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晕，要吐，要死。
在这一刻，凯鲨奋力撕扯着自己的头发，完全陷入了发狂癫疯的凌乱中。
只能说周围的属下们更加害怕了。
他们一度甚至从自家首领的脸上，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委屈”感。
连眼眶里都带着明显的湿润，好像在强忍着什么一样。
我的天......他不会是要哭吧？
心中涌出的想法，让这帮手下们一个个赶紧低头，不敢再看。
实在是太可怕了。
那个方天蕴，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把自家那个暴虐骄傲，高高在上的氏族第一将军，给逼到了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份上。
这帮人认不出来方天蕴，那也是有原因的。
因为当年那一场惨败过后，凯鲨原本的那些手下，早就或死或伤或残的，全被他自己统统洗牌和换掉了。
自己都面目全非了，再带一群面目全非的手下，那不是天天自己给自己循环恐怖记忆片段，自己膈应自己么？
所以这帮子“新人”，并不知道自家主子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更是第一次见到将军大人变成这幅骇人听闻的样子。
聪明人已经想着今天过后，自己得赶紧想个法子，以最快的速度调走。
而老实人还在耿直的打量着凯鲨，琢磨着自己是不是要上去帮主子稳定一下情绪。
战场上，等老方无所顾忌的笑够了，才缓缓开口道：
“本来还觉得没意思，但你的表现，真是让我大饱眼福啊。”
“水中运动的时间有限，算你走运，放你一马。”
“下一次再遇到，最好提前夹着尾巴自觉滚去一旁，别到时候又下不来台，跟今天这般一样丑陋难堪。”
老方的话一说完，原地一直活动筋骨的摩云禅那，也开始朝着高处水域，缓缓飘升而起。
啊？？？
很显然，方大少的这番操作，也是让所有海族，脑子又狠狠的宕了一机。
什么情况？这就......走了？
咋？还真想死啊？
想死倒不至于，只是灰崖城里的这些海族们，看着眼下这绝对劣势的战况，早就被绝望的死气填充大脑了，结果发现对方在即将获胜的时候，却选择主动撤退了？
这种打破预想的反差现象，自然是让不少人的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
就连凯鲨本人，都如遭雷击的定在了原地。
对方的撤退举动，也是大大的让他脑袋撞破都想不到。
不过却也让他打心底实打实的舒了一口气。
无论凯鲨承不承认，这一口气真是给他续了老命了。
不然就自己这个绝对混乱，六神无主的状态，继续战斗下去的话，真的有可能会再次打破丑陋的下限。
他为什么这么做？没道理啊。
等等！
他好像说他水中的运动时间......有限？
触发了关键词的凯鲨，一潭死水般的眼神忽然间又有了几分闪光和律动。
等等，自己或许没有败，或许还有一个机会。
别看从开始到现在的战局，己方的表现一塌糊涂，但或许这就是黎明前的黑暗！
只要把握住这难得的机会，就有机会翻盘！
这位汐族将军，一下子又精神起来了！
跟踏马神经病一样。
但凯鲨也有着他认为正确的逻辑。
像对面那种胜利唾手可得的情况下，谁会退？你会退吗？
这不科学！
既然不科学，那里面肯定就有猫腻，而唯一的解释，就是对方因为某种原因，无法再继续保持那种高水平的战斗力了。
对啊！这家伙是水中客场作战，怎么可能一直维持高强度的作战能力！
凯鲨一拍脑袋，恍然大悟，灵光一闪，宛如“开窍”。
经典天晴了，雨停了，你又以为你行了。
“你别走！！！”
就在众海族仰望那个恐怖的巨人徐徐高升，心中暗道着“海神保佑，海神万岁”的时候，这一声突兀的怒吼，再次打破了和谐的平静。
在市民们瞠目结舌，两眼半黑中，那道比侵略者还要臭不可闻的熟悉身影，再次一跃而出，朝着那个蓝黑巨人追去。
缩在角落里给老家打报告的弗里特，看到那入侵者离去，心里都难得开始烧高香了，没想到那“给力”的盟友，又好死不死的跳出来了......
“你麻辣个似全家的啊！我铡你的麻啊凯鲨！”
弗里特这一句怒骂，基本代表了灰崖城中所有海族市民的心理言语。
毫不怀疑，要不是外面太危险，弗里特现在恨不得冲到凯鲨那边，将对方活活咬死。
真就对方作死，自己家买单啊？
是不是对手，你心里没数，还当大家心里没数是吗？
刚才那都吓成那逼样了，还搞事是吧？
可不管弗里特如何暴跳如雷，那道一意孤行的身影，还是冲向了那个可怕的存在。
并且在冲锋的过程中，再次头尾相调，高速旋转了起来。
电光毒龙钻，又来了。
啧啧~
看到那在小丑和莽夫之间反复横跳的赌徒，老方也是鄙夷的咂起了嘴。
自己只是随便找个借口脱离战场而已，没想到却被那个魔怔人当成了真理。
只能说老方一时间有点啼笑皆非。
真就执念入魔，被玩弄于手掌之间。
老方知道凯鲨这番操作的背后，是怎样的思维逻辑。
但对方好像忽略了一个根本的问题，那就是他们打心底就压根不知道，老方这个外来者，到底是来此地干什么的。
而老方的目的，从来都不是毁灭眼前的这座城市。
他的目的，是为了给那一千不到的人鱼，创造一个完美脱身的环境，而破坏城市和和以本相闪亮登场，那只是过程和手段。
现在人鱼已经全跑光了，那老方自然是没必要留在此地继续搞破坏了。
方大少又不是什么嗜血如命的杀人狂魔，没有目的性的杀戮，在他看来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而他随便找的退场借口，却被魔怔人“深刻”解读了。
“你呀，真是蠢不可言。”
“灰崖城的市民们，摊上这么个盟友，你们可真的是太有福啦~”
在老方那轻松愉悦的松弛语调中，那获得过“明显成效”的毒龙钻，也是快速杀到了大邪天的眼前。
相比较于第一次的肉身硬吃，这一次，摩云禅那轻松侧身闪过，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伸出巨大的手掌，朝着近在咫尺高速水龙卷，狠狠的抓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