莱茵科技——地下未知空间。
疲惫的羽蛇,竖立的石棺。
存在的形式有异常,但料想的画面没有出现。
没有能量的损失,也没有出现自己假设的那种最差的情况。
她只能感受到有人来过这里,但却没有在这碑林中再感知到异常。
霍尔海雅...肯定是来这里了...缪尔赛斯是这么说的....
还有...博士..也来过这里了吧。
这里的灯...可都亮着呢啊..
“你在看着吧。”
她开口,中央处理器的灯光改变,机器发出了声音,证明他还算是生灵。
“最近的客人有些多了,只不过...我有约定在身上,不能和你多说什么。”
阿伦斯走在碑林中,哪怕被拒绝,依然没有让她停下。
“告诉我,别让我拆了你。”
金色的丝线已经从她手中垂落,丝丝汇聚,刀刃飘在她两侧。
它的话...并不能完全证明博士来过。
克里斯滕可能对它提过相似的请求。
“像你这样粗鲁又无理的访客还是头一个。”
“放尊重些,长羽毛的蛇....不对,你是...”
身侧的刀刃突然加速斩透了自己身边的一座石棺,露出里面刚刚归零的倒计时,爆炸带动了内部能源的二次反应,闪着蓝火的爆炸层层叠叠的出现。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
烟尘散去,先显露出来的是阿伦斯黑色与金色交织的翅膀。
那翅膀放下,阿伦斯只是有些狼狈,但刚刚的爆炸并没有伤到她。
“我们交换一下,怎么样。”
甩动翅膀,她讨厌羽毛沾上灰尘。
“你告诉我,博士在这里干了什么,她又去了哪,打算做什么,我就告诉你你想知道的。”
金色丝线随着她挥手的动作被甩直,飘浮的刀刃开始颤动,危机还不可见,但已经被预见。
“博士,或者说是....”
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伸出的机械肢体,还有两侧石棺中隐约出现的火光,她解释着,生怕那个老古董听不懂。
“预言家。”
莱茵实验室——地下掩体。
电梯门被打开,穿着兜帽服,与其他人格格不入的人混着人流走进了这座实验室的最底层。
双手插兜,脖子上挂着的胸牌随着她步态摇晃,上面则是和她完全不同的另一张面孔。
只可惜不会有人在意这种细节。
不会在意,一个有权限进入这里的人,兜帽下面,究竟有没有羽毛。
至于她来这里的理由....同样也很简单。
用胸卡刷上检票站,然后伸手在键盘上拨弄了几下。
警报声在走廊中响起,原本柔和的白色灯光突然被置换成红蓝变换的闪烁警示灯。
“你们知道吗....其实....我最喜欢的,是之前我上夜班的时候。”
她用很低的音量轻声说着,同时继续向前走着。
人流陷入了意外和慌乱,他们和博士的方向相反,争先恐后的向出口,那个电梯跑去。
原本这里应该会拥挤,原本逆着人流行走的博士应该会很显眼。
但并没有出现那种画面。
她只是缓缓走着,甚至连和冲自己走来,从自己身旁跑过的人碰撞都没有发生。
她走在人群之中,但却仿佛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上。
“节能的路灯照亮不了被树荫遮盖的街道,路牌上的内容只能隐约可见。”
人群挤在电梯门前,学历和教养让他们没有导致踩踏事件的产生,至少还维持了一定的秩序。
直到他们发现,无论他们怎么呼叫电梯,那个电梯始终都只是向上升去,然后停在地面层,一动不动。
“我坐在车上,按下开关,再依次点开12和3,红蓝色交替的光被投射到这条街上每一个可以反光的东西,路牌,玻璃,墙面,像是这一切都因为我的到来而颤抖。”
即使她不曾回头,也照样注意到了身后人群的动静开始变大了,有些不可避免的情况已经开始酝酿了。
“在那一刻,我就意识到了一个至关重要的事情。”
眼前的走廊已经空无一人,门禁和通道开始落锁,但她的脚步依然不紧不慢。
“人类早晚会意识到自己目光的短浅,意识到自己梦想的可笑。”
封禁的墙壁完全落下,她却迎面撞在那墙上,随后从中穿过。
“可他们的梦想,他们的欲望,却从来不会停止演化。”
迈步走进一面又一面墙壁,这座地下室中的一切掩体似乎不存在于她的世界中。
“所以,这位小朋友,你愿意听我为你讲一个睡前故事吗?”
