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多利亚那两条龙的故事塔露拉已经听过很多遍了。
无论是她记忆中那个被称作父亲的模糊的人,还是那个科西切,他们都讲过这个故事。
她熟知每一个细节,也清楚自己代表着什么。
但她选择将其隐瞒,将自己当做瓦伊凡生存下去。
她痛恨自己身上那背叛者的血统。
理由很简单,就是痛恨在自己睡前故事中将美好结局毁掉的那只贪婪的龙。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她才明白,原来自己竟也是这种贪婪的人。
她不知是应该去怒斥自己的堕落,还是自己无知导致的失礼。
但那头龙却出现在她眼前。
督促她,鼓励她,拔出那剑。
来自时间另一端的执念打破了囚笼,是歉意还是欲望,她不知道。
她只能感受到自己的怒火。
。。。。。
火焰散去,却留下漆黑的剑身。
“这是!”
内卫感到了兴奋,科西切的眼光没有错,这一刻起,塔露拉显然已经通过了内卫的评估。
但塔露拉没有收手的打算。
颤抖的双手握住剑柄,黑色的荣光被剑身吞吐。
“卑王铁锤,反转旭光。”
法术开启,黑色的剑芒涌现,直通天际。
反手握剑,自下向上的挥出,狂暴的能量找到的宣泄口,拥挤着奔流出去。
内卫感到了危机,但更多的是无语。
因为他清晰的感知到这玩意只是冲着他握刀的胳膊来的。。。。
虽说我很想说你善良到了愚蠢的地步。。。。
但是你们能不能换个地方砍啊!两回了啊!!!
“接下吧!胜利与契约之剑!(Excalibur·morgan!)”
他拔刀抵挡,但仅仅片刻刀刃便被崩碎。
皇帝的利刃在维多利亚白龙的吐息面前不堪一击。
光炮向上偏移,最终轰到天上,没有造成误伤。
那内卫喘息着,不远处掉落的是他依然握住刀柄的手臂。
“嘶~一般来讲,我会嘲笑你的善良与愚蠢,但是。呼~”
塔露拉没有动手,刚刚的那发光炮已经耗尽了她的全力。
“精彩,我要对你脱帽示意,可惜我今早出门时没有带上帽子。”
他缓缓退开,捡起自己的手臂。
另一个内卫已经停手,他也清楚这样打下去已经没有意义。
“我们。。赢了?”
盾卫疲惫不堪的说着,心疼的扔下了手中的半块盾牌残骸。
“还不要大意。”
——塔露拉的状态不好,还要坚持到大尉来为止。
“我们只是乌萨斯的卫士,你现在的队伍,你可以保留,你就作为感染者的卫士继续生存下去,这很合理,我们各取所需。”
看着自己队友已经疼到倒吸凉气不能正常交流,另一位内卫发起了谈判。
“你们。。。是什么卫士。。你们。又保护了谁?”
塔露拉将黑色大剑插进地里,支撑着自己站住,质疑着。
“要守护的东西太多,而‘卫士’也大多腐败无能。”
“而我们却因为我们守护的东西而卓越。”
“我们卫护的是乌萨斯的未来。”
“这难道就能遮掩你们的恶行?”
塔露拉放出火焰,将那令人感到窒息的黑雾焚烧殆尽。
“我能一件一件的指出你们的恶行,将你们做出的事全部公之于众!”
“而这样的你们,自诩为国家的意志?!”
“。。。。。。”
“如果减除树上那些只会吸取营养的叶子是恶行,那我们就是恶行。”
现在轮到塔露拉沉默了。
“当我们向你走来,你是否会后退?”
他已经失去了耐心,无视了盾卫和感染者的阻拦,向着无力塔露拉走去。
“塔露拉!”
“别过来!保护战士们!”
“乌萨斯的善举与恶行并重,当你面对我们的恶行时,也要面对我们善举所培养的一切。”
“一切。”
“一个国家绝非善恶可以衡量。在这尺度之上,什么都不值一提。”
他停在了塔露拉身前。
“。。要求你现在就到达他的高度,理解他的智慧,也并不是件现实的事。”
“假如事实真的如他所说,到了那一日,我们会听听你的建议。”
“现在的你,除了潜力和种子,一无所有。”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伤了内卫,就是在狠狠的打乌萨斯的脸。
无论是为了未来的计划,还是树立乌萨斯的威压,他都要在这里砍回一刀。
维多利亚皇者的角,来自xxxx。赠予内卫办公室。
倒是不错的荣誉。
他这么想着,举起了长刀。
链锯轰鸣中,塔露拉闭上了眼。
但预料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大尉!”
