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震的修养之地,距离韩飞所在的小院其实并不远,其实整个紫薇阁的所有人都集中在了这一片区域,更像是他们在白马山庄直接划分了一块属于自己的的领地一般。
对于这样有些不合时宜的阵势,贺飞堂不但没有任何不满,甚至还刻意注意让那些白马山庄的弟子尽可能绕行此地,以免打扰了紫薇阁的人,除了必要提供一些生活之物的内宗侍从外,其余人几乎没有靠近的。
韩飞坐在小院中静静的喝茶,贾如风和金三胖都守在他身旁,只有独孤月不知去向。此刻,王震所在的房屋,门窗紧闭,里面照顾的人都已经被赶了出来,紫薇阁的弟子更是将小院里三层,外三层守护了严严实实。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而贾如风和金三胖二人的脸上都有一丝淡淡的焦急之色,反倒是韩飞却显得十分淡定,甚至对于其他人的过激举动有些无奈。有他这位不灭境的强者坐镇,即便这里没有一个人守护,其实也根本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毕竟这里的弟子大部分都是南阁弟子,属于王震的麾下。他们关心则乱,自己倒是可以理解。所以,他也就没有多管什么了。
而大家之所以如此紧张,正是因为此刻屋中正在进行一场救治,而出手的人正是与韩飞一同前来的玉罗刹!
大约过去了一炷香的时间,房门终于被缓缓打开,玉罗刹从房中走了出来。她刚一出来,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围了上去,玉罗刹看了看众人紧张的脸色,微微皱眉。
韩飞倒是最后一个起身,并未上前,只是微笑问道:
“如何了?”
玉罗刹看着他,淡淡说道:
“体内的真气已经帮他平复下来了,但他五脏有损,恐怕还需要修养一段时间。”
韩飞点了点头,其他人也终于松了口气,贾如风抱拳道:
“多谢柳姑娘相救。”
其余南阁弟子也都齐齐抱拳道:
“多谢柳姑娘出手相救!”
玉罗刹有些不适应这样的场面,只是轻声说了一句。
“不用谢!”
金三胖倒是机灵人,当下立刻打圆场道:
“干什么,干什么,你们这些个没眼力见的家伙。什么多谢柳姑娘,太见外了吧,这可是咱们少阁主夫人,都是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啊,我说的对吧,少阁主夫人。”
看着一脸猥琐嬉笑的金三胖,玉罗刹少见的红了脸,声音也低了几分道:
“别在胡说了!”
金三胖却笑眯眯的说道:
“咱可不敢胡说啊,我说的可都是实话,对吧,少阁主!”
他最后甚至还不忘问韩飞一句,把正在看戏的韩飞也拉下了水。
韩飞一向自认脸皮厚,更何况先前在山下的时候,玉罗刹已经默认了此事,他也就更加无所顾忌了,立刻笑眯眯的说道:
“说的不错,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嘛,哈哈...”
玉罗刹没好气的瞪了一眼不要脸的韩飞,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韩飞见状上前一步,不在玩笑,而是问道:
“好了,说点正事,他多久能醒?”
玉罗刹平复了一下心情后,缓缓说道:
“最多一天,好的话,可能一两个时辰后就可以醒了。”
韩飞点了点头,轻声道:
“如此最好,我有好些事情要问他呢。”
......
裴鸿天跟随韩飞一起入住了紫薇阁所属的这片庭院之中,但韩飞还是为他和颜如丝安排了相较安静一些的地方,裴鸿天简单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后,在房中坐不住,索性走出房门,自顾自的在这片熟悉之地闲庭散步,睹物思人。
他缓步前行,来到一株杏花树跟前,眼中也划过一丝复杂之色,没想到十几年过去了,山庄的人员都更迭了不少,这株杏花树却还在。
这株杏花树是他当年亲手种下的,送给他夫人的礼物。因为他夫人喜欢杏花,他便专门在山庄中选择了一片合适的地方种下了此树,而这里也在后来一段时间,成为了他们夫妇闲暇时居住的之地。
或许这就是缘分,机缘巧合之下,他在无意间又被安排到了这个院子住下,让他更加有了睹物思人的机会。
裴鸿天下意识的想要伸手去抚摸那株杏花树,但就在他刚刚伸手的瞬间,身后就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
“那株杏花树,你不可以动。”
裴鸿天听到这个声音,微微一怔,下意识停下了动作,转身抱拳道:
“在下只是见这株杏花树在这个时节还能绽放,实在有些好奇,这才想要看一看,并无恶意。”
他说完后,抬头看去,看到的却是一个穿着普通的布衣老人。他身上的衣服十分陈旧,只能隐约看的出是白马山庄的服饰,而且应该是长老一类的衣服,而老人本身一头乱发胡乱散落在脸前,挡住了他的容貌,不修边幅的样子,让他看起来更像是个落魄的乞丐。
他手持一柄扫帚,正在打扫着地上的浮尘,并未去看裴鸿天,只是一边扫着,一边缓缓说道:
“不管有无恶意,都不可以触碰。这株杏花树,是我们老庄主遗留之物,之所以此刻可以开花,是因为在这地基下面埋藏了世间少有的火云石,可以让这片地域常年处于一个常温状态,才会有这般景象。但也只能延缓它花落的时节罢了,你远观近观都无妨,只要别去碰它就是。”
裴鸿天当然知晓这其中的秘密,因为这就是他一手打造的,他所好奇的是此人竟然知晓此事,那就一定是山庄的老人,那他应该也认识才对,裴鸿天仔细观望着对方的身形,听着对方的声音,在努力的回想着,最后终于认出了他的身份,有些惊诧道:
“你是尹三诚?”
听到对方竟然喊出自己的名字,终于让这个似乎什么都不在意,只顾着扫地的老人微微顿了一下,,这个名字,他已经很久没有听人叫出来过了,他下意识的颤了颤,猛地转过头来,看向那位老者。
下一刻,他手中的扫帚掉落在地,胡乱的拨开了自己脸前的乱发,一双浑浊的眼睛竟然透着从未有过的神采,激动道:
“您...是...老庄主,是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