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玉山镇有一大批流民要过来,不知道周娘子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本官倒也写了一些事宜,还望周娘子看看是否已经到位了?”
沈珍珠心里一颤,这孟县令莫不是看出什么了吧?就连安顿流民这种事宜都询问她?按捺住心里的波浪??,接过孟怀远递过来的告示仔细看了起来。
“大人你这份告示写的非常详细,民妇认为后面还可以再加上几点,这第一时间造出来的房屋究竟让谁先入住是个问题,毕竟若说出力大家都出了力,若是让开河运的人先住肯定不妥,其他人肯定不愿意。”
“所以民妇建议在修炼过程中可以把那些表现良好或者有领导能力的人记录下来,到时候这群人就拥有优先居住权,当然屋子不可能是白白提供的,这样下去肯定会滋长有些人不安分的心。”
“周娘子此话怎讲?”孟怀远一时间没能理解她话里的意思,不由提出疑问。
“很简单,同样都是修建房屋,若是有些人觉得反正这房子官府最后都会免费提供给他们住自然也是能偷懒就偷偷懒,反正做多做少没人知道,到最后都有房子住,也不用那么勤快。”
孟怀远一听确是如此,有些人就是这种想法。
“民妇建议,以一栋房屋售价五两银子,当然民妇也知道这群人肯定不能赚五两银子,这个时候大人就可以弄个每天上下工的执勤记录,每天上工的加三分,一分可以抵一个铜板,若是表现良好也可以加分,至于这个分怎么加就看大人自己定夺了,最后房屋修好以后可以拿分抵钱购买房屋,若是表现良好,分数多的人完全可以不用花一分钱就能够得到一栋房屋。”
孟怀远听完眼前一亮,这个他确实没有想到。
“这样既能确保这群人不偷懒,也能让这群人的积极性调到最高,毕竟临时住所和安家落户来比可不是一点半点差别,最后大人还可以承诺率先安家的人可以获得优先的土地选择权。”
“若是房屋的诱惑不够大,那优先选择土地的诱惑力大不大?毕竟这好的土地可是农家人的命根子,谁不想要出粮率高的土地呢?”
“这样一来也能告诉他们,这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想要过得比他人好就要付出比他人多一倍的努力才行,不要一味等待官府救援,最好在被救之前尽量选择自救。”
孟怀远越听眼睛越亮,不由赞叹道,“周娘子,你所说的话我会让下面的人去照办。”
“这次过来还有另一个问题,我知道周娘子你和粮商走的近,不知道能不能让这群人想想办法最好明天日落之前弄些粮食过来,至于数量是越多越好!”
沈珍珠点头。
“大人放心,这件事民妇会放在心上,我会让人去打听。”
孟怀远得了这句肯定心里就踏实了,和周娘子认识那么久他非常清楚眼前这位妇人是言出必行之人,既然她答应了就一定会办到,自己也可以省点心。
“上次县衙的铁不多了没有办法造滑轮,今天去府城知府大人给了些铁,打造滑轮的事也可以提上日程了,到时候滑轮做好了还得劳烦周娘子看看。”
“大人关于河道,道路修葺民妇有点见解,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孟怀远一听哪还有什么当不当说的,马上让沈珍珠说来听听。
“是这样,民妇最近买了山,也想把山挖平,大人也知道山上最多的就是石头和泥土,我看大人修建河道正需要石头,而修建道路就需要泥土,大人可以在这边的山上弄两个滑轮组,方便运输石头和泥土方便就地取材。”
“至于木头民妇建议让村民们砍木头的时候砍一根留一根,不要一个地方全部砍完。”
孟怀远一瞬间就听出了沈珍珠话里的意思,越看沈珍珠越是觉得不可思议,这周娘子所说所做无一不是顾全大局,可惜就是生错了身份,若是个男子那怎么着也是个二品大臣吧,真是可惜了,大景朝也没有女子当官的先例。
厨房里传来阵阵香味,周瑜从厨房跑过来道,“娘亲,饭已经闷熟了可以吃了。”
沈珍珠点头看向孟怀远,“大人若是不嫌弃便一起用个饭吧。”
孟怀远感觉不说还好这么一说感觉自己也很饿了。
“周娘子哪的话,是在下唐突了。”
厨房里开了两桌,她知道周大山肯定是不能和县令坐一桌的,毕竟身份有别,就算孟怀远不介意,可看周大山这几人的样子若是真把他们几人安排在一桌想来这个饭他们是吃不好的。
