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刚才是........对了,演讲......
“......因此,自卫团与学生会的合作,将为我们在困局中打开一个关键性的突破口。”
“我们将团结一致的面对危机,联合所有身在彼得海姆校内可以联合的学生,扞卫我们每一个人的生命与安全。”
“让暴徒们看看,乌萨斯青年学生的勇气!”
这一切,一定是值得的,对吧?
“学生会万岁!”
“主席万岁!”
“我们一定会胜利的!”
............
“主席,这是今天的报告,我们目前的食物和分配比,如果不进行更改的话,大概还能支撑三天。”
白色的熊熊揉着自己的眉心,简易的办公室里放着零零散散各种文件。
“如果算上另外一端的那个仓库呢?”
“主席,如果只计算我们的人的话,还可以支撑差不多十天。”
助理知道很多事,但她不说,她知道这个主席都承担了什么,所以不希望那些不好的事情将她影响。
她知道,主席现在正在做的事情非常重要,也只有她可以做。
如果她绷不住了,那这里的每一个学生,至少是自卫团的每一个学生,都不可能撑到这场囚禁结束。
就当是为了自己,她向主席隐瞒了那些人的作为。
当然,她也收到了不少的好处。
“优先照顾战士们的需求吧。”
“我知道了。”
娜塔莉亚很累,非常累,她能察觉到其他学生对她的抵触,也能感受到敌意。
她知道,自己手下的那些自卫团的人做的事情有点出格了。
但是没有办法,她需要掌握武力,为了应对之后可能会发生的变动。
她很纠结,再怎么说,她也只是一个中学生。
她还没有那种将自己与他人的性命放上天平的觉悟。
所以她选择忽视。
她默许了那些不服从她的学生取走了那些粥。
成为感染者总好过活不下去。
最多还是十天,只要不出意外,只要没有其他的变故。
至少.....大家都可以活下去。
只不过,大家都会很饿。
昨天下了雨,但雨水都被挡在屏障之外。
或许几天后,水会成为更珍贵的东西也说不定。
在地下室向下挖掘的同学今天早些时间回来了。
他们向下挖了两层楼的深度,但是终究碰到了那屏障。
名为绝望的情绪开始在学生中间蔓延,而娜塔莉亚只是学生之一。
她没有力量,甚至也是绝望的一员,却要负责将其他人从绝望的泥潭里拉出去。
“我累了,让我稍微静一会吧。”
她这么说着,双手抱着头,将自己埋进文件里。
助理点头,轻声离开,出门时顺手将灯关掉。
夜晚的宁静,只让娜塔莉亚感受到安心。
封闭空间的幽闭,带给了她安全感。
什么都不需要去想,只是发一小会呆,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休息。
“我们都可以活下去的,都能活着出去的。”
她抬起右手,指端的位置还绑着绷带。
她知道的比别人多。
多很多。
她知道那些别人隐瞒的事情。
她向恶魔低头了。
或许也害惨了她的家族。
依照约定,她交出了那些加害别人的学生。
她不知道那个恶魔会将他们带去那里。
可已经过去两天了,那些人还没有回来。
换来的结果,则是一条信息。
他们不会在这里久留,现在已经开始准备离开这里。
大概一两周之后,他们的牢笼就消失了。
她看得到希望。
至少,不是一无所有,可有可无的终点。
学院中心,就是那柄剑所在的位置不远处有一口废弃的井。
从上面往里面看看不到那种散发着淡蓝色荧光的屏障。
或许那里才是答案。
应该也能解决未来可能会发生的缺水的问题。
但是,又有谁愿意将自己放置在那座井中,在漫无目的的下坠之后,只为了寻求一个可能并不存在的希望呢?
她闭上了眼,但又感受到了光芒。
想要远离那动摇自己意识的梦,却又切身感受到了温暖。
她意识到了异常。
............
“别睡了!都别睡了!着火了!快去灭火!”
“哪里着火了?”
“仓库!是仓库,快去!”
“哪里有水啊!怎么灭啊。”
“用雪!用那些地毯什么的把火盖住!”
