掘的工作人员突然开始身体不适,不少人因此变得神经错乱,暴力狂躁,甚至攻击他人。而被攻击的人,在不久之后也会有同样的症状。听说,这些工作人员最终都因不明原因而死亡了。后来,专家们在文献中找到了记载。原来,旧时居住在虎河区的居民,会将一些感染严重瘟疫的人被装进这种特殊的铜棺材中,为了防止子孙后代随意打开,还会放入两只恐怖的青铜面具作为警告。要是这就是那种棺材,我们可能就完蛋了!”
“冷静点,你没觉得这种瘟疫,和我们接触过的某种病毒很像吗?”我按住了白聪阳的双肩,说道。
“通天塔上的永生病毒,或者说星灵真菌,对吗?”白聪阳一拍大腿,说道,“可就算是星灵真菌,感染之后,不也会变成被真菌操纵的不死永生者,开始攻击他人吗?要我怎么放心下来?”
“八支灭度事件后,我立刻让零克调查过星灵真菌。”我解释道,“这种真菌的作用,并不仅仅是令人失智,陷入杀戮。它只是有一种力量,能让人的人格(或者说灵魂)转化为数据信息,传送到其他时空中罢了。而人的灵魂穿越时空之后,就只剩下一具躯壳。真菌为了生存,才操纵躯壳攻击他人,在其他人类身上繁衍自己。当然,有时候星灵真菌的传送能力会被肉体限制,令灵魂的传输失败。所以,零克早已研制出穿越时空的设备——转生塔了,不然,你以为零克是怎么将澄月传送到过去的呢?”
“那零克能清除我们身上的真菌吗?”白聪阳可怜巴巴地盯着我,问道。
我赶紧点了点头,宽慰了他的情绪。
就在这时,两道车灯照在了我们身上,是一辆出租车行驶了过来。
见此情景,我拉着白聪阳撒腿就跑。
可是,当我们经过老宅时,却看到了一场大火在宅子里熊熊燃烧。
“怎么办,艾娜含是不是还在空舍里面?”白聪阳害怕地说道。
“你的扑克牌很奏效,他们之间的混乱时空逐渐被理顺了。现在,大家都来到了薄荷绿时空,真相很快就会浮出水面。刚才,你突然说要去查看妮卡的墓地,结果怎么样了?”所幸的是,艾娜含从老宅的大门走了出来,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对我说道。
“你没有被大火烧伤吗?”我抓住艾娜含的手,仔细查看着她的身体。
“什么大火啊,你没事吧?”她挣脱我的手,转身看向老宅,接着说道,“什么时候开始的火啊,我怎么不知道?我只是看你们太久没有回来,就出来找你们了。”
就这样,我们逃离了火灾现场……
以上,就是梦里的全部内容了。
2010年3月26日,09:27.这是床头柜上电子钟,所显示的时间。
睁开眼,我发现自己穿着衣服和鞋子,躺在酒店的电脑桌面前。
而白聪阳和澄月,则各找了一张单人沙发,还处于睡眠中。
一旁的酒店大床,虽然有人睡过的痕迹,却早已没有了艾娜含的身影。
“完蛋了!”一个声音从厕所中传来。
我赶紧走到了厕所门口,发现厕所的门没关,而艾娜含正站在镜子面前,愁容满面。
“昨晚上没卸妆。”艾娜含无奈地盯着我,恳求道,“能帮我去把我的挎包拿过来吗?里面有我的卸妆水,快,我赶着救命呢!”
“对了,我们怎么都在同一个房间里啊?”我刚离开,就听到她的问话。
“我们都在一起比较安全吧?”我在衣柜里找到了我们的行李,当然,也找到了一个白色的挎包交给了艾娜含。
艾娜含接过挎包,翻找了一阵子,才猛然说道:“这不是我的挎包,我的包是爱心形状的,黑色的那个。”
“这是谁啊?”艾娜含从刚才的白色挎包中,不小心翻出了一张照片递给了我,问道。
那是一张黑白照片:一个穿着中山装的男人推着一辆自行车,而另一个扎着麻花辫、穿着或许是白色裙子的女人,则依偎在男人的身旁。两人都甜蜜地微笑着。
“是我爷爷奶奶的照片,小时候,我是他们两人带大的。”不知何时,澄月站在了我们身后,一把拿走了照片和挎包,说道,“你们为什么要拿我的包呢?”
由于气氛尴尬,我们结束了谈话。
白聪阳醒来之后,提议我们要是退了房,可以去一家岛上很有名的面包咖啡店。
到了现场之后,店里的人还不算多。
“老板,我们在3号桌,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干脆热门的餐品都来一份吧!再给我们每人一份最贵的这款咖啡!”白聪阳指着菜单,疯狂点餐。
“还要吃什么吗,随便点,我请你们。”白聪阳把菜单递给我们,问道。
就这样,我们一行人坐在了3号桌。
我发现,艾娜含的情绪一直很低落,垂着头,半天没有说话。
“看什么,我今天没有化妆。昨天带着妆就睡了一晚,会有很强的负罪感,明白吗?”艾娜含突然瞪了我一眼,说道。
原来是这样,害我担心了半天。
“我们留下来,是要去哪里吗?”澄月喝了一口刚端来的咖啡,说道。
“红龙村!”我说道。
“为什么是红龙村呢?”白聪阳刚坐下,就忍不住插嘴问道。
“你们可以看一下,这一条牛笔网上的消息。我们拉一个群吧,之后好分享消息。”我组织大家建了个群,叫云上侦探,给大家发了一条新闻,说道,“昨晚,红龙村出了条新闻。说是一个不明人士跳伞降落在村上,拿着一张照片,一直在问询村民,有没有见过照片上那个扎着麻花辫、穿着白裙子的女生。”
“你们觉得这个不明人士会是谁呢?”我趁大家看的差不多之后,问道。
“哦,我知道了,你想说是牟月华,是吗?”白聪阳恍然大悟,赶紧说道,“也有可能,牟月华在射杀机长、副驾之后,就跳伞离开了飞机。最后,又降落在了红龙村。可是,你不是说,他不必做劫机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案子来赚钱吗?”
