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台宫内,嬴彻随意得坐在主座之上,丝毫没有‘会见’的庄严。
倒不是他嬴彻没礼貌什么的,而是....
先声夺人!
农墨两家固然重要,但是对于嬴彻这样的位置来说,若是当真‘郑重相迎’,反而是给他们脸了。
一旁的扶苏微微皱眉,也没有多说什么。
而阳烨却是笑得合不上嘴,甚至已经在思考,这帝国的荒地到底够不够这些百姓开垦了。
若是不够,是不是可以谏言始皇陛下,将百越那边弄一点?
毕竟之前公子彻殿下有一次说漏嘴,说百越的占城稻收成不错,弄过来改善一下百姓们的餐桌也是不错啊。
李斯微微摇了摇头,没有多说什么。
若非被阳烨拉来,他甚至是不想来的。
“启禀殿下,农墨两家首领,农尚,墨间二人到!”
就在此时,青鸾轻步走来禀报。
“让他们进来吧。”
嬴彻随意得挥了一下袍袖,笑意吟吟看向章台宫外。
农墨两家,史书上的影子不少。
譬如陈胜吴广起义,其背后就有农家的身影。
而墨家....除了先秦时代物理学家的名号之外,还有一件趣事...
墨儒两家极为不合!(墨家倡导‘侠’,而儒家强调君主威严,两家理念相左。)
现在嬴彻将儒家打压至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还算是墨家的恩人。
“农尚,拜见殿下!”
“墨间,拜见公子彻殿下!”
就在此时,两名衣着朴素的中年人走入章台宫内。
“两位请坐吧,农墨两家也是难请,本公子想见二位许久了啊!”
嬴彻淡淡开口说道,话语虽是客气寒暄,但是神色上却没有丝毫笑意。
光是这么一句话,让农尚和墨间心中同时一凉!
这话....
上来就敲打?
农墨两家难请,不就是在说他们两家对公子彻的诏令阳奉阴违吗?
“这....启禀殿下,农墨两家,皆为乡野粗人,陛下诏令,传达不及,还请殿下明鉴!我两家弟子,对于殿下不敢有丝毫怠慢!”
农尚连忙开口说道。
世人皆知公子彻手段,这要是还没开口就得罪上了,那日后会被怎么报复....想以想就害怕啊!
就连这些个儒家都已经被打趴下了,大儒尽皆身死,儒家弟子贫寒交迫,从昭狱出来的儒家弟子甚至开始疯癫!
真要放在他们农墨两家头上....
农尚和墨间对视一眼,不由的身子微微一抖。
“那是自然!本公子十分明鉴!”
“当然,帝国之内,胆敢怠慢帝国诏令的人,想必也是清楚下场的。”
嬴彻深深看了一眼二人,随口说道。
此话说出,章台宫内的气氛瞬间凝滞。
这种威胁的语气,都不用猜想,随便一听就听出来了啊。
农墨两家的首领心中大呼不妙!今日是来商谈事情的,结果曲辕犁和水车还未谈,这公子彻先惦记他们两家的人头了?
送羊入虎口!
两人脑海之中同时升起这个想法。
“呵呵!殿下的意思是,体谅你们!莫要多想,快坐快坐!”
就在此时,阳烨终于起身打圆场。
原本凝滞的气氛瞬间一松。
嬴彻嘴角微微勾起,红白脸的唱戏玩法,实在是太过于低级了。
但是拿捏农墨两家的首领,那还是手到擒来的。
原因很简单,
实力!
这些小伎俩,背靠大秦帝国的强大实力,便足以让所有人臣服!
“自然,自然!”
农尚和墨间,讪讪坐下,甚至连屁股都不敢怎么用力,可谓是小心至极!
此刻,他们都知道,非但是他们二人的脑袋,就连农墨两家的未来,皆系于此番言谈之上。
“对了李相,之前咱们遣去与农墨两家商谈的特使,乃是温文尔雅,知书达理的翩翩之士,更带了重礼。回来的时候有没有说,农墨两家招待如何?是不是有好礼回赠啊?”
待到二人落座,嬴彻故意开口问向李斯。
此话问出,农墨两家的首领微微一愣,而后瞳孔猛缩!
温文尔雅?
知书达理?
翩翩之士?
还带重礼?
你说的是那个满嘴大黄牙,骑着老毛驴,满口脏话的糟老头子?
还有重礼....
除了那老毛驴在马厩里面拉了几坨答辩之外,有个屁重礼啊!
一时之间,农尚和墨间,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诈骗了,还是毛驴诈骗!
“启禀殿下,农墨两家甚是客气,虽未送礼,但是吃喝皆是上等。”
“老臣家中那老奴....咳咳!横辩六国的文雅之士,甚为开心,多有赞赏。”
李斯强忍笑意,开口回禀,只不过差点说漏嘴了。
自家那老奴,忠诚绝对没的说,但是那素质...却是说不出口。
之前派他过去,绝对是外交界的泥石流,以‘点’,‘草’,‘干’为主要动词,围绕对方族谱展开行动,此等话术,不说让对面脑袋发蒙,但绝对能让对方心跳加速。
农墨两家没砍了那老奴,的确也算得上是良民了。
“哦?没有送礼啊?”
嬴彻笑意吟吟,长长‘哦’了一声,眼神不善。
此话说出,农尚墨间二人,心头一跳!
没有给使者送礼,这不是在轻视公子彻吗?
当时气糊涂了,忘记了啊!而且那老头虽然骑着老毛驴,但是跑的飞快,生怕骂完人被打,他们也没机会送礼啊!
“启禀殿下,我等以为,使者乃是传递殿下诏令,乃是尊贵之人,乡野小地,无奢华之礼,故而想要去采购奉上。0”
“岂料,使者心系大秦,任务为先,归心似箭,我等还未能挽留,便回来咸阳报信了!”
“故而...”
墨间微微沉吟,开口说道。
“哦!这样啊!那补上吧!正好李相家也缺钱,算是补贴一下家用!”
嬴彻淡淡开口。
此话一出,农墨两家眼皮狂跳!
公子彻居然...恐怖如斯!
还没谈事儿呢,先敲诈了?还是为丞相李斯敲诈?
李斯眼皮微微一跳,而后涌现狂喜!
终于...家里能揭开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