“大人,今天只有饭没有菜了,实在是招待不周。”沈珍珠把饭盛上来不好意思道。
她实在没想到这孟县令会突然造访,临时准备菜也来不及,只能这么将就一下了。
孟怀远带来的几个衙役都安排在周大山一桌了。
每个人看着眼前的饭,里面有肉又有菜的,这样的吃法别说周大山等人了就连孟怀远也是第一次吃。
“周娘子,你这饭叫什么名字?在下还是第一次见呢。”
“没有什么好听的名字就是焖饭,农家人自己研究的玩意,大人不嫌弃就好。”
“周娘子客气了,这饭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动怎么会嫌弃,更何况里面还有肉有菜的。”
孟怀远吃了一口顿时就愣了,这饭和菜虽然混合在一起,但这米饭粒粒分明,米饭的香味和肉味结合在一起别有一番滋味,若是腻味了再吃一口搭配好的青菜,再适合不过了。
孟怀远吃着焖饭突然笑了一下,怪不得王师爷一个劲说周娘子好话呢,原来关键在这呢。
这王师爷生平就是好吃,可惜今天没有口福倒是便宜了他。
一连吃了两大碗他还有点意犹未尽的样子,可惜肚子实在是装不下了,他以前也不是个重口腹之欲的人,但现在他感觉自己变了,敢情自己这嘴是没遇上好吃的食物,所以才这么刁的吧。
吃完饭他也不好多留,带着衙役就走了。
“这县令大人还真是辛苦,平常看着高高在上的,没想到这下雨天也不能休息一下。”周大山见几人穿好蓑衣顶着风雨骑着马就走了。
“周嫂子,我听大人刚才的意思是又有流民要过来了吧?”
“那咱们周家村会不会容纳那些人?”周大山急急的追问道。
“应该会吧,我听大人的意思是这次人数还不少,咱们周家村肯定会容纳一些人进来的,不过咱们也不用慌,只管听命行事就好了,官府都会安排好的。”
周大山点头,脸上表情有点抗拒。
不是他没有人情味,只是他们这才在周家村安顿多久?来了一批又一批的人,现在的周家村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他不想再经历那些事情了。
都说是流民了,他也是放过流民的人不会不懂流民是什么意思,这群人其中肯定会有不满官府安排的,肯定有闹事的,一想到这里他心里就极度抗拒这些人的到来,刚和上一批人融入好的和平又要被打破了。
流民要来的消息一时间顺速在村子里传播开来。
一个晚上沈珍珠这已经数不清这是第几批登门询问的人了。
“周婶子,县令大人有没有跟你说这次会有多少流民过来咱们村子里?”
“李婶子,我也不知道,县令大人怎么可能跟我一个妇道人家说这些。”
“周沈氏你和县令大人走的比咱们这群人近,你去和县令大人说说让他别安排那么多人来咱们周家村不就行了。”
说话的正是左二娘。
沈珍珠看了她一眼,压根不接她的话头,这一看就是个没带脑子出门的。
没想到她这话一说竟还有几个妇人纷纷应和。
“是啊,周沈氏你去和县令大人套套近乎,让他别安排那么多人来咱们周家村不就行了!”
周老根带领一种村干部走到门口正好听见这话,一时间脸就黑了下来。
“你出门脑子是被门夹了吗?就算周婶子和县令大人走的再近她也不会说这话,这可是官府的事,周婶子一介民妇怎么可能插手此事?你们这群长舌妇真是吃多了撑的,一天天净喜欢操些不该操的心。”
“安排多少人来周家村那是县令大人觉定的,你让周婶子用什么身份去说这个事?你这样把周婶子置于不仁不义之地,也就是你们这种头发长见识短的人才说的出来!”
“李司会,我不过是让周沈氏跟县令大人套个近乎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你这么说我未免有点大题小做了!”
“再说了,难道你们不想周家村少容纳一点人吗?我这都是为了大家好才这么说的,你怎的如此不知好歹?”
左二娘气的眼泪汪汪,说的声音一度哽咽。
李盼山也是服了,这才说了几句话就哭上了?别以为会哭就有多么了不起,他就不吃这一套。
“套个近乎?既然是套个近乎你为什么不自己去,反而在这里为难周婶子,和当官的套近乎也不知道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这件事可是关乎民生大计的事,岂是你嘴里的一句套近乎就能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