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过内宫的董孺子不提。
却说文武百官们。
在联军爆发起大战后,这些官员心中的惊惧,自然可想而知。
他们又不清楚城外的战况,只以为联军开始攻城了。
部分胆小,且性子懦弱的官员,像是鸵鸟一般,拉着家人躲进了地窖,生怕乱兵破城后,就此遭了兵灾。
而一些忠心不二,生性刚毅的臣子,则已经开始准备白绫、剑器等物,并焚香沐浴,只待城破的噩耗传来,便用自尽来为学宫,为宫主殉节!
但也有一部分官员,却开始蠢蠢欲动了。
这群人既不愿意当殉节忠臣,又不甘心被动等着联军破城。
他们想着,若是任由联军攻破城门,到时候就算他们愿意归降,怕也得不到诸侯们重视。
故此,与其在这里被动等待,索性不如拼死一搏。
若是他们能勾连城门守将,趁机放联军入城,怎么看都是大功一件。
到时候诸侯们论功行赏,这归降首功,舍他们其谁?
有了这样的功勋打底,未来诸侯执掌学宫后,他们依然能享受高官厚禄,荣华富贵!
思及至此,兵部掌印殷王诗、兵部司部寇辛隽、礼部佐司水泰良、礼部监督窦辟央、学宫勋贵沐恩公吴良新等几个对叶寻早有不满的家伙,开始暗戳戳的勾连起来了。
这些人中,涉及到了兵部、礼部、勋贵,若真勾连到一块,倒也能生出不少波折来。
其中,兵部原本掌控着学宫所有军队。
在叶寻执掌大权后,兵部被剥夺了军队调动、战事参谋等等权利。
其他的兵部辅臣还好,他们本就是部门一员而已,权利并不大,被叶寻的绣衣卫架空后,就此认命了。
但殷王诗和寇辛隽却不同。
他们两个,一个是掌控着整个兵部大权的司部,一个是专管军方调拨、赏罚、军令等等的掌印,可谓位高权重,一言九鼎。
骤然被叶寻所架空,他们心中的不满可想而知。
但碍于绣衣卫势大,殷王诗、寇辛隽两人也不敢轻举妄动,暗中蛰伏了起来。
如今,学宫形势已经岌岌可危。
这两个权力欲极大的家伙,自然坐不住了。
在他们俩人的暗中奔走之下,很快联系到了同样对叶寻不满的礼部水泰良、窦辟央,勋贵吴良新等人。
趁着城内监察力度松懈。
这几个居心叵测的家伙,暗戳戳的聚拢到沐恩公府邸。
作为勋贵,沐恩公吴良新的地位,自然是他们中最高的一位。
且和其他人不一样,沐恩公这样的勋贵,手头拥有私兵。
虽然人数不多,只有八百人这样。
但这些乱臣贼子,想要发起夺门之变,沐恩公的私兵至关重要。
沐恩公府邸,密室。
“诸位,学宫在叶寻、纯仁、纯孝这些乱臣贼子执掌下,可谓乌烟瘴气,朝纲败坏!”
“此番天下诸侯起兵清君侧,也正是看不惯这些乱臣贼子所为。”
“吾辈身为学宫勋贵、忠臣,自当拨乱反正,以迎王师,配合诸侯诛杀叶寻之流乱臣!”
端坐于主位太师椅上的沐恩公吴良新,抚须道。
他的语气充满了义正言辞的味道。
在场的殷王诗等人听到后,无不连连点头。
“沐恩公所言极是,吾辈食学宫之禄,当以忠贞还以学宫,叶寻小儿仗绣衣爪牙,屡屡欺压我等忠良,若我等再坐视不理,恐学宫千年基业一朝覆灭。”
“然也,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诸侯联军乃正义之师,叶寻、纯仁、纯孝彼辈小儿,负隅顽抗,试图对抗王师,此不识天时也,吾等若能夺取城门,迎王师入城,实乃顺天应人之举!”
“叶寻小儿已带着他的爪牙出城,留守城内的纯仁、纯孝小儿,皆是庸碌之辈,且不通军事,吾辈若真能拨乱反正,未来青史之上少不得会有吾等名字,可谓流芳万世!”
“诸君之言皆为至理,只是诸君尚忽略了一点,现任宫主董孺子乃逆贼叶寻所扶持之傀儡,吾等既然要拨乱反正,这董孺子自也不应排除在外,以吾之见,吾等应迎立山阳公董平之子董傲为宫主,如此一来,方可名正言顺!”
“善!”
殷王诗等人你一言,我一语,开口吾辈忠良,闭口吾辈顺天应人。
真真将“外表道貌岸然,内里男盗女娼”诠释的淋漓尽致。
不过,这也实属正常。
但凡是乱臣贼子行事,终究要扯一块遮羞布,来掩饰自己的龌龊心思。
而如今,拨乱反正的借口,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
只是这群家伙,虽然都有彼此勾连的心思,但每个人却又都抱着各自的小算计。
就像是礼部的水泰良,他堂而皇之的提出了迎立山阳公之子的口号。
这是他忠义吗?
不!
可知道山阳公董平之子有多大?
才八个月!
当初废弃董戈秋之时,山阳公董平也曾作为继位人选之一,只不过后来被pASS掉了而已。
如今,水泰良却突然提出迎立山阳公之子为宫主的口号,他的小心思其实已经昭然若揭了。
无非就是想效仿叶寻,获取迎立之功,从而登上辅政大臣宝座,大权在握,权倾朝野。
毕竟,比起董孺子来,八个月大,连话都尚不能说的董傲,更适合当傀儡。
“泰良此言实为煌煌大道,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在拨乱反正之前,吾等当有大义名分在手。”
“伪君董孺子乃逆贼叶寻所立之傀儡,吾等若能将其废弃,重立山阳公之子为宫主,势必能得天下诸侯之镶同,彼时,天下归心,拨乱反正易如反掌也!”
同为礼部出身的窦辟央,抚须附和道。
这两个出身于礼部的老东西,人虽老,心可不老,依然还做着权臣的梦。
水泰良、窦辟央俩人的话音一落。
兵部出身的殷王诗、寇辛隽,则皱起了眉头。
这两个家伙虽然也不是什么德才兼备的能臣,但终究是兵部的官员,不比礼部出身的水泰良、窦辟央那么天真。
“不妥,此时迎立新宫主,实乃寻死之举。”
“吾方手头,只有沐恩公的八百私兵,若是大张旗鼓的搞什么迎立,恐怕事还未成,便会遭到纯仁、纯孝的毒手!”
“水兄、窦兄,可别忘了两殿之中,尚有不少兵丁,远非我等所能力敌。”
“以吾之见,吾等当务之急,要做的是尽快联系上南四门的城门将,若是能说服他们弃暗投明,打开城门,以迎诸侯联军,那吾等已是大功一件!”
兵部司部寇辛隽摇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