娜塔莉亚站在最外围,她能清晰的看出,火势并没有得到控制。
“主席!主席!!”
“又怎么了?快说。”
“另一个仓库被其他学生偷袭了,我们调了太多人过来灭火,要扛不住了。”
“嘁。”
娜塔莉亚咬着自己的指甲,现在她只感到烦躁。
紧接着,是巨大的无力感。
“同志们,优先把物资抢救出来!先挑没着火的拿!”
“主席,那剩下那些?”
“别多问,照做,不然什么都不会剩下了。”
——————二十分钟前——————
一只熊熊借着夜色进到了自卫团管理的区域。
她之前就在这里上学,她知道这里的布局。
几乎没有遇到半点阻碍,她就来到了那存放粮食的仓库。
或许....我只需要拿走一部分食物就好了。
那念头在她脑海浮现,但下一刻又被她摒弃。
“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活下去的。”
“我看不到希望,但是,我答应过他们。”
她踹倒了烛台。
“已经不再是我们了。”
用搭在墙上的木棍点上了火,将火星均匀的散到每一个装有粮食的箱子上。
“是你们。”
她匆匆的离开。
房间里恢复陈静,只剩下火焰燃烧的声音。
“唉......”
某人的叹气声将这份宁静打破。
她看到了不断燃烧的火焰,但却并没有选择叫人。
箱子都是硬皮制式的,就算被点着了也大概率不会烧到里面的东西。
那人很清楚,所以还在内心埋怨着点火的那只熊熊的愚笨。
所以,她推倒了放在仓库中的油桶。
粘稠的液体在房间内蔓延,接触到火焰的刹那,光芒变亮了几度。
还没有结束,那个人将剩下的油桶放倒,推着滚了出去。
铁质的油桶外壳坚硬,哪怕是三四个叠在一起都可以被人推动。
从漆黑的小道经过,没有引起那些专心于救火的人的注意。
走到拐角处的楼梯间,用钥匙将那里的门打开。
老师曾经很信任她,她现在的伙伴也很信任她。
打开阀门,将一桶一桶的油倒下去,随后将门上锁。
乌萨斯寒冷的冬天抑制了油的蒸发。
但它依然存在。
将一个物体插在门的上端,随后将门关上。
希望........不用用到你。
临走时,她这么想着。
............
“冬将军,那火,是你放的?”
索尼娅回到了宿舍,但迎接她的,只有同伴恐惧的表情。
她失望的闭眼,睁开时里面只剩下坚定。
“并不是,我本来想去绑走自卫团的领袖,用她来换取食物,你们则是趁机去另一个仓库中抢一些食物做准备,但他们那里不知道为什么起了争执,有人失手打落了仓库中的烛火,所以他们的仓库燃起来了。”
她的说辞准备了足足一晚上,现在说起来只有一点点心虚。
“所以....我们现在?”
“我们照样要去抢仓库。”
她说着,前面的那群人欢呼起来。
“同志们,我们已经受到够多的艰难了。”
“我认为,我们要忍受的屈辱已经足够了。”
“我们需要站起来。”
“今天,我们将获取那些本应属于我们的东西。”
“无论是食物,还是别人的尊敬,向往。”
“我们不一定会获得活下去的机会,但是,我们至少可以吃几顿饱饭。”
“我认为这值得!你们呢?”
“值了!”
“好,同志们准备好了吗?”
“是的!团长!”
“出发!”
人群散去,安娜悄悄摸到了索尼娅旁边。
“不要有太多压力,他们不会知道的,我也什么都不会说的。”
索尼娅点头,她早就知道她瞒不住所有人。
“火是你放的吧。”
索尼娅点头。
“其实你应该再把他们领头的那个人抓了,或者当场砍了,那样会少很多麻烦。”
“我知道,可我只是.....我还是有点下不去手。”
索尼娅这么回答,安娜只是理解的点头。
“昨天下雨了,但雨水进不到这里面,我观察过了,地面也是一样的干燥,往后几天,水会成为更重要的东西。”
安娜看向索尼娅,目光认真。
“索尼娅,听着,无论发生什么,绝对不要再收下其他人了,我们现在的水,只够我们喝五天的,五天一过,我们都要去外面吃血。”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吃这里的雪,和生吃源石几乎没有区别。”
“我记下了,我会的。”
她点头,随后跟上了队伍,只剩下面容纠结的安娜。
“安娜,我们明天真的能吃饱了吗?”