“接下来,我说的,只能算一个故事。”我说道,“1983年在魔翼919-200型客机上,身藏手枪的米鹿有一个劫机的计划。先向空姐索要一杯咖啡,试探机上的情况。三十分钟后,他会将一张纸条交给了空姐,‘只要给我不连号的200万现金,并保证我生命安全,我就不会杀死任何人。’,然后用手枪劫持机长,拿到200万现金之后就跳伞离开。可是,就在他准备实施计划的时候,他感觉到周围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比如乘客好像不一样了,机舱内的装潢也有所变化。他一摸自己的手枪,发现手枪不翼而飞。眼看着计划无法实施之际,米鹿在自己身上找到了一支奇怪的钢笔。那钢笔竟然是一支钢笔式的手枪,并且还有配套的子弹。他再次兴奋了起来,继续按计划执行。可是,在飞机返航的过程中,他可能透过镜面反射,或者就是洗手间的镜子,看到了自己的脸。这时,他发现自己脸完全变成了另一个陌生人。一开始他追问空姐自己是谁,后来,又追问现在是哪一年。终于,情绪崩溃的他,走到了驾驶舱,射杀了机长和副驾,按计划那样,选择了跳机。”
“你的意思是,昨天的飞机上劫机是米鹿,而不是牟月华?”白聪阳说道,“不得行,你得解释一下,我完全搞糊涂了。”
“其实一开始,我也很糊涂。我曾经做过一个最简单的假设,那就是,米鹿隐姓埋名多年,成为了如今的牟月华。在飞机上,妮卡突然删除了牟月华在1983年劫机之后的记忆,所以,他再次劫机。由于发现自己样貌有变化,而机上的显示器等物品令他困惑,所以,他才会问,自己是谁,今天又是那一年。可是,转生魔方有删除记忆的功能吗?想到这里,我又看了一次混元霹雳的帖子。我注意到那一个非常简单,却被我们忽略的重点。昨天那一架飞机的航线,与1983年的航线是一致的。也就是说,还有一种可能,1983年的米鹿和昨天的牟月华,在同一航线的同一位置被交换了身体——准确的说,是交换了灵魂吧!而交换身体(或交换灵魂)就是转生魔方的功能。不仅如此,这件事也告诉我一个信息,妮卡手里的王牌,只有转生魔方这一项。”我说道,“后来,我打电话给毛如意。如意告诉我,转生魔方曾在五点二十分的时候,消失过一次,大约一分钟。这个消息,相当于确认了我的推测。”
“所以,转生魔方交换身体(或交换灵魂)的其中一种方式是,当两个人处于同一位置的不同时间点时,可以交换。当然,另一种方式有可能是,当两个人处于同一时间的不同位置时,也可以交换。可见,转生魔方使用时也有不少限制条件呢。”我说道,“由于牟月华的灵魂到了1983年,会产生新的时空,而不会改变过去。只有,从1983年转移到现在的米鹿,能改变我们的未来了。他不是拿着一张照片,在寻找一个扎麻花辫、穿白裙子的女人吗?”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至少见过妮卡本人的样子,对吗?”艾娜含说道,“在通天塔里的时候,我们很多人都不是使用自己的身体。所以,妮卡长什么样子,我们并不知道。虽然,从李张栩他们的描述来看,妮卡可能是一个扎麻花辫、穿白裙子的女性。但是,李张栩他们离开老宅之后,都失去了过去的记忆。所以,米鹿可能是目前我们所知道的,唯一一个能辨认出妮卡的人了。更别说他手上还持有着妮卡的照片。”
“为什么米鹿会见过妮卡呢?为什么又会去红龙村寻找妮卡呢?”澄月不解地问道。
“这就是我们要去一趟红龙村的原因了。”我如此说道。
“结账!”白聪阳吃光桌上最后的一块甜品之后,喊道。
服务员到场后,白聪阳打开了手机,用支付软件付了款。
“这就是你所谓的请客吃饭吗?”艾娜含皱着眉,一把抓住了白聪阳的手,严肃地问道。
“是啊,我不是刚付了款吗?”白聪阳脸上堆满了笑容。
“请问,你支付软件绑定的是自己的银行卡吗?”艾娜含拿起白聪阳的手机,放在了桌上。
“诶,原来我软件上绑的是事务所的银行卡啊,我没太注意呢。”白聪阳尴尬地笑笑,“哈哈。”
“是啊,你软件上连自己的银行卡都没有绑定过,当然不知道啦!”艾娜含翻着他的手机,说道,“我不是在意你用事务所的卡,能不能以后用大家钱的时候,不要说你是请客啊。”
“是的,你说得对,没太注意,下次就知道了,嘿嘿。”白聪阳谄媚地应和道。
“还是先帮我们订一辆网约车去红龙村吧!”未免耽搁接下来的工作,我对白聪阳说道。
这种借花谢佛,公费私用的事情,白聪阳也不是第一次做了。毕竟,事务所的车平时也是他在用,但油费和停车费都是事务所在付。很多时候,只要事务所业务有起色,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也很难找到一个人,会这么喜欢抢着做杂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