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她再劝,贾琬春已经麻利的坐起身来,接过菩提手中的孩子,稳稳的靠坐在床头,就掀起自己的衣襟来,调整着抱孩子的姿势,努力的给怀中小小的婴儿喂起初乳来。
待到怀中的孩子开始吮吸,她只觉一股莫名的疼痛袭来,她不禁仰头吸了一口凉气。
“福晋,怎么了?”菩提也是焦急无措,担忧的上前看着贾琬春,自己主子就是有些倔强。
大户人家里,不管是顾忌着身材还是礼仪,哪有自己亲自喂养孩子的,自己当初也交给奶娘伺候的,况且两个小主子,早已经精挑细选出四个奶娘来了。
贾琬春摇摇头,双手抱稳孩子,看着他的小脸蛋,忍着疼痛,慢慢适应。
在看到怀中的孩子嘴巴努动着,腮帮子鼓鼓的时候,心下格外满足,已然忽略了疼痛,更是完全听不进菩提接下来的劝说了。
她知道,自己没法供给两个孩子,但是也想亲自喂养下自己的孩子。
婴孩的精力不济,很快便睡着了,贾琬春当即又让菩提去将另一个宝宝抱过来。
小家伙还在呼呼大睡呢!贾琬春想了想,还是不忍心吵醒她,只得轻柔的搂着她,看着她天真无邪的睡颜。
就这么抱了会,菩提赶忙提醒道:“福晋,将小格格给我吧!仔细当下胳膊酸了。”
贾琬春虽抱着小小巧巧的一个,但是她注意力过于集中,着实是有些累的,看着仍睡着的孩子,在睡梦里努了努嘴,她便轻轻的弹了下她的小耳垂。
婴孩儿的眉心蹙了蹙,紧接着便“哇”的一声哼了出来,贾琬春忙将口粮喂到她嘴边,小家伙瞬间止了哼唧,开始喝奶了。
贾琬春偷偷摸摸的行为,也没能瞒多久,第二日便被秦嬷嬷抓到了,报到了邢氏那里,不过在她的极力争辩之下,邢氏也无法,只得允了她。
孩子满月之时,已经到了腊月。
贾琬春耐不住邢氏和秦嬷嬷他们的唠叨,也是到了昨儿,才舒舒服服的将自己洗个干净。
满月宴这日,皇后娘娘更是出宫,亲自来了王府,亲手抱着两个孩子,欢喜的舍不得撒手。
嘴里不迭的问着:“哪个是喜宝,哪个是乐宝,本宫,我真是欢喜不已……”
贾琬春见礼起身后,便上前解惑,同皇后娘娘闲聊起来。
这些时日,皇后娘娘私下对着林嬷嬷时,已经激动得落了好几次眼泪了,若是换做十年前,晖儿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他是想也不敢想的。
每每见他出府,他都唯恐那是最后一次见自己的儿子,内心不知肝肠寸断过多少次,愧疚的泪湿了多少个不眠之夜。
这日,不但皇后娘娘亲临,王府也门庭若市,来了不少权贵官眷。
众人见贾琬春容光焕发的,可见是有着的精心调养,或许还有什么不外露的秘方,当下都心中唏嘘,难免羡慕又嫉妒。
可是嘴上都是无尽的讨好与奉承,贾琬春看着下面一张张谄媚堆笑的脸,不想自家儿子的满月宴,竟是将好些不出门的老牌诰命,也云集至此。
贾琬春想不到的是,接下来朝中的风向,更是开始剧烈转变起来,只因她低估了一个皇家嫡长孙的力量。
弘晖足智多谋,公正秉直,这些年来立下无数功劳,诊治河道、严查科举、律法严明、稳定海疆、推行新粮种等等,这些举措。
不仅在新一辈的学子之间,被推崇备至,那些于民有力的举措,更是让民间对他感恩戴德,可谓是众望所归。
他唯一的短板,便是传闻身体不适,随时都会殒命,可是如今他嫡长子的健康出生,全然补齐了他这位大殿下的致命缺点。
朝中但凡是没有提前站队了,心中都彻底有了决断,余下的那些朝臣,有的是坚定了自己的选择,有的实则犹豫彷徨起来,他们现下实在看不出来,还有任何一位皇子的筹码,能够越过这位大皇子殿下的。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宴席散去,贾琬春送走了前来的皇后娘娘,以及前来祝贺的各家官眷,这才缓过气来,和留下来邢氏母女叙话。
“玉儿今日怎生没来呢?”贾琬春放下手中的茶盏,便问出自己的疑惑来。
黛玉今儿只让人送来了贺礼,并没有亲自前来,她不禁有些担忧,莫不是身子有什么不适。
荣国公府那边,贾母等人也都没有过来,宁国公府的尤氏和贾蓉的继室许氏倒是来了,贾琬春却也没和她们亲自说上话。
她只遥遥望着,竟发现尤氏憔悴得不行,竟是骤然老了好些,要是在,她还不到不惑之年,素日里又是养尊处优的呀!
贾母和王氏来不来,她一点儿也不关心,只是觉得诧异,按理说,这般露脸结交权贵,重回富贵女眷圈的机会,两人都是不想放过的才是,怎么会都没有过来呢!
她闭目塞听的坐了一个月月子,眼下对这些都有些好奇,当下便迫不及待的问起邢氏来,“还有荣国公府那边,可是又生出事端了不成?”
邢氏本欢欢喜喜的逗弄着外孙呢!闻听贾琬春问出的疑惑,当下便不自觉的沉下脸来。
贾琬春见势不对,这其中果然有猫腻,赶忙催促的看着邢氏,“母亲,你快说来,到底是发生何事了?今儿我见杨叔母,也笑得勉强。”
待她都不若从前那般亲和了,只不远不近的站着,面上强挤着笑颜。
“唉!”邢氏沉默思索片刻,还是长叹一口气说道:“唉!当真是作孽啊!那边的一家子,全然都是厚颜无耻之辈,又不知晓事情分寸的,现下当真是把你林妹妹害惨了。”
林黛玉也和那边有关?贾琬春更加焦急了,忙起身坐到邢氏身边,“黛玉又怎么了?莫不是老太太还有什么龌龊的心思不成?她还要怎么为那贾宝玉盘算呢?”
贾宝玉都是十八岁的人了,已经定了性,就是扶不起的阿斗了。
邢氏又叹了一口气,“别提那宝玉了,听闻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