“是的,是的,一定会的,到时候拉达可要忙起来了。”
听着身后的声音,安娜收起了脸上的纠结。
或许,这是每个孩子心中仅剩的温柔吧。
——————博士正欲岩又止——————
还不走吗?
一个斐迪南少年举起了一个本子,上面写着他要说的话。
“还不走,虽然我已经很满意了。”
白发的恶魔这么说着,但看不出他的疯狂,就像一个和好朋友交流的小孩一样。
“佛里姬娅姐姐说了,如果想要欣赏一个艺术作品,就要从头看到尾,品味其中的含义。”
“如果只是因为看完了自己想看的部分就离开,那不免也太过于失礼了。”
斐迪南少年点头,随后继续在本子上书写着。
梅菲斯特没有催促,只是等着对方写完,递给他看。
塔露拉姐姐留给我们的任务怎么办?
“啊~啊~,我想起来了,前两天切利妮娜老师来过了,她说让我们安心玩,她会帮我们做完要做的事情的。”
他还记得切利妮娜老师那时的表情,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即使什么都没有说,梅菲斯特也能察觉到。
有人要倒霉了。
............
两天后,学院内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人们都在因为几份可以果腹的食物互相攻击。
自卫团已经名存实亡,许多人在那个火焰燃烧的夜晚选择抱着手中抢救出来的食物,撕掉袖标。
大量的伤亡事件出现,当第一个学生拿起了墙壁上用作展示的剑时,整个事件就一发不可收拾。
学院变得冷清,学生死伤早已过半。
“主席。”
娜塔莉亚带着她最后的几个成员,来到了那口井旁边。
说来可笑,经过她的第二次计算,现在他们的食物居然可以支撑四天。
比仓库被烧之前还要多。
只可惜,他们的水在那一夜彻底损失了。
燃烧后地板上剩下的那层冰,没有人敢肯定里面不含源石。
娜塔莉亚看着不远处台子上插着的那柄剑,失神了片刻,随后又将视线转回到井。
“主席,这是我们找到的绳梯,那天没有被烧毁,长度应该够用。”
她叹气,随后亲自动手将绳梯固定在井边,随后便翻身准备下去。
但有人拉住了她的手。
“我来吧主席,我动作快一些。”
很失望,非常的失望。
娜塔莉亚从那双眼睛中只看到了对权力的渴望。
她知道,只要将这里的水带出去,那么自卫团就可以重建,遗失的食物就可以回来。
甚至因为学生人数的减少,他们可以更有保障的活到囚禁结束。
她无奈的摇头,但随后还是从井里迈出来。
“好吧,你去吧。”
她愿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一定要带水上来。”
她多半猜到了之后自己会经历什么,但为了更多人的希望,她什么都没有说。
那人激动的爬上梯子,一点一点的下移着。
娜塔莉亚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或许是几秒,或许已经过去了十几分钟。
她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
她不甘心.....
就比如.....
“砰!”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想法。
“怎么了!发生什么了?没事吧。”
她跑到井边,发现那里的梯子齐根断裂。
“我没事,差一点就到底了,应该只是摔断了腿。”
“摔断了腿?水呢?”
有人挤开了娜塔莉亚,冲着井里的人喊着。
“这里哪有水啊,早就干了,快想办法拉我上去,疼死了。”
人们收回渴望的目光,看向人群中低着头,看不出表情的娜塔莉亚。
“我们.....”
“没有绳子了.....”
“不是,再想想办法啊!我就要死在这里了!”
那人的喊声没有换来任何人的同情。
“办法不是没有,只是.....没必要。”
“这里没有水,我们需要在找一个别的出路,散了吧。”
她的眼睛已经失去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