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人豪一个激灵，落下的心重新悬起来。
“怎么？”
“蒋初音有可能找到帮忙的人都有哪些，你知道？”
彭人豪愣，他当然知道，必须知道啊。
“你想干什么？”
“咋，心疼了，不舍得了？”
彭人豪笑，苦涩，“事情发生了这么久，她一次都没找过我。我利用别人，自己何尝不是被人利用？”
“那写下来，送来我这里。”
何东话落挂断的电话。
过年已经没多少天了。
大华。
不能留到过年。
“婶子，你们做的糖炒栗子这么好吃，真的不考虑去卖吗？这糖炒栗子和栗子，卖的价格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
后院里难得的传来卢宏说话的声音。
何东走过去看的。
彼时
卢宏在帮张桂萍从烤炉里拿出来烤好的栗子放在一边。
毕竟做的多，想要不烤糊，有个人交替着来，是最好的。
到底原永明和顾炳华拿过来的两袋还没做完，昨天刘半奎拉了两袋栗子过来。
刘芳姿爱吃。
家里人也爱吃。
还有就是，也想着囤点年货你说。
这些个人啊，过起日子来，一个比一个会。
就是辛苦了他们家了。
“卢哥有做糖炒栗子卖的想法吗？”
何东一边走过去帮忙，一边问。
卢宏赶紧摇头，“我没这手艺。”
何东笑，“没有，可以学啊。”
卢宏仍旧摇头。
“我脑子笨。”
何东：“那看来，是没有挣钱的命了。”
卢宏：“……”
突然就不想相信命运。
“你也不能教我吧，这可是门好手艺。”
“可你这几天看，我是靠这个吃饭？都是给人帮忙的。”
卢宏这几天一直都在，自然也知道这一点。
但他还是不太相信，何东能把这个手艺教给他。
何东道：“我只教你一个，你也别教旁人，咋样？”
卢宏闻言激动地伸手掏兜，好一会儿摸出来了一张二毛的毛票。
给何东。
何东：“……”
“学手艺都是要给钱的。我知道。”
何东看着他手里皱巴巴的毛票，是觉得人应该捏了很多次，没舍得花出去。
“在我这里就不用了，你好好学，我只教你一回。”
“哎”卢宏红着脸点头。
他也知道自己拿出来的钱太少了些。
何东瞧不上。
但是等他学会了，挣钱了，肯定给何东更多。
他是这么想的。
何东用了点耐心来教卢宏。
卢宏学的很认真。
劳动人民的手，真的说不上多好看。
但勤劳，就是好看。
“我咋听妈说，你把糖炒栗子的好手艺教给那个什么，卢宏了？”
中午
何东上楼送饭的时候，祝晴雅问着。
因为栗子吃得多，何东都没让她吃米饭。
直接吃菜。
何东点头。
“好东西就要有传承，而且，这生意累人，我不想干也不想让妈干。”
“你就是善良，人卢宏家庭条件不怎么好。”
“他也是肯干，不肯干，我也不教。”
祝晴雅莞尔一笑，“你就不承认呗。”
何东笑笑，去看小福子。
小家伙睡得很香啊。
“不过，除了原同志他们送来的，你也买了许多栗子，准备干嘛用？除了我们吃…”
张桂萍说有很多，祝晴雅就记着了。
何东道：“香满楼回馈客户。这人来楼里吃饭，走的时候，送一点，你觉得他们会不会想着再来呢？”
“快过年了，咱们得拉拉人气。”
“年前挣一波。”
祝晴雅笑，“你这送一点，是不要钱的吧？”
何东：“亏不了。”
祝晴雅……
她没说亏呢。
就这么好吃的糖炒栗子，搞不好，能吸引不少人到香满楼。
绝对。
而糖炒栗子一经推出，还真就吸引了不少人来。
只是说是免费的，但，须是在香满楼吃过饭，离开的。
每个人都能跟得到一小份。
也就三五两的样子。
五六个。
但人多的话，真能得不少。
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每天都会有不少人来香满楼吃东西。
周婉和张苗两个迎宾小姐，站的腰酸腿疼。
但是看到人多，想着挣得多，倒不觉得累。
就是掌柜的换了人了。
水向民回家了。
年关越来越近。
糖炒栗子的香甜味，每天都在吸引着人。
大华服装厂
门可罗雀。
满地落叶。
蒋初音看着这片曾经辉煌的人满为患的地方。
许多的记忆浮现。
满心疲累。
莫小健到底因为他的冲动，付出了极其惨烈的代价。
而痛失爱人，她心如死水。
无欲无求。
该做的，能做的，要做的，她都做了。
但结果，没能改变。
大华不行了。
莫小健刚愎自用。
想着维持大华的经营，却忘记了尤达那些人。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寒了他们的心。
他们也就，不会再跟他们一条心。
孤立无援。
当然，最厉害的还是那个会下棋的人。
——何东。
若非他和第一布厂的勾连，怕是计划不能如此顺利的实施。
但，败了就是败了。
今天
她就不再是大华服装厂的副厂长了。
大华也不再是什么挣钱的宝贝。
“初音啊，真就没办法让大华跟以前一样了吗？我这个老婆子就不能替我儿子去死吗？”
身后
突然传来莫母的声音。
蒋初音回头看着拄着拐杖，身形佝偻的老太太。
“没有办法了，妈。”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啊，要不是我一念之差，要找什么女人给小健生孩子，小健哪里会有今天…”
莫母捶胸顿足。
就没想到事情最后，结果是这样的。
蒋初音自然也能理解她的心情。
只是现在，事已至此。
说什么，都没用了啊。
“我早点听你的就好了，抱养个孩子…呜呜呜”
“妈，你在车里吧，我想，最后再去看一看，晚点儿，这儿就是别人的了。”
莫母呜咽着。
这里可以说是她看着莫小健和蒋初音一点点做起来的。
如今
都将化为须有。
别人的了。
伤心啊。
突然，身后传来轿车停下的声音。
老太太回头，看到了两个年轻的男人下车过来了。
蒋初音亦是。
但她认识这两个人。
“何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