穿过最后一面墙的同时,她这么说着。
停下脚步,她已经身处一间研究室中。
四肢被拘束衣束缚的萨卡兹被控制在病床上,面色不善的看着这个出现方式很奇怪的陌生人。
研究室的大门在此时也被突然的打开,从那人脸上,先是看到了她松了口气,随后又再次紧绷。
“不愿意。”
那只萨卡兹斩钉截铁的拒绝了。
“这可由不得你。”
博士说着,巨型针筒从她袖口滑落,被她握在手中。
“炎魔,听话。”
伊芙利特的眼睛因为已经成为习惯的恐惧而瞪大,赫默也在同时挡在了她身前。
下一刻,那只黎薄利的身影就随着一道血线被抽飞到一边。
“赫默!”
“其实,她们对你来说,也没那么重要,不是吗?”
无视小火龙对自己的咒骂和威胁,博士继续走着,举起手中的针管,感受着那人心中在恐惧和愤怒之间不断变化的天平。
“其实在她心中,你们也没有那么重要,不是吗?”
将针尖对准伊芙利特的瞳孔,然后毫不犹豫的刺下。
“啊啊啊啊啊啊!”
“你想干什么?你知道她是什么了,你到底想要什么!”
“嘘。”
将针管中的不明液体全部注射,博士伸出左手,掰断了插进伊芙利特眼球中的针头,将它留在了远处。
“保安处的反应时间,应该会在十分钟以内,但是针对你这个不稳定的极度危险因素,我想,她或许来的还能更快一些。”
不再理会动静越来越小的伊芙利特,博士转身,然后抓着衣领将被自己一巴掌抽到无力反抗的赫默提起。
“乖乖睡一觉吧,伊芙利特,等你醒来,或许,一切就都不一样了呢。”
掸去衣袍上不知何时升起的火苗,她将赫默的脸粗暴的贴在门禁上,用她的权限打开了自己离开的门。
“谢谢。”
她这么说着,同时将针筒丢下,用空出来的手将自己脖子上的身份卡按在了终端上。
“好梦?”
她歪头说着,看着身后的大门逐渐关上,然后提着赫默开始狂奔。
下一刻火焰就将大门融化,不可被限制的冲出楼道,将整个地下空间填满。
......
“你好啊,塞雷娅。”
穿戴完整全套装备的瓦伊凡独自走进通向地下的电梯,在大门关上的同时,一个能招致人厌恶的声音如约在轿厢中响起。
“你是霍尔海雅。”
那瓦伊凡说着,同时点下电梯中唯二两个可以选择的楼层之一。
电梯是特制的,在安装之初就有人预想到了这种情况。
电力是独立的,就算下面的实验室被完全融毁,这个电梯也照样可以使用。
电梯颤动,然后开始下降,那个声音在说出那一句话后就停住了,似乎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身份会这么早被点出。
当然,就是这个电梯会出问题,塞雷娅也没有什么需要担心的。
从这里到地下实验室的高度...伤不到她。
“嘛,随便你怎么认为都好啦。”
声音再次响起,轿厢外传来断断续续的摩擦声。
“作为莱茵聘请的顾问,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
她问着,她知道对方能听得见。
在地下的动乱开始的同时,莱茵上层中的所有人,都可以通过终端来检索,下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即使摄像头的信号并没有维持到将视频内容传输到火焰升起的那半个小时,但下面实验室的权限记录还是可以查询到的。
“这个嘛,我觉得,这并不是你现在应该考虑的事情。”
博士特意提高了一些的声音传来,伴随着一阵摇晃,轿厢被缓缓停下,转轮不堪重负的被折断,电梯被卡住。
温度过高,导致轨道变形,结构与箱体不符,正常下降不再可取吗?
