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
花姐的话透出了巨大的信息量,万家和老首组织的关系,恐怕他得再次梳理。
老首的得意下属竟是听命于万象的人——
或是万象将老首摆了一道,或是老首将万象的人拉拢了去,又或者是花姐成了“双面人”,看似双方都卖命,实际上是为自己留下后手?
以他对万象的浅薄了解,如果万象要跟老首玩阴的,绝对玩不过。
“你背叛了老首?”红官不信花姐,他不信这么重要的信息会从她口中轻易透露出来。
只要关煞将表现出了探索的欲望,花姐就有了谈判的筹码,狡黠在她眼里复现,花姐轻呵了声,“放了我,我就告诉你……”
眼下的红官即使知道花姐的盘算,他也需要得到相关信息,总比待在这里什么都不做的强。
“放了你不行,只能放开手。”
从刚才花姐和手下的言语中得知,他们手中应该有迷宫的地图,红官还需要走出这个迷宫,不能轻易就放了花姐。
听他的语气似乎没得商量,花姐罕见地妥协了,“那你放开手!”
“你的枪没子弹,可我的枪有,随时都有可能走火,记住小心说话。”
红官冷声威胁,先松开了摁住花姐脑袋的手,从腰间枪套中掏出了手枪,直接抵到花姐脑袋,再松开另一只扣住花姐腕部的手。
花姐双肩这才卸了劲,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揉了揉肩颈与胳膊,伸手顺了顺鸡窝一样乱糟糟的长卷发,又拉了拉被扯皱的衣服。
红官看不清花姐的神情,大概也知道对方此时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怨恨,恨不得用她的鞋跟戳死他。
“快说!”红官拨动了手枪的保险装置,没有给花姐太多时间,防止她在拖延时间并设想答案。
花姐叹了口气,恢复了以往的腔调,“你怎么确定我接下来说的就是实话?嗯?”
“只要你说出口,我就能判断,要是和我了解到的事实有出入,就是在撒谎。”
花姐又轻轻呵了声,“老板说过,关煞将一定会来,我以为他在开玩笑,没想到是真的。”
她自然岔开了话题,在红官的催促下又将话题扯远了。
“鼹鼠树敌很多,跟着他只会成为过街老鼠,迟早倒霉,不如跟着我们老板混,大富大贵对你来说没意思,但至少能保你出入平安。”
黑暗中,红官竭力地调整呼吸节奏,免得呼吸出了岔子,从而引发咳嗽,一旦咳起来,他的气力就会瞬间消散,晃动的枪口也很难精准捕捉到目标。
“你和万象到底是什么关系?”红官压住火气再冷声开口逼问。
“都说了他是我老板。”
“老首又是你什么人?”
“也是我老板啊。”
“别耍花样!”红官的枪口下移到花姐心口位置。
增大了射击面积,就能把握准头了。
花姐似乎断定红官不敢开枪杀了她,至少在这里、在这个节骨眼上,所以才会有恃无恐般绕着话题拖延时间。
“我说的可是大实话,除非你根本就不了解情况,只是为了套我的话。”
红官从长靴侧拔出夺走花姐的匕首,二话不说就朝她手臂上划了一刀,花姐根本都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吃痛地往后退了退。
“这只是警告,再拖延时间,下一刀就到你脸上。”红官冷冷警告,“你只有三秒钟考虑时间,三、二……”
眼看着红官即将手起刀落,花姐捂着手臂紧急出声喊停,“等等!等等!”
关煞将不再像之前那样好糊弄了,花姐恶狠狠地盯着他,却对红官不痛不痒,红官迫切要知道答案就根本不会在意下手力道重还是不重。
没给花姐太多思考的时间,红官的刀子就到了她脸上,刀光映在她小半张脸上,那吃人的神情呼之欲出。
但她还是在威逼之下终于道出了实情,只是过程模棱两可,红官顺藤摸瓜才理出了背后的真相,这一刻他终于也等不了,扣住花姐的手将她带出了小房间。
红官枪口抵住花姐的腰,让她在前面带路。
“你对你们老板这么忠诚,他应该会派人来救你。”红官在花姐耳边说着,“但你知道这里会发生什么,到处都是跳弹,很容易误伤。”
花姐这朵暗夜盛开的玫瑰,看似迷人实则危险,红官不得不提高警惕,哪怕是对方的求饶,他都充耳不闻。
对于油盐不进的关煞将,花姐似乎也没了辙,只能乖乖地往前走。
黑暗的通道里,除了回荡着忽远忽近的枪声,还有花姐高跟鞋敲出的哒哒声,这声音在这种地方显得十分突兀。
“把鞋子脱了。”红官突然说。
“有病吧?!”花姐终于忍无可忍回怼,“不穿鞋你能走啊?”
红官不跟她废话,扣住她的手加大了力道,把花姐骂人的劲刹在喉咙里,“你这人……嘶……”
花姐不情不愿将高跟鞋脱掉,甩了一眼埋在阴暗里的半张脸,“关煞将这么不解风情,黑蜂和鼹鼠到底是怎么看上了你?”
红官没有回应,只是催促着她快走。
在黑暗的迷宫中,声音成为了最鲜明的存在,在这里会穿高跟鞋的人只能是花姐,难保她不会借助高跟鞋敲出的声音来传递信息。
脱掉了高跟鞋,花姐只能老老实实在前面带路,万一走错了路,她就只能被当成敌人打成筛子。
红官分不清黑夜白天,在这里几乎没有时间的概念,他只觉得走了许久的路,似乎都在原地打转。
这么转下去,受伤的脚会越来越麻木,意识也会越来越稀薄。
红官也不再提醒她,突然就给她另一只手掌心划了一刀。
花姐惊叫一声,颠了几步大骂道:“你他妈真有病啊?!动不动就动刀子!”
有病,他是真有病,发作起来会死人的那种,而且脾气还很暴躁,能动手就绝不动口。
“我脾气不好,没耐心等你绕下去,再绕下去我就动枪了。”
红官毫不客气,花姐也是委屈嚷着,“我他妈要是知道出去的路,早就跑了!”
“我知道你们有地图。”
“那地图我只看过一眼,根本记不住这些弯弯绕绕!”
“我不信。”
“你不……”花姐快气岔了,她发现跟关煞将真的沟通不来,“不是因为北城那件事,你耿耿于怀吧?”
“是。”红官大方承认,在那块地所受的屈辱他都记得,“而且我有仇必报。”
没等花姐反驳,迎面就有脚步声传来,而且很密集。
或许是空间造成的听觉紊乱,似乎前后左右都有来人,他只觉得来人很仓促,而且目的性很强。
是来救花姐的吗?
这样看来,连古应该有喘息或者反击的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