高大的温迪戈用盾牌将内卫创开,挡下他的攻击就如同殴打小孩一样简单。
“——温迪戈——”
“两个内卫杀不死我,更何况你们还是这种状态。”
“如果你们心中还有乌萨斯的荣誉,那便就此离开吧。”
“不。爱国者。不。”
“在场的所有内卫,加上那边与我女儿缠斗的一共五个。”
又是两个内卫从温迪戈来时的路上出现,他们状态不好,但仍具有威胁。
“我知道内卫不会动摇。说话!你们对自己的实力有多少自信?”
没人愿意面对一只温迪戈的怒吼。
“我们不想与你为敌。”
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希望你在我的刀鞘上签名。。。
“你是乌萨斯的传奇。”
“向你致敬!”
“啊。。。”
这发展看呆了一旁的盾卫。
“。。是你跟着她,雪原上的人大多撒谎成性。。。。”
“你成为感染者的事情是真的。”
“我为感染者而战也是理所当然。”
博卓卡斯替反驳。
“这不对,温迪戈。这种计划必定失败。”
“这个国家有许多的感染者。”
他步步紧逼。
“幻想不会因为相信它的人多就成真。”
“在称其为幻想前,你又经历过多少次乌萨斯的胜利与失败。”
温迪戈沉声质问,令内卫无话可说。
只得接受自己的失败。
“所以。。。我们邀请你与我们同行,乌萨斯大尉博卓卡斯替,请跟我们走吧,乌萨斯需要你。”
“你说什么?”
——大尉怎么会同意你们这些刽子手的邀请。
“什。。。”
塔露拉目瞪口呆,她知道大爹会解决问题,却没想过居然会发展成这样。
“在先王麾下战斗过数百年的你,一定知道。”
“那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年代。”
“我们不分种族,聚集在乌萨斯的旗帜下,为了他的未来而战,我们战无不胜。”
“我们都想回到那个时代。”
“我们的征服并非消灭,而是重铸。我们令贪婪的诸国吐出他们掠夺的土地。”
“我们让这片大地重获新生。”
——盲目,又愚蠢。
塔露拉露出会心的笑,也不再担心大爹的犹豫。
“博卓卡斯替,我们可以让乌萨斯走回正道。”
那位内卫正等着温迪戈带领这群感染者作出选择。
“错了,现在的首领不是我。”
“是她,你们要问她相不相信你们。”
他将手放在塔露拉肩上。
塔露拉安全感up
“我和你们的父辈一起战斗过,你们力量充沛,战术也没有丝毫逊色。”
“但你们对那时的乌萨斯充满了幻想,这也只是你们的幻想。”
它并不会因为相信它的人多而成为事实。
塔露拉:(憋笑)
窥屏的切利妮娜:好怼。
“告诉我,孩子,现在这个皇帝统治下的乌萨斯有没有感染者的地位。”
塔露拉会意。
“这种恩赐所得的地位,和你们的幻想一样,只是一时的幻象。”
“塔露拉。。。嘶~。。”
内卫沉默。
“说得对。。。”
他无力反驳。
那把长矛说了,谁敢说个不,它就会捅到那个人头上。
“武器不会许诺,但是,反抗乌萨斯的感染者理应被处死,为乌萨斯而战的感染者则会被视为荣耀。”
“更何况。。。”
随着几轮漫长的呼吸,内卫说出了那个决定性的话语。
“我们已经有了彻底根治矿石病的方法。”
传入塔露拉耳中的窃窃私语从未如此嘈杂过。
“只因为我不反对就觉得我会赞同,这本身就是一种傲慢。”
温迪戈有力的声音制止了嘈杂的话语。
“你们是否也享受起了这种权力?这种肆意妄为,假定自己所做一切都是服务于更好的时代的权力,你们凭什么自诩光荣?”
