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晖只派人回来报了个平安。
不过又过了几日,到了腊月二十七,午膳过后,李江就回来了,向贾琬春回禀了他们离开这些日的事。
弘晖回京的一路上,所见之处都是触目惊心,当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路边随处可见被冻死饿死的人。
他们一行回京的道路也很不顺畅,其间不少饿极了的濒死之人,不管不顾的想要抢劫他们。
弘晖一路收集信息,即刻让跟着的李江去周边吩咐县官收容灾民,开仓放粮,脚步一刻也不敢停留。
去了皇宫,递上折子,求见皇上。
皇上才和军机处的大臣们商议完西北的军务,已是疲惫不已,眼见着到了腊月,便准备着祭祀之事,打算到了年底就封笔。
此刻听闻弘晖说了外面流民的事,皇上当即瞠目结舌,立马传唤弘历,暂代户部尚书的蒋酉君,风寒在家的都察院杨大人,顺天府尹孙嘉意前来觐见。
因着弘晖和皇上生了嫌隙,因此,弘历便揽过了今年的灾情防治和灾民收容的问题。
听闻皇上问起,他还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他还亲自去检查过。
户部尚书蒋酉君,则是含含糊糊的表示,款项已经按时拨了下去。
弘晖直接拆穿了弘历的谎言,再次细数了城外的惨状,和那些累累白骨,以及并未看见他设立的收容所运转起来。
弘历开始闪烁其词,直言他将灾民转移安置了,又言好些人就是好逸恶劳想要博取同情,还道马上就是年节了,弘晖不该危言耸听的夸大这些事情,让本就疲累的皇上烦心。
双方争执起来,弘晖直接让人去宫外带来了人证,杨御史也请命要亲自出城查看,再来回报皇上。
这样的大事,皇上本来就不可能怀疑弘晖的。没有犹豫的便允了。
杨御史离去之后,弘晖明显有些神思不属起来。
灾情刻不容缓,弘晖已经请求皇上即刻吩咐下去,派人开始赈灾了。
这时,顺天府尹孙嘉意才姗姗来迟,皇上问起情况后,他便开始闪烁其词,皇上已经不打算在浪费时间了。
当即下旨,让户部侍郎,工部尚书全力辅佐弘晖,开放裕丰仓和太平仓、兴平仓的粮食赈灾。
让杨御史和大理寺卿查明实情,稽查瞒报真相,阻拦视听的地方官员,当然首当其冲的便是顺天府尹孙嘉意,直接被打入天牢。
户部尚书被暂时革职,闭门幽禁家中。
弘历被皇上叱责,回府思过,等待查清真相,在做处罚。
经查,不仅京师顺天府辖下的五州十九县遭受了雪灾,就连整个直隶也受到了影响,严重的雪灾冻死了不少人,更使得不少人无家可归。
初步估计,约有二十多万灾民流离失所,且正在逃荒的路上,没有生存法子的人涌向各个城池,妄想寻得一条生路。
弘晖下了命令,让各州县开仓放粮,就地安置灾民,并派人前去监察指导。
在稳定京城附近的局势后,弘晖已经奔赴了涿州,涿州人口密集,受灾严重,且知州不作为,致使大批的人四处流窜。
贾琬春听完后,心中还是隐有不安,看着李江问道:“如今外面如何?可恢复了安全?”
李江拱手回道:“福晋,城门口来此的路上,已经恢复如常,那些灾民们已经得到安置,路上没有隐患了,您可是打算要回京了?”
贾琬春摇了摇头,又追问道:“涿州那边情况如何?殿下的安危可有保障?”
李江面色有些难看,沉默了会,还是老实的回答道:“那边的情况,约摸是有些难的。”
“涿州有殿下派去的人急报上来,据闻苦等的灾民们没了法子,后来得知朝廷其他州县都在陆续赈灾后,他们那里还没有动静,便直接打进了州府衙门。”
“还,抢了衙门的粮仓,可是里面却只有少许陈米,但是涿州知州瓜尔佳琪英,却是一口咬定,是灾民们抢光了粮食,府衙上下也都统一口径,并将此大肆宣扬开来。”
“所以,如今比较困难的,便是要特意从京城,运粮食到涿州去,其余的都尽在殿下掌握之中。”
贾琬春闻言皱眉,谈何容易,粮草辎重不说,如今雪路还极为难行,而且即便顺利到达,也有些杯水车薪。
还有涿州官场一看就很是腐败,怪不得弘晖要亲自前去,看来这涿州的事情有些棘手啊!并不是单纯的赈灾那么简单。
李江知道贾琬春定然担心,急忙按照弘晖的指示说道:“不过福晋放心,殿下带了长留和平安在身边。而且,皇上还派了兵部右侍郎和大理寺少卿随行,定然不会有碍的。”
贾琬春手握成拳,在屋中踱起步来,她心中正在天人交战。
然而,不多时,她已然做下了决定,转身吩咐道:“李江,你让人即刻去传袁大生和贾七过来。”
“是。”李江拱手,快步退了出去。
贾琬春赶忙继续整理自己的思路,又叫来石榴和玲姐儿,好生交代一番。
玲姐儿听闻贾琬春大胆的想法,惊讶不已,“阿姐,你要去涿州?”随即赶忙摇头制止:“这怎么行?不可,玲儿不放心。”
贾琬春摸了摸她的头,笑道:“放心,我有分寸,只要你照顾好喜宝他们三个,我很快就会回来。”
“属下贾七!”
“奴才袁大生!”
“求见主子!”
外头响起了袁大生和贾七的声音,他们很快就赶过来了。
贾琬春拍了拍玲姐儿的手臂,轻松的说道:“放心,涿州很近,我很快回来。”
说罢!就走到外面,对着门外道:“进来吧!”
李江便带着两人进来了。
贾琬春并不多言,快速的吩咐道:“袁大生,即刻去准备马车,油布,在将粮食归拢。”
“贾七,去将收留的那些人里,把从涿州附近来的,全部都挑选出来,让他们收拾收拾,我要带他们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