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我的话,老萨满明显愣了一下,他歪着脑袋以一个奇怪的角度审视我。
接着他正过来脑袋“哈哈”大笑了起来。
同时他手微微的一伸,那卡着子弹的骷髅头就慢慢地飘到在他的身前。
而我这边也是发现,那些个骷髅之所以能够被他随心所欲的控制,正是因为他的外气循环完全布置在了那些骷髅头,又或者说,那些骷髅头其实也是他身体的一部分,靠着气联系在一起的一部分。
这种控制又和普通的御物之术不太一样。
御物之术,只是以气御形。
而老萨满操控骷髅头的方式,不单单是气和形之间的关系,更有神和形之间的勾连。
有气,有神,再配合上形,这便是人的肢体。
那些骷髅头已经成了他的肢体。
老萨满在大笑的时候,我就在想这些事情,也没有吭声。
而地上疼的直打滚的岳心怡却是大声痛吼道:“你个老东西,笑什么笑,等我外公来,我要让他杀了你,将你碎尸万段!”
老萨满停下笑容,手已经摸到了那卡在骷髅头里面的子弹上。
他右手的食指和拇指缓缓捏住子弹尾部,然后慢慢抬手,竟然一点一点把卡在里面的子弹给拔了出来。
这得多大的力气啊。
接着老萨满缓缓说了一句:“好好的一块头盖骨,就这么被你们打了一个窟窿,丫头,要不用你的头骨跟这个换一换吧!”
说话的时候,那雪蛛便又在岳心怡青草娃娃的手腕上咬了一口。
接着又是一根青草瞬间变成了枯黄色。
岳心怡这下痛的更厉害了,刚才她只是疼,现在直接哭了起来,她嘴里不停地喊着自己爸爸妈妈……
见状,我就对老萨满说了一句:“前辈,我们近日无仇,远日无怨的,您何必这么对我们。”
老萨满“呵呵”一笑说:“你们挖出了这里的诅咒之根,这就是我对付你们的原因,小十舫的规矩,进了诅咒的,没有一个可以活着离开的。”
我将骨牌拿在手中说了一句:“那您的规矩恐怕要破了,我还不能死。”
我说这句话的时候,高齐也是很应景地往前走了一步。
李成二没有往前走,而是往我身边靠了一下问:“宗老板,用不用打信号枪。”
我摇头说:“先不用。”
李成二有些疑惑地看向我说:“宗老板,你是有什么办法对付他了吗,那老萨满实力不弱,应该在五段天师左右,不好对付。”
我道:“他的杀心不重,若是他真想杀人,就不会废那么大的周折了,依着岳心怡开的那一枪,她早就该死了。”
“而不是只是手腕疼痛那么简单了。”
我说话的时候,老萨满又打量了我一会儿问:“你是什么人?说话的时候一副很了解我的样子,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道:“不知道,不过你和我的父亲应该认识。”
老萨满面露疑惑。
我则是继续说:“我的父亲,是宗子明。”
老萨满身体停顿了一下,明显有些吃惊,过了几秒他才说了一句:“是他,难怪我觉得你这脸庞有些熟悉,原来是他的儿子。”
“不过呢,我这诅咒可是不讲情面的,任何进了我诅咒的人,我不管是谁的儿子,都要死!”
我道:“我若是有办法解了这诅咒呢?”
老萨满笑了笑说:“若有一人可解这诅咒,那我这口气就可以咽下去了。”
咽气,那不就是死吗!
老萨满继续说:“当初你父亲来的时候,都没有进我的诅咒,而是利用本身的神通,避开了我的诅咒,然后才和我见了一面,你的实力,我看着连气脉都没有通,你竟然说要解我的诅咒,还真是大言不惭啊。”
见老萨满竟然和我交谈了起来,我心里也是渐渐有底了,他不立刻下杀手,那便是想要从我身上得到什么东西,又或者是帮助。
我微微沉了一口气,然后对着老萨满道:“是不是大言不惭,我们试试就知道了。”
老萨满笑道:“试试?我抬抬手就可以杀了你,你要怎么试?”
我笑道:“你不会杀我!”
我的笑,只是强装镇定。
老萨满缓缓抬手,高齐、李成二也是紧张了起来。
岳心怡那边忍着疼,也不忘看热闹,她紧紧地盯着我,好像是在等我身上出什么状况。
可过了七八秒,还是没有半点反应,老萨满便把手放了下来。
我也是松了一口气说:“果然和我想的一样,你虽然在青草娃娃上下了诅咒,可并不代表你就可以随心所欲的操控娃娃,你需要通过某些外来的力伤害娃娃,进而伤害被诅咒的人。”
“现在娃娃在我手里,你已经操控不了了,对吧!”