“那么,为少数人,为感染者而战的你,又说得上什么正义!”
内卫收起了善意,没人会在被人嘲弄过后依然保持冷静。
“我相信你能给出正确的答案。”
黑色的吐息在四位内卫之间重新凝聚,他们在等一个选择。
“温迪戈。”
“。。。”
“正义与人数多寡又有何干?”
“内卫,我只问一个问题。”
“当时爱戴陛下的,有多少人。”
“而陛下的死,是否与你们有关。”
宁静,只剩下宁静,就连风声都消失了。
“如果我回答‘与我们无关’。。”
“嘶~。。。呼~。。。”
那内卫在纠结。
“看来我们解不开这个结。”
内卫放弃了狡辩,没有注意到温迪戈眼中失望的光芒。
“你终是无法令我心悦诚服。”
“且我现在追寻的,只剩下一个理论。”
“——她的那个。”
爱国者扶住塔露拉,仿佛这一刻他是她的亲人,仿佛她一直会是,直到她失去他的那一天为止。
“嘶。。。。”
内卫在愤怒,但却无能为力。
因为此时有人比他更加愤怒。
滔天的黑雾从他们身旁的树丛中涌出,几乎结成液体。
她从阴影中现身,出现的似乎是绝望本身。
“告诉我,温迪戈。”
完全不顾及礼貌,伸出食指直直指向温迪戈的脸,黑色的面具开始隐隐发亮,传出嘶嘶的响声。
“一个下贱的叛徒,肮脏的背叛者,有什么资格重拾她的理论。”
“你在试图从她身上找回谁的荣光吗?”
那不明物质做成的面具从眼睛处融化,露出发着刺眼金光的眼睛。
“真敢说啊,你还想说些什么?”
绝望自她出现的那一刻便开始蔓延,盾卫被压制的动弹不得,心智不坚定的人已经昏死过去。
“我们早已没有谈话的余地了,我是帝国的背叛者,乌萨斯的敌人。”
“好!太好了!乌萨斯的敌人?你也配!”
黑潮从她脚下涌出。
“盾卫们!立盾,不要后退!再收缩!收缩到不能收缩为止!”
温迪戈喊着,将塔露拉扔进盾卫的屏障后面。
他知道自己表达的是什么,也知道对方因何而生气。
他本来是想示好,但没想到踩雷让对方破防了。
更没想到对方从一开始的时候就在一边偷看。
最没想到的是对方破防之后居然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要砍他。
“嘶。。。呼。。。。”
犹大发出内卫通用的深呼吸声,她本不需要如此,这只是她盛怒之下试图平复自己的行为。
潮水从她脚下蔓延,雪地和树木在接触到潮水的一瞬间便化作虚无。
就连她身上的黑气也与其他内卫不一样,不仅是诡异和恐惧,还有扭曲和绝望。
“你给不了我满意的答案。”
没有拔刀,只是向着温迪戈伸出了左手。
“就如同你始终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背叛。”
那早已无用的面具被彻底融化,露出那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凭什么你可以将自己说的那么高尚,凭什么你可以在事后毫无疑义的更改自己的选择。”
“你觉得这很好玩吗?是啊,是啊,那就来试试吧。”
“向着我(的陛下),你可敢再说一遍你的行为代表着正义?”
白色暗淡的丝线从她左手中出现,形成天平的模样。
她在巴别塔留下了ruler的形,可ruler的意她仍可随意使用。
一端连接着犹大身前的托盘,另一端则插进来温迪戈身旁的地面上。
“我绝不动摇,正义不会因时间而改变。”
没人能让那固执的温迪戈回头。
犹大身前的托盘下垂,对面的丝线缠上了温迪戈,却连束缚他都做不到。
“你也只是那虚伪的众生之一罢了。”
丝线收回,犹大脸上的愤怒已经消失。
但知道她性格的几个内卫都已经开始思考一会要怎么跑路和联系自家副长了。
“正义无法对你施加判决。”
“我便亲自送你上路。”
犹大拔出刀,捏碎上面对他们来说是作为装饰的链锯。
“我会把你挂在我办公桌对面的墙上。”
潮水沸腾,她没有给任何人留出解释的余地。