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之后,四合院会依然在那,赵妈也会依旧在那,所有的一切都不会改变,唯一不同的,或许是他再也无法像现在这样随时回到这片熟悉的土地,享受那一份无言的温暖。
赵爱民背着提袋的五花肉,步伐加快了一些。他感到肉块的重量有些不轻,仿佛是他内心那份无法言喻的情感的载体,沉甸甸的,压得有些喘不过气。他的心思一阵乱如麻,这段时间,他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感到焦虑。对于离开的决定,虽然早有准备,但真正面临时,却还是不免觉得有些难舍。
走回家时,赵爱民的步伐无意识地放慢了。他回想着和老板的对话,心里涌现出一丝复杂的情感。离开真的能让他过得更好吗?那份来自家里、来自母亲的温暖,真的能够被外面的世界所替代吗?他心底有些摇摆不定,然而又不愿让这些负担拖住他的脚步。
他轻轻推开四合院的院门,屋内传来了母亲的声音:“你回来啦?”
“嗯。”赵爱民低声应道,走进屋里。母亲坐在饭桌旁,正拿着一把菜刀切着菜,动作麻利而熟练,似乎在等待着他。
“怎么这么晚?”赵妈抬头看着他,目光里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是不是买了些东西?”
赵爱民微微一笑,将手中的袋子递给母亲,“妈,五花肉买回来了。刚才店里那老板给了点建议,肉要切得薄一些,说这样更容易入味,油烟也少。”
赵妈接过袋子,仔细瞧了瞧里面的肉,眼里立刻露出了满意的神色:“嗯,看上去不错,色泽也好,肥瘦相间,肉质鲜嫩,肯定好吃。”她嘴角浮现出一抹微笑,似乎对这份小小的心意感到很是欣慰。
赵爱民突然觉得心里有些轻松。他知道母亲喜欢的并不是什么大礼,而是这样细微的关怀,这种能够感受到他在家里存在的点滴。五花肉的确是常见的食材,但母亲总能通过自己的方式让每一样东西都充满味道。
“爱民,等下把油烟机装好再炒菜,别让厨房里有太多油烟了。”赵妈转过身,继续忙着准备晚饭。
赵爱民笑着点头,心里的一块石头似乎终于放下了。母亲总能在细节处温暖他,而自己做的这些小事,能让她高兴,自己也感到一种久违的满足感。
他走到厨房,拿起切肉的刀,准备开始切五花肉。刀锋在案板上划过,发出清脆的声响,肉块被切成薄片,油花分明,纤维清晰。赵爱民一刀刀地切着,突然间脑海里浮现出小时候的画面。那时,母亲总是耐心地教他做菜,而每一次他的切工做得不精细,赵妈总是会轻声提醒:“切得薄一些,肉才好入味。”他回忆起母亲教他的那些话语,心里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温暖。
“妈,今天我要炒个特别的菜。”赵爱民突然开口,手中正在切的肉片一刀刀地飞快落下,“我想做个五花肉炒白菜,简单又好吃。你看怎么样?”
赵妈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好啊,五花肉炒白菜,味道一定好。你现在做饭越来越有样了,倒是让我这个当妈的感觉有点自愧不如。”
赵爱民心头一暖,他看着母亲温柔的笑容,突然觉得自己也许真的能做出一些让她感到骄傲的东西。母亲从来不说太多夸奖的话,但她眼中的那份赞许,却总能让他倍感温暖。
他继续忙碌着,熟练地把肉片炒到微微焦黄,随即放入白菜。锅里的油开始炸出香气,五花肉的油脂渐渐渗出,和脆嫩的白菜相互交融,散发出一种独特的香味。赵爱民看着锅中的食材,心底泛起一股成就感。他觉得自己像是变得越来越成熟,能够在厨房里游刃有余,掌控住每个细节,就像他在生活中的每一步,也都在努力去做得更好。
“这锅菜好香。”赵妈不知何时走了进来,站在一旁,眼神里带着一丝欣慰,“看样子,你今天做的挺有心得的。”
赵爱民笑着点了点头,“妈,今天的五花肉炒得比以前好些吧?我用了点新的调料,想要做出点不同的味道。”
赵妈仔细地闻了闻空气中弥漫的香气,点点头,“嗯,味道确实不错。你这手艺,已经不输给我了,快可以开个小摊了。”
“别逗了。”赵爱民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这都是从您那学来的。我说,妈,等我走了以后,你是不是不想做饭了?”
赵妈沉默了一下,低声说道:“你走了,我倒是不会不做饭,但饭菜的味道可能就没那么香了。”她微微停顿了一下,又轻轻地笑了笑,“不过,有些事不做了也好,日子总是得往前走,不能总是停在原地。”
赵爱民感到一阵心头的酸涩涌上心头。他知道,母亲不愿意表达太多的情感,但她心底的孤独与不舍,恐怕早已深深扎根。而自己,离开之后,是否真的能够在外面找到那个真正属于自己的位置?他心里并不确定。
“妈,我觉得这次可能不太一样。”赵爱民抬起头,眼神有些迷茫,他想要说出心里一直在纠结的问题,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我有些不确定,走了以后,能不能再回来。”
赵妈微微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温柔却坚定,“你走吧,爱民。你已经长大,去外面看看,走得越远,才会明白家到底是什么。”
赵爱民愣了愣,眼中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色。母亲的话,像是一种无声的推力,推动他去面对那份未知的未来。无论他是否准备好,生活总会往前走,而他,终究也得离开。
“妈,今天的五花肉炒得怎么样?好吃吗?”赵爱民打破了沉默,转移了话题,心中却突然涌起一种深深的感动。他低下头,注视着桌上的那道菜,心底的不安渐渐平静下来。无论未来如何,这顿饭,这个家,这份母亲的爱,都将永远是他心中最温暖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