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的答案,我们开始实验吧!”此言,出自2024年3月11日,北理省东耀市,一身沾满鲜血的我。
黑色的斗篷,蓝色的假面,白色的手套,通通染上了鲜血。
从今天开始,作为杀人犯的我,再也不处理尸体,和留下的线索。
反正,世界也已经崩溃,狂乱。
愚蠢的人类,尸横遍野。
可惜,却没有任何一个侦探,能阻挡我。
“你知道只有这样做才是正义。”一个穿着高中生制服的少年,开着直升飞机,载着我,在天空中穿梭,“就算是诸神降临,也会满怀慈悲心地看着你,演绎这一场血色的超度吧?”
无差别的杀人,也能算超度?
直升机、邮轮、铁路、汽车,所有的工具,只是加速了我的行动,从一个人潮聚集的街道,来到另一人头攒动的派对。
少年在我的身边,一直用智能腕表,拍摄和记录杀人的数据。
“即使失去魔术师的优雅,也在所不惜吗?”少年问我。
“那当然,如果能证明你所说的都是真相,那么,这个虚拟的世界,需要我这样的清理者,让一切被困于不幸的人类,都得到真正的解脱。”手里的扳手,重重地打击在一名中年人的脑壳上。
血水,突然就飞溅在我眼中,让我张不开。
视网膜上,全是热辣辣的红。
从什么时候开始,善恶在我脑中不复存在了呢?
我知道,不是因为我选择了杀人犯这个职业,就让黑白开始混淆的。
愚蠢的乌合之众,有生存价值吗?
掩饰罪恶的伪善者,能除之后快吗?
助纣为虐者呢?
还有,我呢?
我不是一直有自己的法则,以为自己是个孤独的审判者,才开始了这一场肆虐的犯罪游戏的吗?
或者,我脑海里的那一句话,才是最终的源头。
我身旁的少年,曾经对我说:“只有在人跨越神格,开始创造出完美人类的那一刻,才能证明,我们头顶的天空,也是众神的游乐场。而世界,则是我们的监狱。”
我们这些渺小的人类,就是在各自的领域,寻找真实感的孤独者吧?
想到这里,少年的腕表发出了美妙的红光。
他告诉我,警察该出现了。
果然,在这个深夜的酒吧里,东耀市警察将我团团围住了。
慌乱的,或醉或醒的人群,他们混乱的走位,反而保护了我。
“是谁报的警?”一名官职较高的年轻警察,拿着扩音器,对着我的方向吼道。
与此同时,身旁的少年朝我点了点头,示意我按照计划去做。
“是我们!”我举起了染血的扳手,牵着少年,向那位警察走去,“刚才,我看到犯人已经从后门逃走了。”
“谢谢你的合作。”言罢,那警察毫不犹豫地朝对讲机喊道:“b队,b队,我们从后门追犯,你们去后巷,我们前后夹击。”
眼前这一幕,我看傻眼了。
这样一来,谁还有杀人或者救人的乐趣啊?
“果然,这个世界的侦探全部消失了,审判者的理性也消失了。”少年关上腕表,从吧台端起两杯酒。
其中一杯,他递给了我。
“干杯吧,零克。”我把手搭在少年的肩膀,一边喝酒,一边拖着轻飘飘的脚步,消失在了灯红酒绿的夜晚之中……
梦醒了,四周一片漆黑。
手里的粉色日记本,是在提醒我,此刻是2008年6月,我带着艾娜含来到了目前的住所,正在等待某人的到来。
没想到,在最重要的关头,我竟然在餐桌上睡着了,还做了一个不知所云的梦。
当我的眼睛习惯黑暗之后,我开始在房间里探索。
可是,坐在轮椅上,被我安置在次卧的艾娜含却不见了。
由于我不能打开住所的灯,所以,在漆黑中寻找一个人,还是挺难的。
我花了一点点时间来责怪自己:为什么会以为艾娜含痴呆的样子,会一直保持下去呢?如果是镇定剂的作用,失效逃跑不是很正常吗?
