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一脚踏进漆黑的环境,首先就朝前方扔了个冷烟火,手电筒虽然也能照明,但总归看到的并不全面。
烈红色的强光在视线中亮起,甩出去十几米远也没有碰到任何阻碍物,他们也借着这短暂的空隙看到了银屏后的光景。
和被死银子砌成的山壁不同,这里是个天然的洞窟,开阔深邃,几乎能同时容纳两辆解放牌的大卡车,两侧的岩壁未经凿刻雕琢,脚下却有一条简易的廊道通往未知的洞穴深处。
小三爷低头盯着脚下这条路视线随之游走,却被黑暗所阻看不到尽头,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凝滞,
面前厚厚灰尘上的新鲜鞋印宣告着在他们之前还有其他人走过,沿路和两侧散落着细小的不规则银色屑块,似乎是身上粘带的物质被抖落在地的痕迹,
是噬银甲的排泄物,其他人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吴邪轻舒了口气,没走错就好,而且,虽然两对脚印看起来凌乱焦灼,却没有看到溅落的血液,不幸中的万幸。
心下稍宽,人一放松下来才注意到脚底下铺的这条羊肠小道究竟是个什么材质,一时之间,他木着脸,可眼角却不受控制的跳了跳,
也是,任谁在看见银子墙之后,又看见这条像公园似的人工铺就的小道,踩在脚底下的却全是蒙了尘的碎银子,也会心绪复杂的。
这和用钱擦屁股其实没什么区别。
哪怕在现代,他都有可能理解这种行为,毕竟有些人家的电线都是金子做的,但古代——算了。
华胥似乎也不是很看重这些,货币这种意识,好像是轩辕时期才有的,所以对于那些人来讲,这可能就是堆会反光的漂亮石头。
“银子都做墙了,路为什么不能是金子?”身边的黎蔟发出了灵魂质疑。
真是说出了他的心声,吴邪这么想着脸上不自觉带出一丝笑意,但说出来的话却依旧不中听,
“可能是怕你这种人撅了屁股在这从天黑抠到天亮吧。”
“对,你不抠,你都是拿绳儿去人花儿爷家里上吊威胁人给钱,谁大方的过你啊。”
虽然小狼崽子小,但他攻击力强呀。
这话一出,就连走在后面的大张哥都忍不住多瞟了吴小狗几眼,不知道脑补到了什么,眼神还有些发飘。
身后的目光如芒在背,吴邪身子一僵眨巴了下眼睛,他有心回头为自己正名,但又怕小碎嘴子叭叭出更多不堪入耳的往事,干脆闭了嘴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往前走,权当自己什么也没听见。
毕竟他不仅会上吊威胁自己人,还会拿刀抹脖子要挟敌人,可怕得很。
碎银子石阶蜿蜒崎岖不知通向哪里,可即便洞中套洞好似没有止境,路却始终只有这一条,只是越往里走,感受到的阴湿和压抑就愈发浓重。
倏而,小三爷脚底下拐了个弯儿,伸手去摸岩壁上的天然纹路,霎时间一阵森冷的冰寒潮意顺着指尖往骨头缝里钻,让素来体温就不高的他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他忍着寒意捻了捻指尖的水汽,用手电照明看向四周,昏暗中,前方地势开始变得忽高忽低,路也变得有些难走,就连脚底下的碎银子也看着时有时无,湿漉漉的墙面有水滴不断滑落从石壁的缝隙渗进地底。
这条路的尽头,或许有一条阴河。
不知是不是因为闷油瓶开过路的原因,一路走过去都很顺畅,顺畅的连邪门儿的小三爷都忍不住开始疑神疑鬼,总觉的接下来哪个瞬间冷不丁就给他憋个大的。
然后被不孝子皱着眉头骂了一句神经。
又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像是为了验证邪帝的邪性,甬道的拐角处,一双发着绿色光有碗口那么大的眼睛,猛然间闯入了几人的视野,
小三爷被这双贴脸的恐怖眼睛吓了一跳,瞬间拔枪猛的一个后退的大动作,而后压低了嗓门儿小声嘀嘀咕咕,
“我说什么来着,我就知道这贼老天不会这么轻易放过我。”
他这往后一弹,原本从拐角还没转过来都没看见实际情况的两人也神情一变,瞬间进入了战备状态,
大张哥反应最快,电光火石之间越过黎蔟把快要碎掉的病秧子拉到身后,毫无缓冲的与近在咫尺的那双绿色眼睛打了个照面,
可等看清眼前的东西,闷油瓶眼底的情绪一凝,迟疑了片刻,回头看了眼小三爷,就连脸色都突然变得很奇怪,
被放到身后的吴邪被这突如其来的一眼看到满脑子雾水,又眼见闷油瓶和对方没了动静,忍不住开口问,
“怎、怎么了?小哥?”
这回,张家族长没说话,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侧过身子把路让开了一半,
吴邪看他这架势就明白是让他过去,巴巴儿的站到跟前,就看见闷油瓶伸出发丘指,粗暴的拽下了对方其中一颗眼珠子,递到了他脸上,
吴小狗瞳孔地震但身体快过了脑子,掌心摊开一边接一边喊,“啊啊啊——小哥———”
这么凶残,你中邪了吗闷油瓶?!
可这一接,就感觉不对劲了,触感不对,没有温热的血,反倒疏松柔软,还跟着条圆滚鲜嫩的尾巴。
“嗯?”疑惑收声还在研究的空当,黎蔟伸长了脖子也到了跟前,他沉默了片刻忽然放大了音量,
“啊,真神奇啊,贼老天派了个小蘑菇来追杀你咯。”
吴邪用他三叔仅剩不多的头发发誓,这一刹那,他清楚的看到了闷油瓶嘴角上扬的细微弧度。
好极了,他刚才的举动已经滑稽到连张家族长都会笑的程度了。
真是可喜可贺。
或许是为了逃避,或许是不信邪,小三爷又向前挪了两步,
当完全走出这个拐角,入眼之处岩层中霎时间满墙“鬼眼”,一团团隐隐约约的绿色微光在视线所及之处明灭闪烁,晃的人眼花缭乱。 “别看,小心这些幽灵蘑菇锁你喉。”耳边传来的声音带着毫不遮掩的嘲笑。
关根今天也想踹死自家好大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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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周末调休了吗,人好少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