老萨满笑道:“何以见得,别忘了,你身上有被诅咒的病理,我在青草娃娃上早就放下了东西。”
我道:“就算是放下了东西,也是你不能操控的东西!”
老萨满又是几秒没动作,然后忽然抬手拍了几下说:“你小子有胆识,没想到你竟然能看到这一点,不亏是宗子明的儿子。”
我道:“这和我是不是我父亲的儿子,没有什么关系。”
老萨满随即看了看我身边的李成二和高齐问:“他们两个看着都不是普通人,哪怕是旁边那个还没有开天师坛的小子,也非等闲之辈,他们却心甘情愿受你驱使,这总该是因为你父亲吧?”
我道:“并不是,我是荣吉典当现任大朝奉!”
老萨满忍不住“咦”了一声,然后“哈哈”大笑道:“荣吉,你这小娃子竟然说自己是荣吉的大朝奉,你未免也太狂妄了,我看你的样子,涉足江湖的时间应该还不长吧。”
我道:“不到一年的时间。”
老萨满怒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儿吗!”
我不卑不亢道:“我所说并非虚,你应该也知道,我爷爷宗延平是上上任的大朝奉的事情吧,如果你认识我的父亲的话。”
老萨满摇头说:“宗子明从未跟我说过你家的情况,我和他谈的……”
说到这里老萨满忽然停住,然后又问我:“那是宗子明把大朝奉的位置传给你的?”
“什么时候荣吉大朝奉的位置,都可以世袭了?”
我说:“并不是我父亲,我父亲和荣吉没有半点关系,我爷爷把大朝奉传给了另一个人,那个人又把大朝奉的位置让给了我。”
老萨满还是不相信:“你?凭什么?你有什么实力可以坐到荣吉大朝奉的位子上?”
我深吸一口气,然后伸出了自己的双手给老萨满看。
开始的时候老萨满不明所以。
可在他刚要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从蛇盘的骷髅椅子上站起来,然后快步向我这边走了过来。
李成二和高齐本来准备去拦着,我连忙说:“不用拦着,让前辈过来。”
说话的时候,我也是上前走了几步。
我之所以这么肆无忌惮,是因为我已经从老萨满的身上感觉不到任何的杀气,相反,还有一丝丝的亲切。
他看我的眼神,没有任何的仇怨,反而多出了一丝关怀和兴奋。
这也让我很不解。
在距离我差不多两米左右的时候,他刻意停了下来,我知道他并不是不敢继续靠前,而是担心惊扰到我。
在那边站了两三分钟,他才缓缓说了一句话:“左手圣免,右手修罗,而且修罗已经升到了两层,哈哈哈,荣吉竟然出了你这么一个逆天的小子!”
通过他兽皮面具下的双眼,我看到他竟然露出了一丝爱惜之色。
我这个时候也试探性地问了一句:“敢问前辈,您是?”
老萨满笑了笑说:“我的身份先不说了,你先跪下,我给你解了这诅咒再说!”
跪下?
我可是荣吉的大朝奉,并不能见谁都跪的。
见我有些犹豫,老萨满这才说道:“你知道云之寒吧?”
我连忙点头说:“当然知道,荣吉历史上,实力最强的大朝奉,因为情胎而死。”
老萨满点了点头说:“云之寒是我的徒弟!”
我“啊”了一声说:“您的徒弟?莫不成你也是荣吉的大朝奉之一?”
老萨满继续摇头说:“算是吧,不过我只做了三年的大朝奉,就把大朝奉的位置,让给了云之寒,我的名字叫佘(she)千禾。”
“曾经是鲁地崂山深处,一道观中的小道士。”
我疑惑道:“您是学道出身?”
佘千禾点头,然后又看了看我说:“我还是先给你解了那诅咒吧。”
我知道,其中的故事定然十分的复杂,便点了点头。
佘千禾看了看远处没有被我们铲开的雪地说:“其实你们很快就能找到破解诅咒的关键了,我这个时候出来,本来是为了阻止你们的,却没想到能在这里认了一个荣吉的亲人。”
“你父亲宗子明也是,和我说了那么多事儿,却唯独没说自己家里竟然有荣吉的背景。”
我道:“我父亲和爷爷关系不好,多半不愿意提起我爷爷和荣吉的事儿吧。”
佘千禾从我的旁边走过,然后慢慢站在一处雪地上,他慢慢地晃动自己的身体,又做出了一副萨满施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