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便是在军中混日子的乌合之众,上蹿下跳不说,还仗着自己家族的身份身居要职,在其间挑拨胡闹。
比如那玩忽职守,致使西路军科舍图卡伦大营被劫的查廪。
纵观后来的发展,科舍图卡伦大营被劫,也是后面一系列事情的导火索。
纪成斌孔武善战,且和自己看不上的查廪不和,于是让他负责看守大营,可是查廪是个喜好享乐的满人,他怕苦畏寒,就终日躲在山谷饮酒作乐。
他的作为被噶尔丹洞察之后,导致大量的驼马、军备物资遭劫,查廪狼狈弃营而逃。
总兵曹让仓促出战,却遭遇埋伏大败而归。
总兵樊廷、张元佐等闻讯后,立即领兵追击,经过七天七夜的苦战,终于夺回了部分牲畜。
战斗结束后,纪成斌嘲笑查廪等人,并把查廪绑缚起来,准备斩首示众。
恰好岳钟琪从京城回到西北军营,见状大惊,他与纪成斌同为汉人,怎敢将满官处死。
且不说查廪的族兄,正是他们后方的川陕总督查郎阿,就为了不激发军中的满汉矛盾,岳钟琪也不敢冒险。
于是岳钟琪慌忙走到查廪跟前,亲自为之解缚。
最终,这件事的责任落到了曹让和纪成斌身上,当然,即便不在军中,岳钟琪没法躲过责任。
然而,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岳钟琪的做法,让脾气火爆的纪成斌等人对他更加不服,让受了委屈的曹让等人,也开始从心底质疑他。
经过此战,皇上对岳钟琪不再信任。
派遣张广泗、石云倬等人前去分权,又让查郎阿补上了川陕总督之职,后方也要遭到钳制。
上面的质疑和下面的不满,此后,岳钟琪可谓里外不是人。
西路军中,上至主将岳钟琪和副将军张广泗,下至麾下的各个将领,都心生怨怼不再齐心。
贾琬春合上信件,深深的叹息一声,终究是大势所趋,还有以前的那些事,压弯了岳钟琪的脊梁。
若他当初强硬些,会不会没有那么多隐患,不再有这些后事呢!
或许还有会存在吧!贾琬春想着,终究还是得知这个结论。
且看如今,前线就一个汉族主将领,贾琬春已然明白岳钟琪的艰难之处,更何况,他身边还安插的了督军,也没有太大的自主权,束手束脚的。
他当初的选择,也是情理之中。
就如今日大家对他围剿一般,名将之后异军突起,又是汉人将领,自然是受到不少人排斥的。
战场上决策失误是常事,岳钟琪用人不当也有一定的罪责,但是罪不至死,何至于让大家喊斩喊杀的呢!
最关键的,如今要如何破局呢!
几日后,皇上也收到了鄂尔泰的来信。
在西北的鄂尔泰,收到弘晖的来信之时,瞬间知道自己惹了祸,他自是也有排除异己的想法。
他了解张广泗的实力,自然想要推自己的弟子上位。
但是收到弘晖信件的那一次,他心中暗道不好,万万没想到,岳钟琪也是弘晖的人。
当下知道自己犯了错,着了别人的道了。
饶是觉得自己可能会丢脸,但是也得急忙想法子弥补,并且还不能弄巧成拙。
其实他猜测的,对也不对。
岳钟琪严格来说,并不算是弘晖的人。
弘晖只是欣赏岳钟琪,并且尽量为他们争取同等的待遇,尽量为前线的将士们,解决后顾之忧。
他只是平等的爱护每一位前线的将士,就如天下的百姓那般。
但是岳钟琪对待弘晖,确实是敬重有加的,并且在很多时候,也算唯命是从。
鄂尔泰的信件里,客观的陈述了西路军中各人的过错。
其间的详细之处,和不偏不倚的态度,大家还不得不信。
末了,还战战兢兢的请罪起来,直接表示他刚抵达西北,许多事还未查实,就在焦急之下,断章取义的禀报了,还请皇上恕罪。
霎时间,皇上也束手无策起来,他不可能将西路军整个拔除了吧!如此,又哪里有那么能担起事的人,前去补上呢!
朝中众人也知道了其间的厉害。这一次,待到他询问如何处置时,朝中的反应,不再像之前那般激烈了。
有说岳钟琪没有御下之能;又有说鄂尔泰不辨是非,闻风而奏;还有说张广泗等人不遵军令等。
大家众说纷纭,各执一词起来。
不再像之前那般,集齐火力,攻讦起岳钟琪来。
皇上倒是没有发表意见,也没有表示要处置鄂尔泰,毕竟对方如今可是他眼中的红人。
这件事暂且搁置,不过皇上并未让岳钟琪返回,弘晖心里知道了皇上的另一层打算了。
这日,邢氏带着玲姐儿上门了,玲姐儿近来在备嫁,原本是鲜少出门的。
熟料,鄂尔泰来此一遭,瞬间让她在自己姐姐面前,连头都抬不起来。
这几日,鄂容安和喜塔那氏才得到消息,登门致歉,可是玲姐儿都没法平心静气去见。
今日更是委屈的到贾琬春这里来哭诉了,直言自己就算是不嫁,也不会嫁给背刺姐姐姐夫的人家。
贾琬春啼笑皆非,事已至此,哪里是说悔婚就能悔婚的,何况玲姐儿和鄂容安还是两情相悦的。
她昨日也见了喜塔那氏。
将玲姐儿安抚好了,这次让人将她和邢氏送回家去。
鄂尔泰的事,自是交给弘晖处理,弘晖没有置喙这门婚事,鄂尔泰极为识时务,喜塔腊氏和鄂容安的态度也表示出来了。
双方的婚事,当然是照旧的。
时间很快到了八月,贾府再次张灯结彩,在邢氏的万般不舍之下,玲姐儿风风光光的嫁去了西林觉罗府。
岳钟琪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马不停蹄地星夜兼程,风尘仆仆一个多月后,终于到了京城。
皇上还未做出决断,不过频频召见弘晖入宫,父子二人商议着什么。
几日后,岳钟琪终于见了皇上,皇上自然没有和岳钟琪商办什么军务,而是兴师问罪,说他误国负恩,押赴天牢,听候兵部审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