其实,我倒不担心她逃跑,因为制服她那种脆弱的身板,简单得很。
我只害怕,她会误触我在客厅设下的陷阱。
还好,这个住所,已经不是我第一次来了。
我关上了次卧的门,和洗手间的门,走到了主卧。
这样一来,她进出任何一扇门,我都会逮到她。
会是在在主卧里,那一个秘密的储藏室吗?
那个储藏室,是主卧的赠送面积。
这里的业主都知道,只要找装修公司,把其中一面墙砸开,就会多拥有一个一平米左右的隐藏空间。
平时,杨俊华在那里摆了一个书柜,把隐藏空间完美地隐藏了起来。
在A、b时空里,我没有直接杀死澄空,反而挟持着她,让她带我来到了神都市,找到了杨俊华的这个住所,并且打开了隐藏的空间。
隐藏空间里,有一个装左轮手枪的锦盒,两袋白色粉末(或许是氯胺酮),一把电击枪,和一些杨俊华的收藏——各种女生的裸照。
澄空以为带我找到这里,就能脱身了。
但是,我却毫不犹豫开枪杀死了澄空,还打开了房门,生怕附近的居民没法发现这具尸体。
我没想到的是,后来媒体会认为,澄空是此案的受害者,而心田和杨俊华则是共犯。心田败露后,杨俊华杀死了心田,囚禁了澄空。而澄空反杀了杨俊华之后,就在这个住所里畏罪自杀了。
这种推理能力,也真是没谁了。
但作为案件的真凶,能够掩盖自己的行迹,也就心满意足了。
然而,即使有了预知的梦,在c时空的我,也并没有信以为真。
直到我收到李思力的求救短信,看到了他的尸体,我才发觉为时已晚。
我再次假扮李思力,确认了案件的细节,几乎与梦中一致。
所以,我的梦境算是什么,杀人彩排吗?
索然无味的杀戮,杀人魔的世界还真是空虚呢!
只有追寻艾娜含的过程,还算有趣。
我从艾娜含养母口中,打听到了惊人的消息——艾娜含竟然是我大学的同班同学,只是暂时办理的休学手续,所以我才从来没有在学校见过她。
听说,艾娜含小时候摔下过山崖。虽然只造成了轻微的脑震荡,但是,她却患上了严重的心里疾病。她每天只有一段时间的清醒,其他时间则待在家中卧床休养,甚至会精神康复中心长期住院。
真不明白,她又是怎么考上大学的。
难道说,是依靠了来自未来的记忆?
想到这里,住所外的走廊,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于是,我戴上黑色的绝缘手套,不慌不忙地走到隐藏空间,推开了书架。
比较意外的是,艾娜含并没有躲在这里。
这里跟梦里一样,只有空锦盒、药品、电击枪和照片。
看来,即使我不涉足那个案件,大部分事情,还是会在陈俊华和澄空的推动下发生。
终于,防盗门传来了转动钥匙的声音。
门开了,那个模糊的黑影,伸手去触碰墙上的开关。
我顺手抓起了电击枪,以备不时之需。
与此同时,在一声短促的尖叫声中,房间短暂地亮了一会儿,就听到了灯泡坏掉的声音。
黑影因此,摔倒在了地上,不断抽搐。
不仅如此,一把染血的餐刀从他身上跌了出来,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看来,我把开关拆开,将零线和火线几乎叠在一起的陷阱奏效了。
“澄空呢,没跟着你来吗?”我关上了门,感觉走廊外面很清净,不像有其他人的样子。
当眼睛再次适应黑暗之后,我将电击枪对准了,杨俊华狰狞的脸孔,“如果没有被电够的话,你可以选择说谎。”
“看到了吗?“我举起左手,上面绑着一根蓝色的手环,“熟悉吗?我几个小时前,还在附近的精神康复中心,是你女儿的病友哦?就算我杀了你又怎么样,我可是千真万确的神经病哦!”
此刻,他在地上痛苦挣扎的样子,该怎么说呢,真的舒坦。
“还想骗我吗?”尽管他还没开口,我一看他的眼神,就直接对他用了一发电击。
“你怎么知道我会骗你?”对方的愤怒,被持续的触电,搞得像一个不会魔术的小丑。
“你又怎么知道,我想听你说出真相呢?”我拾起那把餐刀,“难道我不能自己去猜啊?澄空和你搭上线后,帮你给女生下药了吧?省了那么麻烦事,又是处理直接证据——心美,又是寻找替罪羊心田,所以,也敲诈了你不少吧?”
