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王蔼仁像是被突然噎了下,清了清嗓以掩饰尴尬,“那只花猫啊,倒是见过一面。”
红官忽然正色起来,低低的嗓音压抑着暗涌的期待:“什么时候?因为什么事?您对他了解多少?”
“嗯……”王蔼仁拖着长音,似回忆又似有什么难言之隐,咳了咳说,“花猫不干事时基本查不到踪迹,哦对了,他也是鼹鼠的人,只是后来跑去连家暗部坐探,那回应该是七年前,鼹鼠试图渗入连家暗部势力……”
“连家?连海吗?”红官愕然脱口,险些失态。
七年前的连家应该还是连海控权,防御理应坚如磐石,从不松懈,可不是外边人想渗透就渗透。
他像是在开盲盒,真相越接近猜测,内心滋味越是颠三倒四。
“这个连海您肯定是认识的啦,”王蔼仁嘿嘿一笑,“我想这点现在的主理人连家大少,哦不对,应该是连氏集团董事,他会更清楚。”
以关煞将与连家的关系,想打听什么简直易如反掌。
红官眉头微锁,果然还是要绕到连古身上。
“不过鼹鼠没得手,那个时候花猫就被盯上了,被发到暗网里悬赏。”王蔼仁抽了口烟补充了一句。
“悬赏……命吗?”红官神色微凛,一想到花猫的下场,呼吸不自觉加重了。
“确实有人想要他的命,但发布悬赏的人想要花猫活着。”
红官试探问:“发布悬赏的人是连海吗?”
“不是,但也差不多,人叫黑蜂。”
红喜下意识看过来,先生那一脸肃然,像是在积蓄着什么力量,亟待爆发,连搭在腿上的手都逐渐握成了拳头。
红官凝起目光,没说实话:“听过他,他也是连海那边的人?”
“以前是,算是左膀右臂,应该说是老狐狸的一条腿,专门给他跑腿干些见不得光的事。后来自立门户,差点将连海整个暗部连根挖走,就是个反骨仔。”
“黑蜂年纪轻轻,手段却极为老辣,像那只老狐狸。”王蔼仁叹了口气,“只不过,狐狸养出了毒蜂,最后总是免不了被反蛰一口的。”
说起这个,王蔼仁啧啧感慨,还好自己这么多年来,都没有特别重用身边人,铁打的一把手,流水的副手,从不把后背留给别人,但凡过来投靠他的人,都得通过生死考验,要是最后出现叛徒,就直接请对方吃三刀六洞,然后拖去沉江,绝不放过任何一个反骨仔。
连海这种老狐狸最终会栽在自己人手中,也算是夜路走多碰见鬼了吧。
“王老板说远了。”红官忍不住打断对方的滔滔不绝,“后来黑蜂有悬赏抓到人吗?”
“……”王蔼仁说得正兴头上,被红官截断,窝着口气确实有些不爽,可关煞将的三分薄面还是得给。
“要是那么容易被抓,那就不是花猫了。不过很可惜,他最后还是死了。”
花猫没死在他手上,多少有些遗憾。
“是被谁杀了吗?”
“关于花猫和鼹鼠,建议您问问连家当事人。”
看来王蔼仁已经没什么耐心了。
“多谢王老板!不过我想请教最后一个问题,关于鼹鼠的悬赏,您知道多少?”
“鼹鼠啊,人头悬赏。”王蔼仁掐指一算,喟然感叹,“一百个亿啊,暗网里头史无前例的高赏金,够一个重工企业翻身好几回了。”
往往这种极高悬赏金的消息,瞬间就能传遍整个暗网,只要赏金破亿就有人争破头皮,更别说是百亿。
但明眼人都知道这笔悬赏既是个香饽饽,也是个烫手山芋,要取鼹鼠人头,无异于火中取栗,没有虎口拔牙的胆魄手段,那一百个亿注定是无福消受。
“是连家发的悬赏吗?”
“鼹鼠的悬赏一直都在,从十年前到现在,赏金年年上涨,最开始是毒王,后来是连家,现在就不清楚了。”
鼹鼠、花猫与连家……
谢过王蔼仁后,红官转头就给计承打电话,连家的事除了冯陈褚卫,目前就是计承了解最多。
红喜不敢打扰,前面那辆车没进服务区,直接奔上北南高速。
计承没接电话,红官又给红喜剥了颗栗子。
“先生您自己吃点啊,这路还长着,他们不下服务区,咱们就没法休息。”
被一堆纷乱复杂的思绪堵着,红官没什么胃口,再次拨通计承的电话。
这人平时都是秒接,难道是在工作?
“喂,红官啊,我在炒菜呢。”
计承的声音夹杂着炒菜声。
红官瞥了眼手表时间,晚八点才炒菜,这得有多忙。
“耽误你几分钟时间。”
红官的客气,让计承收敛了刚想打趣的心思:“怎么了?”
“……连古和阿风的代号是什么?”红官深吸了一口气。
“代号??”
锅铲掉落的声音传来,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计承的震惊。
“这很重要。”红官怕对方隐瞒,刻意强调了下,“你在阿风身边那么久,应该什么底细都摸透了。”
以他对计承的了解,这个人不会稀里糊涂地把自己交付出去,阿风的底细他应该是除了连古之外最清楚的人。
计承品着红官的话,琢磨出了点味道,用不是很确定的语气试问:“红官啊,你别告诉我你打算涉黑吧。”
红喜眼神慌乱地扫了过来,先生该不会真有这个打算吧。
撇开弯弯绕绕,红官直截了当地问:“是不是鼹鼠和花猫?”
那边停顿了许久,红官几乎可以确定了:“好,我知道了。”
察觉出红官要掐断通话了,计承着急出声阻止:“别!你听我说……”
红官出乎意料地沉下心来,稳住了语气:“好,你说。”
感觉被套话的计承苦笑了下:“这事可没几个人知道,你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冯陈褚卫不可能会告诉你这些。”
“有黑道上的客户。”红官没有隐瞒。
计承长叹了口气:“这两个代号一般人提了都有可能被盯上,太危险了,你可不能乱来。黑道上的事桩桩件件都带着血腥味,你沾上一点就洗不干净了。”
“是不是因为这个,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劝我不要跟连古走得太近?”红官眉眼流露出一丝伤感,眸底神色黯淡了不少。
“是。”计承大方承认,“但他们都不清楚我知道这么多,所以红官你……”
“放心,我不会出卖你。”
计承语重心长地说:“这是两码事,我是想说,你要学会规避风险,适当地保持距离,不要深入了解太多,那样对你没好处。”
“我知道。”但我也是墨,就不怕被染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