稳住身形,然后摆开架势。
这种情况,早就已经预料到了。
“轰。”
重拳落在电梯底板上,箱体瞬间开始变形,整个向下落了一段。
“喂喂喂,你可得放快点,不然,那只黎薄利,可就要被烤熟了啊。”
扫开地面上的残肢和血迹,然后将一扇门掰开,将赫默丢了进去。
“虽然他们活着的每一秒都会令我内疚到不能自已,但我还是有将她完整的拿了出来哦。”
“轰!”
听着上面明显变大了不少的打击声,博士摇了摇头,不再去思考这是因为距离的拉近还是那人怒气的增高。
“现在激怒我没有意义。”
“是啊是啊,所以你有什么想对那位保安室的总负责人说的吗?”
将对讲丢到赫默身前,然后一个瞬身出现在赫默身侧,四根手指从一侧插进赫默脖子里。
“说真的,你简直像极了我上学时期的年级主任,死板严肃无所事事,一无是处而且自以为是。”
“塞..雷娅...”
“轰!”
含怒的重击见效明显,上面的电梯伴随着摩擦声一路下滑。
“砰。”
灰尘在博士眼前飘下,她不屑的撇了撇嘴,抽出带血的手指,然后将对讲也丢在赫默面前。
“有什么话就快点说吧,再不说可就没机会了哦。”
她转身走去,火焰被限制在最后的隔离门后,这里勉强只能算是炎热,她却从那门之中穿过。
“有什么话,我会当面说的。”
“轰。”
又是一阵烟尘落下,赫默试图再发出些声音,试图阻止塞雷娅正在做出的行为....
但很可惜,博士在离开时,将她的喉咙再次撕裂,此时光是呼吸都在感觉剧痛。
能不能...停下...
“轰。”
“轰。”
“....”
我多仁慈啊,甚至都不会阻止她们的重逢和相互谅解。
站在火焰中,看着眼前已经塑造出巨大躯体的生物,博士在心中这么想着。
那生物眼中带着近乎是本能一样的愤怒,火焰被引向博士,却从博士的身体中穿过。
有些浪费,但是没关系。
赫默挣扎着试图离开,博士走时没有关上那扇门,但这短短的几步距离她却做不到离开。
一点一点的爬行,已经冲着门口伸出了手。
她的眼中满是绝望,只能看着那带着拳印的轿厢离自己越来越近。
“赫默,我马上到。”
对讲机中传来声音,打击的声音越来越快,头顶的阴影肉眼可见的变大,那黎薄利脸上的绝望变为苦笑。
“笨..蛋...”
“轰。”
已经伸出门外的手被落下的箱体切断,她闭上眼睛,但上方传来的击打却丝毫不停。
“赫默!”
“砰。”
电梯门被踹开,塞雷娅走出,目光在同时就捕捉到了地面上的断手。
“你在..哪....”
“你早就有答案了不是吗?”
博士的声音从广播中传来。
“你...把她怎么了?”
“呵呵,给你个提示,嘘..”
似乎是在纠结,但心中不断增长的惊慌还是催促着她做出了选择。
“赫默!”
无人应答。
“你在哪!”
“在哪..”
“哪....”
回声....
不仅仅是回声。
她察觉了这一点。
她转身,对着电梯出拳,竭尽全力,却又好像在注意着,不去伤到某人。
所以说啊。
在塞雷娅身后,在她转身的同时,博士从那门中穿过,手抚在刀柄上,刀刃已经出鞘。
“这就是人类。”
拳头没有打出就被斩断,瓦伊凡的躯体和她身前的那个轿厢一起被切的粉碎。
“赫默,切身体会之后,你学到了什么呢?”
走过一地血污,博士对着电梯井探头。
“咦~赫默酱,你现在看上去好恶心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笑着,却突然伸手按住自己的嘴,将笑声收住。
可以了,足够了。
无形的斩击将隐藏在墙体中的录音装置切碎,同时切开了最后的隔离门。
我亲爱的师傅啊,希望你能对得起,我给你做出的这些准备....还有浪费的这些能力。
身形消失,火焰喷涌,曾经无比重要的血肉被焚烧成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