“每一个女人,她都要讹诈我五千。真是好笑了,我是强奸,又不是抢劫,时间一长,哪有那么多钱给她啊?她才是第一个发现心美身份的人,此后就一直勒索我,说得好听是在合作,我又不是嫖客。她一直让我撮合她和心田,一旦得不到,就想着法子,逼着我,哄着我去杀他们全家。就算这次不被人拆穿,以后也说不准会怎样?所以,刚才在仓库,我直接一刀就捅死了她。她的忠仆,甚至都没有保护她,只是在一边发抖。”想来,这些话憋在他心里,难受了很久吧。
“把左轮手枪交出来!”因为想到这个危险品,我再次把电击枪对准他的脑袋。
他惊讶地看着我,花了好长时间来沉默,才下定决心对我说:“我的确想过带枪去仓库。你也是澄空那个疯女人驯化的忠仆,对吧?她永远都是这样,扮成小白兔引诱你们帮她做事。你们怎么那么傻呢?我没有用枪,我用的是那把餐刀,因为刀上还有关心田的指纹。”
就在这一刻,还没来得及逼供,次卧的门就开了。
“这一切都不是梦境,都是真的发生了,对吧?”没想到,艾娜含在这时候出现了,手里还拿着那把熟悉的左轮手枪,朝杨俊华越走越近“所以,当年我亲生妈妈死的时候,你领养了我。而你,就是让我妈未婚生女,一生活在过去的阴影中,郁郁而终的元凶,对吗?”
“不,你听爸爸说。你面前这个人,拿着电击枪要杀我,这才是现行犯。你要把枪口对着他才行。刚才的话,都是爸爸迫于形势才说的,都是假话来着。”杨俊华慌了,他拼尽力气,想摆出一幅善良的表情,手却悄悄抓住一旁的餐刀。
真是一个恶心的,求生的蛆虫!
但是,令我惊喜的是,一股浓浓的黑烟,已经将这只蛆虫吞没其中。
砰!
枪还真的开了。
不出所料,死的人不是我,而是杨俊华。
死前,他挥舞的餐刀,还割伤了艾娜含的手。
“艾娜含小姐,该怎么说呢?我确实有杀人的意图,想给我弟弟报仇。但是,截止目前为止,除了做梦以外,我还没有造成过任何人死亡。不如,我们去买点药,给你处理下伤口?”说到这里,我举起了清白的双手,把电击枪扔到了一边,“我觉得,我们反而是同一战线的战友呢?你刚才的行为,我很认同,应该算大义灭亲吧!“
砰!
枪开了,却只是打在了门锁上。
“把门打开,离我远点,去旁边主卧!”她用枪指着我。
而血水,就顺着枪柄,往下流。
“路上小心啊!”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我有些担心起来。
接下来该去哪里呢?
感觉梦境和现实,还是有很大的差异啊。
今天的事情,让我发现,作为一个杀人犯,我真的有很多纰漏,会不会是这方面的天赋不足啊?
我真的会在十三年后,成为俄罗斯轮盘杀人事件中,技术高超的魔术师,杀人取乐的杀人魔吗?
想到这里,我从杨俊华衣服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6月15日 凌晨2点35分。
也没什么地方好去,不如,现在回精神康复中心吧?
说不定,还没人注意到我和艾娜含的失踪。
只要按时诊疗,按时吃药的话,我很快就能出院吧?
在回康复中心的路上,我一直在喃喃自语。
想必,这样的我,看起来病得不轻吧?
“欢迎回来,何妄言。”当我悄悄回到精神康复中心,打开了我的病房之后,却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坐在床头等我。
于是,我打开了灯。
一个抱着小婴孩的女人,在灯光中转过身来。
原来是蔡好医生啊?
我开始在脑海中,疯狂地编辑一些谎言,以求应付面前的局面。
“你不要害怕,先听我说。”说话的人,却并不是蔡好。
只见,她怀里的小婴儿,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用平缓的奶音,很认真地对我说道:“我就是来自十六年后的,你的项目合伙人——零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